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你既對我這樣了,便該擔當起來。你待何時去與我爹爹求親?」
這話這樣從她嘴裡說出來,落入傅晏耳中,傅晏只覺著若有天雷劈入心田,勾動那已按捺許久的火,一時成毀天滅地之勢。
他本來還在考慮,是否要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她,以讓她再做出選擇。可是現在最後的一絲顧慮被這心火焚為了灰燼。
手緊緊捏成拳,傅晏略微費時間控制了一下自己,怕這熾熱的情緒嚇著她。
而虞楠裳遲遲未聽到他應答,只覺著心肝冷徹:「你,你若不願意便罷了!」說著拔腿就往外跑。
自然沒跑兩步便被扯回,傅晏從身後緊緊抱住她。「罷了,從此以後,便是天坼地裂,我也不會放手了,便是你反悔也沒有用了。」
「什麼?」虞楠裳茫然地問。
「你聽我說。」他俯首貼在她耳邊道:「我正在料理一件麻煩的事情。事畢之後,我必登門求娶。」
他猛地把虞楠裳轉個個兒,讓她面對自己:「到時候你不答應都不行,還有你爹,誰反對都沒用!」
他,他原來和自己想的一樣!虞楠裳心中在雀躍尖叫,面上好不容易忍下了。「哦,我知道了,我要回家了。」她淡淡地道。
咦,為什麼還是這樣冷淡的回應?按照自己對她的了解,她該歡喜的撲上來才是——難不成,是自己剛剛的強橫讓她反感了?傅晏皺起了眉頭,心中滿是不安與疑惑。
好在虞楠裳眨巴眨巴眼睛又道:「不過你且早一點,你若遲遲不來,爹爹要把我嫁於他人,那豈不是讓我為難。」
「自然不會讓你為難。」傅晏忙道。
虞楠裳終於又笑了一笑:「那便這樣定好了。」
傅晏心略微落下了一點,他試探著抓住她小手,然而她又躲避:「我真的該回家了。」
傅晏沒有送虞楠裳回家,讓玄初代替的。他另抄了近路,趕在他們前邊回到了虞家小院。一回去,剛飛檐走壁身手敏捷又瀟洒的傅晏頓時各種手忙腳亂,換衣服、抹膏脂、換髮型……
「咦,姨娘,你剛去哪了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腳步聲傳來,蘇子從門后探進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呃……我沒去哪兒啊,我一直在睡覺啊。」傅晏支吾道。
「怎會,我明明看了被窩裡沒人,我還屋裡屋外喚了你好久呢。」蘇子精明的很呢。
「肯定是你看錯了。」傅晏強行圓謊。
好在此時外面傳來敲門聲,玄初和虞楠裳到了。
「姐姐你回來啦,姐姐我跟你講……」蘇子追著虞楠裳想跟她講姨娘消失還死活不認這事兒來著,豈料虞楠裳把她一把按住:「蘇子啊家裡可有熱水?」
「今天一直在外面,沒曾燒熱水……」
「那趕緊去燒,燒一大鍋熱水,越多越好哦!」
把不懂事的小丫頭支走,虞楠裳自蹦著高兒去和自己的知心姐姐傾訴自己的心緒。「阿晏阿晏阿晏!」她一頭扎進傅晏懷裡,差點把半坐的傅晏撲倒:「傅哥哥說他心悅我的,傅哥哥說他要娶我的!我好歡喜,我歡喜的不行了!」
傅晏:……那你剛才還對我那樣冷淡!
「不過你放心阿晏,我有記得你的話的。」虞楠裳立刻解釋了他的疑惑:「便是心悅於他,也不能輕易示好於他。今天我有很矜持的!」
傅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咳嗽一聲道:「那個,我原說的是不知道他心思的時候……現在你們既是兩情相悅了,便無需矜持了,你想怎樣對他好便怎樣對他好就是了。」
「這樣嗎?」虞楠裳捂著,一臉驚喜。
「自然是這樣。」傅晏一本正經道:「詩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人家對你好,你自然要依樣好回去。」
「啊……」虞楠裳眼中全是小星星:「要怎樣好回去?譬如,他今日親了我,難不成,我要親回去的?」
傅晏便感覺腦中嗡地一聲,血全涌了上來。然而還堅持著一本正經:「自然要親回去的。」
「啊?」虞楠裳又抱住他的腰扎他懷裡一通傻笑:「你是說真的、你不取笑我?我還以為,告訴了你,你會罵我呢,罵我不潔身自好呢……」
傅晏給她撩撥的血氣翻滾,唯恨自己不能立時就變回傅三。「既然他說要娶你,他人又可靠,這跟定親也沒很大區別了,便是略微越禮一點也沒什麼的……」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微微喘息著說。
虞楠裳傻笑夠了,突然想起一事:「哎呀,我光顧著矜持去了,卻忘了問傅哥哥何時再能相見,他住哪裡,如何找到他……甚至他名字我都沒問,哎呀!我把些要緊的全然都忘了。」
「莫慌。」傅晏笑道:「他定然也是時時刻刻牽挂著你的,他肯定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可是他說他有要緊事要忙!」虞楠裳情緒一下子低落下去:「我也沒問他做的什麼要緊事……我這做的是什麼事兒啊!」
「放心吧,縱是天大的事,也比不得你重要。」因她只顧沉浸在自己情緒里沒有看他,她沒有看見傅晏不加掩飾的深情目光。
然而暗中的玄初看到了一切
哎呀,以前沒發現殿下有這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潛質啊。玄初捏著下巴想。這不太好,不太好。
一會兒到了就寢時間,玄初又看見自己殿下眼不錯地盯著人家姑娘脫衣裳,那口水幾乎都要滴落下來——就前兩天,他還很自律地躲進被窩裡迴避,一夕之間,這幾乎換了個人啊!
玄初覺著自己職責所在,須得諫上一諫。
剛好又接到一件新的情報,於是等夜深人靜眾人睡熟后,他想悄沒聲兒地把傅晏喚起。
剛要動手,忽見他家殿下自己動了。
「囡囡?」傅晏湊到虞楠裳身邊,輕輕喚了聲。
虞楠裳毫無反應。
她和她爹一樣,睡覺睡的極死,等閑動靜驚醒不動。
黑暗中傅晏無聲笑下,低頭朝那小臉落唇下去。
這等偷香竊玉之行徑,哪裡是正人君子之所為啊!殿下,你很有昏君的潛質啊!玄初扶額。
傅晏原本是心裡像有個貓爪撓著似的,無論如何睡不著。
之前親吻虞楠裳的那種滋味,縈繞在唇端心頭,待想細回味下,卻又抓不著了。
所以他決定偷香一下,就一下就好。
可是這一親就忍不住要更多……完全停不下來啊……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臨睡前她更換寢衣,露出的玲瓏線條和雪一樣的肌膚……傅晏動作越來越急切,呼吸也越來越沉重……
「姨娘你在幹嘛?」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突然響起。
傅晏這驚可受的非同小可。
「怎麼了?」虞楠裳嚶/嚀一聲,似乎也要醒轉來的樣子。
傅晏頓時急出了滿身的汗。
好在玄初看到了一切。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伸指在兩個女孩鼻下一彈,她們立刻又昏昏陷入沉睡。
「你對她們做什麼了?」傅晏忙問。
「只是一點**粉,能讓她們好好睡上一覺,睡醒后,剛發生的事兒也不會記的。」玄初答道。
「哦,還有這玩意兒,貌似不錯哦。」傅晏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殿下殿下這話什麼意思?」玄初大驚道:「殿下萬不能行那種,那種不端的行為啊……」其實他原是想說禽獸之舉來著。
「什麼不端的行為?」傅晏眼波一轉:「等等,玄初,我不是吩咐過,以後我和虞姑娘兩人相處的時候,不許你窺探嗎?!」
「這,這,這不還有蘇子嗎,不是你們倆人啊!」玄初弱弱道。
「狡辯!還學會狡辯了!玄初你學壞了!」傅晏拍著他頭訓斥他。
誰學壞了?殿下你這是倒打一耙!玄初滿心的委屈:「殿下你不可如此放縱自己,王先生若是得知,會一頭撞死在先帝牌位上的……」
「王先生怎麼會知道,」傅晏獰笑道:「是玄初你告訴他的嗎?」
玄初無語凝噎。
「好了,我也只是一時情難自禁,她是要做你主母的人,我不會太過格的。」傅晏到底還是拿出正人君子的模樣跟他解釋了一下。
這是玄初第一次聽到傅晏承認虞楠裳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忙以手加額,鄭重道:「恭賀殿下。」
「所以你以後不許看、不許看,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眼珠子!」傅晏又變了臉色。
「對屬下這種人來說,紅顏枯骨,並沒有什麼區別。殿下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耿直的玄初還要堅持。
「沒什麼區別啊?那對玄初而言,暗衛和太監是不是也沒什麼區別啊,反正都是在孤身邊伺候的。」黑暗中,玄初仍能感覺到自己主子說這話時那滿溢的殺氣。
「那,那還是有區別的,屬下領命!」耿直的玄初最終屈服於了強權之下。
說完這一節,玄初送上最新的情報:「陛下已發出密詔,召西疆鎮守使向大成率三萬精兵進京!」
「哦?」傅晏眸中精光一閃:「老頭子終於亮出看家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