第十一章

十一

這幾天，用林思雅的話來說，徐然幸福的要飛起來了。

路之航天天帶著她出去玩，看電影逛街吃各種小吃。還建議去看房子。徐然拒絕了，看什麼房子啊，大伯是這樣說過一次，可是她才不要。就這樣和大哥住在一起多好，老房子的木頭樓梯，走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有時候聽到隔壁老太太大聲咳嗽，還能聞到住在前面的劉叔叔家紅燜羊肉的香味。而且離林思雅又很近。住到那種高樓里，看起來漂亮氣派，可鄰居都是不認識的冷冰冰的面孔。每天關上門，就只有她和小航面對面，小航要是出差，她就自己一個人面對著電視機，那樣的日子，她才不要。

徐然平時看上去軟軟的糯米糰子一個，真的犟起來的時候，是誰也拿她沒辦法的。路之航本來也沒打算說服她，兩個人統一了口徑，晚上回去一說，路之恆瞥了他們一眼，暫時收回他的建議。不過他決定，這個事情自己私底下去解決，那兩個小孩懂什麼。

「大哥好像生氣了。」徐然在樓梯上探了頭偷偷地看路之恆。

路之航攬著她的肩，「不會的，就算是生氣，那也是因為我的關係。」

「你做了什麼壞事？」徐然捏住路之航的臉頰，「跟你說不可以惹大哥生氣的，你知道他為了我們多操心？」

「我知道我知道。」路之航摟住徐然，「我會跟他道歉。」

「是認錯！」徐然板著臉，把路之航按坐在地板上，「肯定是你做錯了，所以必須無條件認錯，明白？」

「然然，你都不知道是什麼事，就認定是我做錯啦？」路之航伸手拖著徐然，「你就這麼相信大哥？」

「當然，大哥才不會做錯事。你是沒看見，他在事務所有多威風！」徐然靠在路之航懷裡，「吳師兄都說過的，事務所要是沒有大哥，估計會少掉一半業務。」

「有什麼用，到現在連女朋友都沒有。」路之航把下巴架在徐然的肩上，。

「是大哥不要，大樓里好多女的都喜歡大哥哦。」徐然想起來那個LISA，悶了頭直笑，「都是很漂亮的人哦。我看著都很好的，大哥就是不理她們。」

「為什麼呢？」徐然的白嫩的耳朵就在路之航的眼前，晃得他心猿意馬，只想咬一口。

「癢死啦。」徐然縮著脖子往邊上躲，「秘書室的人也問過我好多次的，我怎麼會知道。」

「秘書室也有人喜歡大哥？」

「那倒不是，她們是八卦啦。事務所里的單身男的，個個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只有大哥，還只有表面資料，所以她們很好奇。」

「然然，你喜歡大哥嗎？」路之航偷偷地觀察徐然的表情，不過他發現，徐然除了滿臉的崇拜，根本沒有別的什麼。

「當然喜歡。」徐然肯定的語氣讓路之航的心一跳，「我更喜歡你。」

路之航緊緊摟住徐然，吻住她的唇。

先只是輕輕的觸碰，慢慢力道大起來，頂開她的牙齒，勾住小巧的舌頭，用力吮吸。兩個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越來越粗重。

樓下，路之恆坐在電腦前，翻看秘書發在郵箱里的資料，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樓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他不斷地提醒自己，那是兩個在熱戀中的情侶。

可是聲響越來越大。「哐當」，聽起來是床邊的椅子被絆倒了。他皺皺眉頭，老房子的隔音是不好，不過這個動靜，好像也是大了點。

他正躊躇著要不要去給那兩個人敲敲邊鼓，不要太過分了。木頭樓梯吱吱嘎嘎一陣亂響。徐然沖了下來。

路之恆微詫。徐然滿臉通紅，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抬頭看見路之恆，「大哥，我要回去。」

路之恆看見她衣衫凌亂的，也猜出了點大概，「好吧。」

路之航緊跟著也衝下樓來，「然然，然然，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他伸手去拉徐然，被徐然閃開了。

路之恆抓過沙發上的外套，給徐然披上，「你自己清醒一下，我去送然然。」

路之航張了賬嘴，頹然地垂下頭。

把徐然送回家。路之恆回來的時候，有點下雨了。

房間里燈火通明，卻沒有一點聲音。路之航坐在地板上，兩隻手捧住腦袋。路之恆知道他在懊惱，「你不明白欲速則不達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快點得到她嗎？」路之航抬起頭，「因為然然說她也喜歡你。」

雨越下越大，已經聽得見雨打著玻璃窗霹靂巴拉的聲音。路之恆立在門口。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了門外透進來的光亮。

「她那麼崇拜你，她覺得你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對。她說她也喜歡你，我害怕。」路之航喃喃自語，「我老是不在她身邊，有時候連打電話都是奢望，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守住她多久。我就想，得到她，她就不會離開我。……我真卑鄙！大哥，我……我怎麼會這樣。」

路之恆默默地轉身。

徐然無心的話在小航聽來分外刺耳，只是因為他起了心思，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還能夠和以前一樣毫無芥蒂的相處嗎？路之恆深深嘆氣，最不想發生的情況還是發生了。現在只想然然不要受到任何影響。

徐然回到家，表面上已經很平靜了。可是當她單獨在房間里的時候，止不住的臉熱心跳。她再單純，也知道路之航接下來想幹什麼，為什麼推開他？因為不愛他？當然不是。路之航出差這麼長時間，她想他想到捂在被子里偷偷地哭，這個只有路之恆知道。因為她哭得很傷心的時候正好路之恆打電話來，這以後，路之恆每天固定這個時間都要打個電話過來，只是淡淡地說幾句下雨了天氣冷了多穿點衣服之類的話，卻溫溫地熨平了她的心。那為什麼要推開小航呢？徐然想得腦袋痛，索性起床給林思雅打電話。

「思雅。」

「嗯，我還以為在路之航銷假之前，我是聽不見你的聲音的。」林思雅在酒吧，隱隱可以聽到歌聲。

「你上班？今天是誰唱歌？」

「你自己聽。」林思雅把手機朝著舞台。

「……那感覺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頭看著你……我滿心歡喜，淡淡然掠過……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麗……」慵懶磁性的歌聲飄進徐然的耳朵。

「真好聽。思雅，我可以去你那裡嗎？我有話和你說。」

「現在？這都幾點了。你們家的門禁是十點吧。」林思雅聽出徐然情緒有點低落，「你怎麼啦？」

「沒什麼，那我明天去找你好嗎？」

「去路家集合嗎？」

「不要。」

「那，我去接你，地方到時候再說，好嗎？」

「好的。拜拜。」

「徐然？她怎麼啦？」吳天一坐在吧台邊的高凳上，伸了頭問林思雅。

「肯定出事了。」林思雅相信自己的直覺。更何況，她們是一起長大的，在她的面前，徐然從來都什麼也瞞不過去。只是，這幾天甜蜜地說話都發膩的徐然，會有什麼事讓她這個時間還不睡覺，居然還想溜出來找她傾訴。林思雅低頭看看手機，顯示AM1：30。

「你這個朋友啊，太單純。」吳天一閑閑地靠著吧台。只要林思雅當班，他就一定陪同。

林思雅很納悶。聽徐然說，路之恆雖然準時下班，在家還是要經常加班的。看看他，成天無所事事。可以這樣做律師的嗎?真的會有人把案子委託給他嗎？

「怎麼，是不是越來越覺得我帥啦。」吳天一看林思雅瞅著他若有所思，又開始自戀了。「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帥了。你沒看見，事務所里的女人看我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林思雅朝他翻個白眼。

「思雅啊，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亂翻白眼.挺好看的眼睛，朝著我多放放電，多好啊。」

林思雅徹底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