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曉露玉芙蓉
蘇嬌奴一出手,那聾啞人也已人影一閃,『呼』的一掌朝裴如鱷蓋去,其勢若驚鴻,快如疾風。
但對方三人也非等閑之輩,雖皆是閃避,卻也沒讓先出手之人佔到先機。
裴氏三兄弟手中也各多了一件兵刃,裴如鱷手中拿的是一把鋼牙森森的鱷魚剪,裴如蛇手上拿的是一根青蛇盤繞的蛇杖,而裴如蠍拿的則是一根長長的蠍尾鞭。
蘇嬌奴雖繼承了凌秋霜那陰狠毒辣的心性,但一身武功乃是花萬修與凌秋霜的師父青陽居士一脈傳下,極為正派。
蘇嬌奴年紀雖輕,但修為卻是不淺。她恨裴如蠍出言無狀,是以身如鬼魅般附在裴如蠍身畔,小劍疾刺疾挑,極是靈便。
裴氏三兄弟雖然使毒極為厲害,天下聞名,但武功卻不是頂尖的高手。
裴如蠍被蘇嬌奴如影隨形的狠攻,倒有點難以招架。裴如蛇見狀大聲道:「小姑娘這般拚命,不知是怕我們搶了你的情郎,還是怕搶了你情郎手中的毒亡經。好蛇兒,你去問問她。」說罷從袖子里喚出一條小碧蛇,手指一彈,朝蘇嬌奴疾射而去。
蘇嬌奴又急又氣道:「你也胡說八道,找死。」小劍一劃,瞬間將碧蛇斬成兩節。而此時裴如蠍也已謄出手來,蠍尾鞭一卷,便向蘇嬌奴掃來。
蘇嬌奴身軀本就嬌小,再加之身形鬼魅,裴如蠍雖將蠍尾鞭舞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卻也連她半點衣角也沒碰到。
裴如鱷鱷魚剪上下兩排鋼牙分分合合,撞出的聲音如打鐵,如殺豬,極是難聽。
聾啞馬夫卻仍是徒手接招,他雖已受傷在先,但若論武功,那裴如鱷短時間內倒不能將他打敗。
裴如蛇見狀,身軀一晃,掠到馬車旁,故意大聲叫道:「大哥二哥,我先將這小子殺了再來幫你們。」
蘇嬌奴見狀嬌軀一扭,掙脫鞭影,喝道:「休想。」話音未落,人早就掠回馬車旁,只一劍便將裴如蛇逼開。
裴如蛇卻嘻嘻笑道:「還說不是你情郎,不然他身上既然沒有寶貝你還這般護著他。」
蘇嬌奴漲紅了臉叫道:「我便是帶他去取毒亡經又怎樣,就憑你們幾個老怪物也想跟我搶么?」
忽見徐天絕拉開門帘,呵呵笑道:「你們可都是在為我打架么?妙極妙極,那我在這裡看著,誰贏了我便把寶貝給誰。」
裴如鱷哈哈笑道:「就這麼說定了。」
徐天絕道:「看來三位前輩是勝券在握了,依我看來,這毒亡經倒真與你們更配些。」
裴如蛇聞言大笑道:「沒想到小兄弟竟這般明事理,真是相見恨晚啊。」
蘇嬌奴只聽得滿肚子氣,叫道:「小賊,你到底向著誰,你不要解藥了么?」徐天絕道:「當然是誰對我好我向著誰,不然你把解藥給我,我來幫你。」
蘇嬌奴『呸』的一聲說道:「乖乖的在車裡坐著,對付這三個老怪物還用不著別人幫忙。」
徐天絕雙手一攤,笑道:「那我可得好好瞧瞧。」
只見裴如蛇那蛇杖上的青蛇吐著信子,不時的隨著杖首探出頭去,裴如蛇的袖子里也不知藏了多少條小蛇,沒多少時間已有七條死於蘇嬌奴的小劍之下。
裴如蠍見蠍尾鞭碰不到蘇嬌奴身體,忽然將鞭把一轉,那鞭把分為了兩節,未連鞭梢的那節已捏在右手,鞭影剛收回,右指一按,幾根無影針從鞭把中激射而出。
蘇嬌奴剛一劍斬掉裴如蛇的一條小蛇,忽見背後人影一晃,那幾根無影針已射在了馬夫的身上,馬夫軟倒在地,全身一陣抽搐,一聲沒吭便自氣絕了。
那聾啞人為救蘇嬌奴身亡,蘇嬌奴好似沒看見一般,綠影晃動,已一劍割斷了裴如蠍的三根手指。
裴如蠍一聲嘶叫,那節鞭把也已脫手,直飛進了馬車裡,差點砸中了徐天絕的腦袋。
此時裴如蛇又已彈出了三條小蛇,不過這次這三條小蛇卻都是黃色的。
蘇嬌奴小劍一揮,三條小蛇仍是一斷為二,不過其中一條小蛇蛇身雖然掉了,但蛇頭仍直往前射出,竟一口死死的咬在蘇嬌奴肩頭。
蘇嬌奴只覺全身一涼,半隻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遂急忙將小劍一揮,鈴聲響起,從劍格中噴出一陣青霧,直將裴如蛇嚇得遠遠躲了開去。可身後裴如鱷的鱷魚剪已然剪到。
徐天絕雖失了功力,但各人的招式功力和雙方形勢卻看得清清楚楚,見裴如鱷這一招只顧去傷蘇嬌奴,完全沒防備別人,早已拾在手中的那節鞭把一按,幾根無影針射,出直透入裴如鱷的腰間。
這針上的劇毒厲害得很,見血封喉。裴如鱷萬分驚愕的軟倒在地,怎麼也沒想到會死在自己兄弟的毒針之下。
徐天絕趕著馬車,將蘇嬌奴拉上馬車來,飛也似的往前便跑。
一口氣跑了好長時間,只見前方出現了兩條大路。
徐天絕見馬已有些乏力,當即停下車來,此時蘇嬌奴已是『呼呼』喘著大氣,臉色慘白,好似勞累過度一般。
徐天絕將她扶下馬車,在馬屁股上用力一拍,那馬拉著空車輕快的往前跑去,徐天絕卻扶著蘇嬌奴走向另一條路。
徐天絕心想蘇嬌奴中的蛇毒雖不至立即斃命,但若拖得太久,只怕到時候也救不活。遂趕緊扶著她上了路旁的一個山崗。將她放在一塊大石旁,伸手便要去撕她肩頭的衣服。
蘇嬌奴急道:「小賊,你想幹什麼?」
徐天絕道:「幫你把蛇毒吮出來啊,難道你想死么?」
蘇嬌奴臉一紅,急道:「不行,我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你碰我。」
徐天絕皺眉道:「你可死不得,你死了我問誰要解藥去?」
蘇嬌奴冷笑道:「原來你是怕拿不到解藥,那可只能算你命苦了,我身上可沒解藥,只有凌秋霜那裡有。若你去問她要,只怕她也不會給你。」
徐天絕道:「但我至少還活著,活著總會有機會的是么,而你若不儘快把毒吮出來,當真就會沒命的。」
蘇嬌奴聞言神情痛苦的道:「總之……不許你碰我的身子。」
徐天絕見她氣息越來越粗重急猝,不能再多耽擱。於是說道:「我偏要碰。」說著也不管她怒與不怒,將她肩頭衣襟撕開一個長口子,露出那皓白如玉的香肩。
蘇嬌奴大怒道:「小畜生,你快住手。」說完掙扎著提起左掌便打過來。
徐天絕也不避讓,只是大聲說道:「你就這樣死了,仇就不報了么?」
蘇嬌奴聞言全身一顫,那左掌卻再也沒了力氣,軟癱下來。眼珠子無助的轉了好幾轉,忍不住流下淚珠。
徐天絕用嘴將她傷口的毒液吸了好大幾口,這才從懷裡取出一片菩靈草來,扯下一半片按在蘇嬌奴的傷口上。
只因這傷口血脈離心脈大腦都很近,而這菩靈草乃是以極陽的烈性來灼解血液中的毒素,是以徐天絕先將部分蛇毒用嘴吸出,再以半片菩靈草來解血液中的蛇毒,以免反應過猛,傷及心脈大腦。
徐天絕道:「幸好我手中有解毒聖葯菩靈草,不然你可就真活不成了,你今日殺了那麼多並非大奸大惡之人,這也算是個小小的報應。」
哪知活音剛落,蘇嬌奴忽然將傷口上的菩靈草搶下扔在地上用腳踩濫,叫道:「我是活該,我不要你為我解毒了。」
徐天絕愕然道:「你這是作甚,這菩靈草藥性極烈,解毒之時可焦躁不得,不然會沒命的。」說著又趕緊取出另一半片菩靈草往她傷口上按去。
蘇嬌奴掙扎著將徐天絕推開,叫道:「我自己愛死,用不著你這好人來管。」
徐天絕不想她性子這般烈,與人賭氣竟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氣苦道:「算我說錯話了還不成么?」
蘇嬌奴『哼』了一聲道:「錯就是錯,沒有算與不算的。」
徐天絕無奈,只得說道:「好,是我說錯話了總算可以了罷?」
蘇嬌奴道:「不行,你嘴上雖這樣說,可是你心裡肯定有一百分的不願意。」
徐天絕聞言當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強忍著道:「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難不成要我把心挖出來給你看么?」
蘇嬌奴道:「那倒不必,你的心怪得很,我可不敢要。除非你認真的說那幾個人該殺,我殺得好。」
徐天絕無可奈何,只得說道:「那幾個山匪強盜光天化日之下攔路打劫,可惡至極,實在是該殺,你殺了他們當真是為武林除了一害。」雖然在心裡說得勉強的很,但徐天絕天生會演戲,嘴裡一本正經的說出來,實在是像得嚇人。
蘇嬌奴聞言這才和顏悅色的道:「這還差不多。」
徐天絕再將菩靈草按在她傷口上時,蘇嬌奴再也沒有閃避,只是垂著頭,從面靨直紅到耳根後面去了。
那菩靈草漸漸在傷口融去,『嗤嗤』冒出紫氣,蘇嬌奴瞬間只覺血液猶如被火燒開了一般沸騰起來,額頭,雙頰,胸口都不止的滲出豆大的汗珠來,直差要被熱昏過去。緊皺著眉頭忍了約么半盞茶的時間,紫氣慢慢轉變成白色,再漸漸散去。手臂也恢復了知覺,但剛剛被這藥力一蒸,頭不覺有些昏暈,倚在大石之上,吐氣如蘭。她此刻雙眸半合,兩頰紅暈,香汗淋漓,頭髮蓬鬆,好似出水芙蓉般嫵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