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盜屍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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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屍者準備了很多裝有烈性炸藥的遙控炸彈，然後來到聖麥爾斯夜店對面的停車場。我和弗蘭克剛剛趕到，盜屍者就開始在這傢俱樂部的牆壁和房頂安置炸彈，他們很快將所有炸彈安置好，然後撤離了現場。

我和弗蘭克走進這家夜店，裡面只有動感的音樂聲和舞者們狂亂的舞姿，說話時要大聲才能聽到。這裡的人們得意忘形，他們在彩燈掃過的黑暗中瘋狂地舞動著；鋼管舞女郎在舞台上展示他們誘人的舞姿和性感的身材；耀眼的彩色光束如同激光般來回掃射。看來這裡並沒有那麼可怕，我們再仔細一看，來此娛樂的人全是吸血鬼，多年的經驗使我能輕鬆分辨出血天使和惡靈骨。果然不出我所料，這裡全都是惡靈骨的人。看來我們炸掉這裡，完全是正確的。

我和弗蘭克找了一個較暗的地方坐下，金髮和紅髮的性感女郎們為我們端上可口的美酒和熱乎的爆米花，只可惜我們對這裡的美酒和食物不感興趣。弗蘭克聞了聞那杯酒，看他的表情像是酒的味道很怪。我看了看那些坐在沙發上雙手摟著女人的硬漢們早已被美酒灌得大醉，無力反抗任何人，他們就像是一具具煞白的屍體，在微笑的時候會露出尖牙。在他們眼裡，整個世界都彷彿變成了血色，沒有比血液更能安慰他們的東西了。面對血液的誘惑，他們像是一群飢餓的狼一樣張開大嘴相互咆哮，許多由性感女郎圍繞著的男子手腕上被刀片切開一道口子，順著手指流到女郎們張開的嘴裡。

「注意了。」我向弗蘭克提醒道。

「怎麼了？」弗蘭克也變得緊張起來。

「你看那些人。」我指了指那些嗜血女郎，「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嗜血女郎們的嘴緊緊地含在異性伴侶的嘴、脖子和手腕上，她們好像在不停吸吮著血液。只見鮮血從那些男子們的嘴裡、頸部、和手腕流了下來，濃烈的血腥味瀰漫了整個屋子。此時，一名男性吸血鬼突然醒來，將那些女郎推開，看到自己和對方滿身是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幾乎被吸幹了，於是他一把撈過一個女郎的手腕，一口就咬了下去，大口吸吮起來。那個被吸允的女郎張開滿是毒牙的大嘴，痛苦呻吟。

「真是變態。」弗蘭克低聲說道。

「別太關注他們，那樣只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個性感的鋼管舞女郎走到我們跟前，她在我身邊像跳舞一樣轉來轉去，有時還用手來觸摸我和弗蘭克的肩，但我依然保持冷靜。

弗蘭克好像有些按耐不住了，他一把攥住那女人的手腕，將她拉到眼前，兩人的臉幾乎要靠在一起了。沒想到那女人無賴地趴在弗蘭克的胸前，用舌頭舔他的下巴。弗蘭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說：「你最好給我滾遠點兒，小妞兒。」

這一幕被幾名在樓梯上的保安看到了，他們走了過來。我想：這回要有麻煩了，看來這家夜店今晚非被炸得底朝天不可，沃克爾也一定在外面等不及了。

保安們走到弗蘭克跟前，很無禮地說道：「先生，請你放尊重點兒，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好好管管你們的這些女士們。」弗蘭克說。

「先生，請你們對客人也放尊重點。」我插上對那保安說。

「你知道這傢俱樂部是誰開的嗎？」那保安好像被激怒了。

「誰？說來聽聽。」

動感的音樂聲戛然而止，在場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我，彷彿所有的人都是針對我們兄弟倆。我說：「別激動，女士們先生們，聽說這兒有晚宴，所以我們就趕到了。」

我的這番愚蠢的話讓弗蘭克不得不直搖頭，他一邊向我耳語道：「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同時從對面的一個黑暗角落裡傳出一個聲音兇悍的男子，他亮開嗓門大喊一聲：「是誰？」

我朝那個黑暗角落望去，只見一個身軀臃腫的白髮吸血鬼走了出來，他看上去又丑又老，嘴裡不時還發出沙啞的嗤笑聲，身後還跟著幾名面相兇殘的壯漢。

「這下可麻煩了。」弗蘭克低聲說道。

「冷靜。」我低聲向他提醒道。

那個老傢伙晃動著那臃腫的身軀走到了我倆跟前，我倆同時站了起來，他比我們矮了一英尺之多。他抬頭看著我們，轉動著那兩顆似乎有白內障似的眼球說：「看來我們又有新客人了。」

「我們只是簡單的路過而已。」我說。

「大家聽見了嗎？他說他只是簡單的路過。」他一陣狂笑之後，又立刻變得嚴肅起來，「看來他們所說的沒錯，盜屍者已經和血天使成為一家人了。」

「『他們』指的是誰？」我低聲問弗蘭克。

弗蘭克搖了搖頭。

由於我說話的聲音很小，那個老傢伙大為惱火，他暴跳如雷向我吼道：「大點兒聲，讓我聽見，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們這兩個自以為是的傢伙。」

「喬治先生知道的話會寧斷他們的脖子。」一名女郎插上說道。

「我更想吃了他們的心臟。」另一名女郎說。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我們該走了。」於是我硬拉著弗蘭克朝門外走去。

「想走？我看沒那麼容易。」老傢伙說。

屋裡已經有很多人把壓滿子彈的槍支對準了我們。而我倆差離開這裡只有一步之遙了。「弗蘭克。」我說，「記得沃克爾在這裡安裝了什麼了吧？」

弗蘭克也知道我的意思了，說：「記得。」

「走。」我大喊一聲，緊接著，我倆用最快的速度魚躍而起，用身體撞開門跑到了外面，我同時向站在停車場的沃克爾做了一個大拇指朝下的手勢。

沃克爾直接按動了遙控器上的按鈕，頓時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這聲響使得整座城市都動搖起來。一時間，碎石瓦礫漫天飛揚。

我和弗蘭克被力量巨大的衝擊****到了路邊停放的車輛上，然後摔在地上，周邊很多店面的玻璃都被震碎。街道上的人們亂作一團，紛紛逃離現場，場面觸目驚心。我回頭望著這一切，一切都沒了，整座俱樂部被炸得粉碎，只剩下廢墟中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著。俱樂部周圍停放的車輛有的也被炸成了一堆燃燒的廢鐵。也許是沃克爾安裝的炸彈太多了，才會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街道上的人們驚恐地望著這一幕，以為這是恐怖組織策劃並實施的，一些受了傷的人們在那裡嚎啕大哭。而我們的人早已遠離了現場，我和弗蘭克趁亂飛速爬上一座高樓頂部，俯視下面這恐怖的一幕，一邊在心裡懺悔，祈求上帝寬恕。

消防車拉著警笛很快趕到現場，開始對現場進行艱難的處理。

沃克爾發信息告訴我其他人都很安全，並已經離開了現場。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我和弗蘭克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回到家中。家裡異常寂靜，原來大家都不在家，他們會去哪兒呢？我撥打了伊莎貝爾的手機，可她的手機在旁邊的桌子上響起，原來她沒帶手機，我又撥打了沃克爾的手機，他的手機已關機。我的心裡更加著急了，我當時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屋裡坐立不安。

我拿著伊莎貝爾的手機和弗蘭克離開了家。我們憑藉敏銳的嗅覺跟隨同伴們留下的氣味而行，走了一段路之後，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我跟隨氣味發現了地上的點點血跡，這是誰的血？看來這個人傷得不輕，若是追的話，肯定能追上。我仔細觀察著周圍，一些樹榦上偶爾插著幾根銀箭，像是獵魔人的武器，樹的傷口流出了新鮮的樹汁。如果這個傷者是我們的人，他們一定沒有走遠。

我和弗蘭克又憑藉著氣味一路追去。我倆時而極速奔跑，時而在茂盛的枝幹上猴躍，一棵棵高大的樹木陸續在我眼前出現，彷彿這片樹林永無盡頭，但我倆還是很有耐心地不斷前進。

忽然，在我眼前不遠的地方呈現出一片美麗的小鎮，血紅的月亮高掛於烏雲零散的夜空，這是一個血月之夜。血色的月光為整座小鎮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那輪巨大的血月看上去離我們很近，彷彿觸手可得，但又是那樣遙遠。可這裡的人們絲毫不覺的擔心，有些人甚至拿出天文望遠鏡觀察這罕見的景象。我們走過一條狹窄的小巷，又穿過一條寬敞的馬路。遠處的迷霧裡忽然傳來摩托車的悶聲，像是九十年代的哈雷。這會不會是獵魔人？隨著摩托車的悶聲逐漸擴大，我們躲進街道周圍的黑暗之中，只見幾名騎著哈雷摩托的吸血鬼飛速經過。我還聽到他們在說：「別讓他們跑了，拉爾夫會獎賞我們的。」

拉爾夫是誰？他們追的是什麼人？是沃克爾嗎？我不能瞎猜。我和弗蘭克跟蹤那群吸血鬼來到一家酒吧。進門后，屋子裡烏煙瘴氣，我接著就來了一句：「什麼爛地方，這麼多人。」

一名女服務員走上前來，朝我一笑，說：「您想要點什麼？」

我看了一眼她那豐滿的乳房和性感的****，然後抬了抬眉頭，說：「威士忌。」

我們一邊找地方坐了下來。對面的一張圓桌上有三個人，一個戴著墨鏡，長著濃密的絡腮鬍子，嘴裡叼著雪茄煙，看上去很健壯；還有一個頭髮很長，看上去很狂妄，臉上有幾道傷疤，其中一隻手正摟著身邊一位穿透視裝的女郎。

這裡的人大多都在密切關注著我們這兩個混血兒。我們到底來這兒幹嗎？我們是不是太傻了？竟然漫無目的地進了一家不熟悉的酒吧。這裡又沒有我要找的人，我決定還是先看看再說吧，看看這些吸血鬼究竟想玩什麼花樣，必定現在的我們是全美聯邦勢力最大的吸血鬼組織，我們不應該害怕。

我慢慢品嘗著威士忌，不時看了看牆上的鐘錶，已經是零點整了。大約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沃克爾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很警惕，我沒有大聲跟他打招呼，而是和弗蘭克一起走到他跟前強行把他硬推到門外，並在門外看到了我的其他同胞。

沃克爾對我說：「我的屬下都回去了，我發現有可疑的人在我們的房子旁邊鬼鬼祟祟，所以我們就追來了，後來他們來了很多人，把我們追到了這裡。」

我把手機還給了伊莎貝爾，接著問：「發生什麼事了？沃克爾，你的手機為何關機？」

「他們跟蹤我的信號，我要是不關掉的話，他們就會找到我們。」

「『他們』指的是誰？」

沃克爾指了指身邊的那些摩托車，「就是他們。」

「你明明知道他們在裡面，為什麼還要往裡進？」

「因為我聞到了你和弗蘭克的氣味。」

「他們現在就在裡面，如果你們進去的話，無疑是羊入虎口，先說說他們究竟是幹什麼的？你們一定知道。」

「他們是聖麥爾斯夜店老闆的爪牙。」

「他們還活著？」

「有一點可以斷定，他們不是惡靈骨的人，也許是在美聯邦剛剛成立的新吸血鬼組織。」

「看來亞美利加大陸的主宰權不一定產生於血天使和惡靈骨之間。」

「照這樣看來，還有別的組織等著我們去消滅。」

「這將是一場『吸血鬼之間的獨立戰爭』，將直接影響到我們在美聯邦的地位和主宰權。」

突然，一個聲音從酒吧的屋頂傳來：「原來你們在這裡。」

我猛然抬頭一看，四周的屋頂上站滿了身份不明的吸血鬼，有很多吸血鬼也陸續從房子里走了出來，其中裡面就有那個抽雪茄的壯漢和那個臉上有傷疤的長發男子，就連酒吧里的那些性感女郎也都向我們露出了猙獰的表情和白森的獠牙。敵人個個持有槍支，把我們團團圍住。我這才明白：原來這個小鎮上的所有人都已經被變成了吸血鬼，而導致這一幕發生的很可能是惡靈骨發明的那種叫第六欲的病毒。

一名惡靈骨站在離我們最近的一輛吉普車邊，說：「原來這就是那兩個吸血鬼混血兒。」

「滾開，凱爾，這是帶回去給拉爾夫的。」抽雪茄的壯漢說。

「閉上你的臭嘴，拉爾夫?喬治才不稀罕這樣的貨色。」

「這可是他的命令，你敢違抗嗎？」

那個叫凱爾的一邊掏出手槍，朝我腳下開了一槍。我不但沒有被嚇住，反而站在那裡很冷靜，因為數個世紀以來的風風雨雨已經使我對當今的暴力無所畏懼了，像凱爾這樣的貨色想要嚇住我，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被嚇呆了。」凱爾傲慢的大叫道。

「你想找死嗎？」弗蘭克大罵道，「當心我把你扯成兩截。」

凱爾一下子愣在那很長時間，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笑得他前傾後仰，一下子依在身後的吉普車上，差點摔倒，他還不自量力地說：「大伙兒聽見了嗎？他要殺了我。」

其他吸血鬼也跟著大笑起來，他們完全不知我們的能力，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

正當凱爾要拿起槍射向我們的時候，只聽「砰」的一聲，他的胳膊被飛來的一支迴旋鏢像鏈鋸截樹枝一樣截落到了地上，鮮血從他抽搐的斷臂中噴涌而出。那迴旋鏢接著從原路徑返回到了不遠處的黑暗中。惡靈骨們頓時慌了手腳，立刻警覺起來，他們掏出各式各樣的槍支瞄著周圍的黑暗處亂放了幾槍。

凱爾痛不欲生，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這是誰幹的？」

一陣亂槍響起，那些惡靈骨紛紛中彈倒地，化作灰燼。

我感覺盜屍者的大部隊已經來了。我們趁亂躲到不遠處的一個廢舊的倉庫旁，槍聲就是從樹林的黑暗處傳來的。盜屍者們突然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並與敵人進行了殊死火拚。面對盜屍者的猛烈進攻，那個叫凱爾的躲在了吉普車底下，完全變成了一個孤立無援的無名小卒。

我們配合盜屍者頑強戰鬥了半個多小時才趕走了所有敵人。我們很快佔領了這個區域，敵人逃的逃，死的死。盜屍者們分頭衝進其他房屋殺死了所有感染了第六欲的人。沃克爾還派人把汽油澆到那些房子上，然後點上火。濃濃的煙塵瀰漫著周圍的空氣，整座小鎮都變成一片火海。無情的火焰吞噬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這個郊外的偏僻小鎮已經從地球上永遠的消失了。我們的行為也再次加濃了吸血鬼之間的火藥味。就連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吸血鬼之一。

弗蘭克早已看到躲在汽車底下的凱爾，便走過去把他揪出來，掐住他的脖子問：「你們的頭目是誰？」

凱爾之前的威風已不復存在，他恐懼地看著弗蘭克，「是拉爾夫，拉爾夫。」

「他在哪兒？」

「我不知道。」

「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弗蘭克把目光轉向我，「老兄，我的讀心術還達不到你的水平，幫我看看他說的是實話嗎？」

「我早就看出來了，他說的是實話。」我說。

弗蘭克回了凱爾一個壞笑，「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撒謊。」

「求你別傷害我，我會幫助你們的。」凱爾哭笑道。

「去死吧。」弗蘭克一下子將他的頭從脖子上扯了下來，他雖然已經身首異處，但他的頭還有意識，心臟還活著。弗蘭克提著他的頭，將他的臉對著自己，「你的生命力可真夠頑強。」

只剩下頭部的凱爾仍能說話，他抖動著嗓音說：「求你了，別傷害我，我求你們了！」

沃克爾實在是聽煩了，他說：「他太啰嗦了。」一邊用槍對準凱爾屍體的心臟部位。

「不。」凱爾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沃克爾扣動了扳機，隨著兩聲槍響，凱爾的身軀和頭部瞬間變成了炭灰。

「原來他們的頭目是拉爾夫。」沃克爾說。

「拉爾夫，這個名字很陌生，應該不會是血天使和惡靈骨的成員。」我說。

「也許回墓穴中查一下資料，會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