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冤家共車行

第二十五章 冤家共車行

徐天絕與那啞巴同在一屋,用過早餐后,不多時便聽得蘇嬌奴在外面叫道:「小賊,叫上啞巴走了。」

徐天絕拍拍那啞巴,二人出了房間,只見此時蘇嬌奴已換了一身打扮,綠裙青紗,素髮垂腰。步履間衣袂飄飄,宛若天仙臨凡。她全身無一配飾,但也正是如此,其清麗脫俗顯得比那些釧金戴銀,鑲珠嵌玉的富家小姐更為動人。

三人出了客棧,蘇嬌奴問徐天絕道:「往那個方向走。」

徐天絕道:「往北走就可以了。」於是二人上了馬車,那聾啞人仍是充當馬夫,穿過這條街,認清了方向,便往北方而去。

蘇嬌奴故意坐在馬車角落,離徐天絕遠遠的,低眉垂首,不發一語。徐天絕也不去理她,自顧坐著想事,也不說話。

如此行了好久,忽聽得蘇嬌奴低語道:「喂,你怎麼不說話。」

徐天絕道:「說什麼。」

蘇嬌奴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扮成那樣去帶你出來么?」

徐天絕微笑道:「你想把《毒亡經》據為己有,自然不想讓你師父知道。我只是好奇凌秋霜是你師父,心腸狠毒,你若背叛她,就不怕她對付你么?」

蘇嬌奴聞言恨恨的道:「她是我師父,哼,世間哪有像她那樣的師父,從小到大對我非打即罵,何曾給我過好臉色看。只有我幫她殺人的時候她才對我客氣些。現在我才明白,我娘就是被她給害死的,我爹也是被她給害得下落不明,她若不殺我,我遲早也會殺了她。她現在以為我還不知情,所以我總是有機會的。」

徐天絕見她師徒對立,心中甚喜,至少就算《毒亡經》真的給了她,也不會輕易落入凌秋霜的手中。再見蘇嬌奴也是與自己一般為報仇所累,心中不覺對她親近了幾分。

徐天絕道:「那你可知凌秋霜與北江五異聯手有什麼陰謀么?」

蘇嬌奴冷冷的道:「她們有什麼陰謀關我甚事,我是知道,但我也不會告訴你,嘿嘿,她打著如意算盤,北江五異那幾個老東西也未必是真誠合作,沒有私心,他們的大哥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過臉,江湖上也除了他們自己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他長什麼樣。那祝乘一直都想著懿華寺的那個金盒子,想必在你手中罷。」

徐天絕搖著頭道:「一本《毒亡經》就害得我這般慘了,要是那什麼金盒也在我這裡,那我這輩子可沒好日子過了。」

蘇嬌奴白了徐天絕一眼,淡淡的道:「你又何必瞞我,若不在你那裡,那祝乘也不會逼得你那麼狠了。」

徐天絕聳聳肩道:「當真不在我這裡。」但也不解釋說明其中原委。

蘇嬌奴也不與徐天絕爭辯,又道:「你可知那金盒的來歷么?」不待徐天絕作答又接著說道:「那盒子表面雖鍍了金,卻不是一個普通的金盒。名字叫『方龍尺』,是由一種奇怪的材料鑄造的,堅強異常,任何堅韌鋒利的兵器都不能損它分毫。聽說一百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位很了不起的曠世奇俠,武功高得出奇,任何武林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而這方龍尺便是他的隨身兵刃。」

徐天絕顯然對此事很感興趣,笑道:「竟有人用一個盒子做兵刃,倒也挺有趣,只是這金盒雖然特別,但也最多不過能多賣幾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寶貝,至於爭得你死我活么?」

蘇嬌奴白了徐天絕一眼道:「你懂什麼。」

徐天絕笑道:「所以還得請你多給我講講這位奇俠的故事。」

蘇嬌奴繼續說道:「但後來這位奇俠不知為何竟神秘的失蹤了,直到現在都沒人知道他到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但後來這方龍尺卻不知怎麼到了懿華寺的手中。於是江湖傳言,說那位奇俠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都寫成秘籍放在這方龍尺內,而學武之人哪個不想將這秘籍收入囊中,練成像那位奇俠那般天下無敵的武功。因此懿華寺為此招來了不少的麻煩,而且空靈劍派與此事也淵源頗深,聽說後來這方龍尺由雙方輪流保管,因此何時到底在哪一方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徐天絕聽到空靈劍派眼睛一亮,暗道:「如此說來,這方龍尺倒不是華子春那幾師兄弟從懿華寺偷的,那為何聽他們說有下**一事。看來其中必有蹊蹺。」遂道:「你們把心禪大師的兩個徒弟抓去,只怕也是為了這方龍尺罷。」

蘇嬌奴道:「這次你可錯了,抓心禪禿驢兩個徒弟只是逼那禿驢本人現身。」

徐天絕奇道:「你們要見心禪大師不會去懿華寺找他么,只怕是你們怕打不過他所以才抓住他的兩個徒弟來當人質。」

蘇嬌奴嘿嘿一笑道:「這次你又錯了,你以為還有懿華寺么,那個小寺廟早就沒有了,心禪禿驢也被易天宮和北江五異幾人聯手打成重傷,現在當了縮頭烏龜躲起來了。」

徐天絕聞言大吃一驚,愕然道:「你們竟將懿華寺給毀了。」此時才知道那日在林子中騙祝乘說自己已將金盒送還給懿華寺時,祝乘幾人的那番言論。

蘇嬌奴道:「我說得也夠多了,說這些只是讓你知道仙都教的勢力,若想和仙都教作對,只怕你討不了好處。」

徐天絕道:「仙都教由凌秋霜這壞女人執掌,在江湖上絕幹不了什麼好事,勢力再大,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難道不想報仇了么?」

蘇嬌奴聞言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眼光道:「仇自然要報,但仙都教對我未必沒有好處。」

徐天絕微一垂首,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不覺倒吸一口涼氣,望著蘇嬌奴愕然道:「你莫非……莫非想成為第二個凌秋霜?」

蘇嬌奴淡淡的道:「仙都教沒了她未必就散了,總是要有人管他們才成。」

正在此時,馬車突然一下停了,只聽得外面有個聲音喊道:「雁過拔毛,風過留聲,只取錢財,不傷人命。蒼松嶺葛鴻雁在此恭迎尊客。」

蘇嬌奴聞言秀眉輕揚,自言自語道:「不要命的山賊,竟然打劫到我身上來了。」說著掀開門帘走出馬車。

徐天絕暗道:「這打劫的今天可算是遇到個煞星了。」往外看去,當先一人身材高大,身著卻是破舊不堪,留著一嘴邋遢的鬍鬚。其後另有四人,看其打扮皆是葛鴻雁的跟班。

那葛鴻雁見蘇嬌奴走出車門,咧開嘴一笑說道:「喲,沒想到車上坐的竟是一位嬌滴滴的美嬌娘,還望小姐能把您身上的金釧玉釵之類的首飾隨便賞一兩件給在下,在下也好送小姐過嶺,不然耽誤了小姐趕路可就讓在下過意不去了。」

聽他說話恭恭敬敬,哪像是個攔路打劫的山賊。只怕就連那些迎客的客棧夥計都沒他這般客氣。

蘇嬌奴聞言竟也出奇般的不惱不怒,溫聲和氣的說道:「好呀。」說著又轉過頭去朝那聾啞人邊比劃邊說道:「我幫你拿著馬鞭,你到車裡去把那箱珠寶搬出來送給這位大爺。」說著接過聾啞人手中的馬鞭握在掌中。

葛鴻雁聽說要送給自己一箱珠寶,頓時樂開了花,嘻嘻笑道:「小姐定是富家千金,為人慷慨,我葛鴻雁祝小姐與令尊令堂多福多壽。」

蘇嬌奴道:「那可多謝你了,哎呦,我這馬夫年紀大了體力也不濟,一個人可搬不動那箱子,你過來搭把手成么?」

葛鴻雁笑呵呵的道:「是是是,應該的,我這就來、」說著便走到馬車邊,正欲爬上馬車,忽見一條鞭影晃了過來,葛鴻雁反應極快,反手一超,一把便將鞭子抓在手裡,呵呵笑道:「大小姐,這馬鞭子可不能隨便玩,小心閃著您的腰。」

蘇嬌奴也呵呵笑道:「是么?我也聽說這馬鞭是不能隨便抓的。」

葛鴻雁聞言不覺全身一顫,急忙鬆開馬鞭,只見這張手掌瞬間全黑了。整隻手臂都失了知覺,知道是中了劇毒,頓時驚恐萬分,連忙跪著哀求道:「小的有眼無珠,不認得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饒小的一條命,小的雖然在此打劫營生多年,可從未還過一條人命啊。」

徐天絕見他可憐,遂朝蘇嬌奴道:「便饒他一條命罷。」

蘇嬌奴冷笑道:「饒他?你叫我如何饒。」說著手起一鞭,直擊在葛鴻雁頭部的風府穴上,當即斃命,那四個跟班見狀只嚇得全身發抖,調頭就跑。

蘇嬌奴喝道:「跑的了么?」

徐天絕叫道:「不要殺他們。」可話未說完,綠裙一晃,那四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徐天絕瞪著蘇嬌奴道:「葛鴻雁死就死了,你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蘇嬌奴冷冷道:「我是凌秋霜教出來的,可沒你這麼好心,怪只怪他們自己沒本事。」

話音剛落,忽聽得一人哈哈大笑道:「對對對,沒本事的人就該死。」幾團人影『呼呼呼』幾聲都已站到了蘇嬌奴的對面。

蘇嬌奴一見對方三人直皺眉頭。徐天絕從門帘的縫隙中望出去看到這三人,心中也不禁嘖嘖稱奇,也不知他們的爹娘是如何生下他們的,長得竟一個比一個難看。

只聽中間那個像肉球般的矮子咧開那張小得可憐的尖嘴笑道:「莽山三兄弟久幕仙都教明月聖使的大名,今日特來拜會。」

蘇嬌奴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都說莽山三兄弟裴如鱷,裴如蛇,裴如蠍偏居滇緬,一心煉毒,素不問江湖之事,怎的今日會出現在這裡。」

中間那人哈哈笑道:「沒想到我兄弟三人偏居滇緬,已多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你一個小姑娘居然還知道我們,沒錯,我便是裴如鱷。」

又聽他左邊一人道:「我是裴如蛇。」只見他頭小,脖子長,而雙腿恐怕只有上身的一半多長。右邊那人身材倒還正常,只是顴骨格外突出,已和鼻尖在同一個面上了,只聽他嘻嘻一笑道:「我是裴如蠍。」

這一笑便露出那口黢黑的牙齒,再配上他那副面孔,若是膽子小的人,只怕大白天都要被嚇個半死。

只聽裴如蠍道:「我們兄弟幾人聽說明月聖使前些日子捉了一個人,這個人可是個寶貝啊,我們兄弟幾人也是好奇,想見識見識,聖使娘娘可千萬不要吝嗇呀。」

蘇嬌奴聞言臉色大變,說道:「我仙都教與你莽山相距數千里,我明月聖使的事更是與你三兄弟扯不上任何瓜葛。你們此來莫非是故意要與我仙都教為難的。」

又聽得裴如蛇搖著那根細細長長的脖子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呀,聖使娘娘誤會了,我小小的莽山可不敢跟勢力強大的仙都教作對啊,這不是自討沒趣么?」

蘇嬌奴傲然道:「你既知如此,識相的快閃開,別耽誤本使趕路。」

裴如鱷道:「聖使娘娘先別生氣,有事好商量,你家教主煉毒,恰巧我兄弟三人也是出自毒門,說來我們都系一脈,所以有什麼毒經寶典我們不妨共同研究,也不算是流到外人手中是么?」

蘇嬌奴聞言暗自吃了一驚,心想:「這三個怪物竟明言要來搶毒亡經,此事頗為保密,他們是如何知曉的。」雙眼朝他們一瞪,怒道:「你們三個老怪物定是要和我仙都教為敵了。」

裴如蛇嘻嘻笑道:「小姑娘,我知你是仙都教地位尊崇的明月聖使,可我也知道你是背著你師父偷偷的帶走那人的,所以我兄弟三人與你商量此事,倒也算不得是跟仙都教作對,至少你是不會告訴你師父的,至於我兄弟幾人,那更是不可能了。」

蘇嬌奴聞言臉色大變道:「你們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裴如鱷道:「那小子身上的寶貝太多,我想不知道都難。」

蘇嬌奴道:「那小賊又不在我車上,我此行也不是為了什麼寶貝。」

裴如蠍道:「小姑娘,事已至此,你就別瞞我們了。就算你當真是要與車上這位翩翩公子哥私奔,也好歹先讓我們跟去見識見識花萬修的那本毒亡經啊。」

蘇嬌奴聞言臉一紅,大怒道:「你這不要臉的醜八怪,叫你胡說。」說罷綠裙擺動,那白如羊脂的玉手中已多了一把黑油油的小劍,小劍舞動,那劍格中發出鑾鈴般的響聲,小劍顫動,如風如電般朝裴如蠍的咽喉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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