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不哭了

「你的業務，我會委託給助理。不用擔心。」容姒說道。

「我擔心你。你看上去很虛弱。」華案的手探了出來，似乎想牽容姒的手指。

容姒微微側過身子,躲掉華案的觸碰。她知道昨天的事情，是華案弄的。華案的外形，雖然和程錦之很相近。但是又有本質上的不一樣。

「我很好。」

「那就好。」華案勾起了唇角。「交換生項目,你去嗎？那可是頂尖學府。」

「小時候吃了那麼多苦,總要給自己一個交待。」華案說道。華案是容姒的高中同學,自然知道容姒那些年的遭遇。寄人籬下，怕是容姒成年後抹不去的回憶。「不一定是為了地位和財富，但總不會太受制於人。容姒,你應該明白。」

接受更好的教育，接受更好的平台。對於毫無根基毫無人脈的容姒，是別無他法的。華案似乎在給容姒一個警醒，她的未來,並不止局限於申城及程錦之。容姒沒有說話,華案一直保持著友好的微笑，然後慢慢地升上窗戶。容姒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直站到腿跟發麻。轉身的時候，剛好遇上從菜市場回來的母親。母親為了省點菜錢,通常會踩在收市的時間點去菜市場。母親對這種有點自得其樂，現在想來，或許更努力一些，才會有更好一點的生活。現在是這個情況了，不自得其樂還有什麼辦法。如果生活可以更好一點，就不會是這個處境了。人生，總是趕不上現有階段。如果趕超了現有階段，才會在未來某個階段達到平衡。

「容姒？」見容姒低著頭，容母開口了。

「媽你去歇著，我來做飯。」容姒似乎能一心二用，她抬頭和母親說道。

吃飯的時候，容母欲言又止，總算把話說了出來。「容姒，要我給你叔叔請假嗎？」

「嗯。」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課業這麼重。」

「媽，我沒什麼事，你別擔心。」容姒說道。

怎麼可能不擔心，容母看了一眼容姒的飯碗，容姒只是扒了一口飯。菜都沒怎麼動。要她多吃點，就喊著吃飽了。晚上沒睡好，早上又起得特別早。程錦之摸了一下身邊，沒人。夢見容姒了。程錦之拿出了手機，又絮絮叨叨地給容姒發了幾條消息。容姒也回她，但就是不接她的電話。

「[哭][哭][哭]。」

程錦之醒得早，容姒也醒得早。「做惡夢了？」

「沒有。做了個好夢。」程錦之回復道：「一點都不想醒來。」

夢裡有你，醒來還以為你在身邊。等清醒過來才發現，她和容姒吵架了。雖然容姒到現在也不捨得不理自己，消息發得多，容姒還是會回復她。程錦之又問道：「你怎麼醒這麼早？」

「看書。」容姒回復了。

「那你看書吧，我不吵你了[可憐]。」

看到這條消息，容姒又有點嘆氣。按照往常，肯定是捨不得不理這個小祖宗。對於程錦之，她確實有些隨叫隨到。可是這個人一忙起來，完全把自己丟到一邊。等想起來的時候，又給她半夜打電話。等容姒有點「小生氣」，對方便在電話里喘。容姒不想接程錦之的電話，她怕心軟。對方一示弱，容姒又沒辦法了。

過了半小時。「[可憐]睡不著。」

又過了兩個小時。「[饞嘴]叮咚，老闆在嗎？該吃早飯了！」

到了中午。「[口水]中午吃的什麼？」

下午，程錦之又抽瘋了。「容姒，你在冷暴力我。」

到了晚上，程錦之沒脾氣了。「[可憐]晚飯吃了好多，胖了。」

睡覺的時候，容姒拿出手機，只見程錦之又發了幾條。「翻了我這一天的消息，感覺好精分[難過]難怪你不喜歡我了，我也不喜歡自己。晚安。」

叮咚一聲，屏幕亮了。程錦之有點忐忑，她既想收到容姒的信息，又怕收到容姒的信息。她首先是把手機倒扣在床上，想了一陣，才慢慢拿起手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看容姒的簡訊。

「我沒有不喜歡你。」

容姒的這條信息，讓程錦之的鼻頭猛地一酸。這一天，給容姒發了這麼條信息，她都沒像現在這樣。程錦之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頭。

容姒，我好愛你。我發瘋，我無理取鬧，都是因為喜歡你。我也想改，可是我控制不了。我會慢慢改的，你別離開我。程錦之揉了一下眼角，又把信息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知道啦[開心]你看了一天的書，睡吧。」

「嗯，睡吧。」

程錦之「乖順」了兩天，見了司徒的微博又炸了。去的路上，她拚命克制自己，想讓自己冷靜。到容姒的學校，容姒正在和同學說話。

「容姒，你要出國嗎？」等容姒走過來，程錦之咬住了下唇。司徒在微博里說了出國留學的事情。容姒似乎知道程錦之的性格，她沒有說話，只是摟著程錦之的手臂。把程錦之帶到了旁邊沒人的教室。

讓程錦之難過的，不是容姒要出國，而是容姒有這樣的計劃，卻沒有跟她說。一個不跟你分享未來的人，想必也沒有把你放在她的未來里。程錦之想自己是看多了感情上的雞湯文。反正發現容姒有這個打算的時候，程錦之是崩潰的。「是嗎？」

「要幾年？你跟我和好，和好我就答應你。」程錦之眼眶紅紅的。

容姒的眼底也有些發紅，她輕輕摟著程錦之的肩頭。程錦之挨著容姒的耳朵，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容姒，我不會等你的。我不能一直這樣。」

容姒緊緊摟著了程錦之的後腦勺。「說什麼？」

容姒的聲音有些沙啞。

「在這個關口，你要出國，我想我還沒笨到這種地步，以為你只是去深造。」程錦之說道。

「可你……就是笨啊。」容姒說道：「誰跟你說的？」

「司徒。」

「司徒？」

「我看了他的微博。」程錦之有點抽抽搭搭的。

「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我沒有要出國。」

「真的？」

「剛才你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話？」

「我出國，你就不和我說話。」

剛才說的時候，程錦之都被自己自立自強的一面感動了。她昨天翻了篇雞湯文，做一個有原則的乖女孩。現在她有點不好意思了，眼眶紅通通地看著容姒。

程錦之稀里糊塗的，容姒也被迫聽了一通稀里糊塗。她抬手揉了一下程錦之的眼眶。「我現在出國，還來得及嗎？」

程錦之睜大了眼睛。「你嫌我話多？」

「你要安靜，我不是給你安靜了嗎？」程錦之說道。

好不容易不打電話了，簡訊一串一串的。哪安靜了。容姒揉了一下程錦之的臉頰。「別說司徒，你發的微博，我都看到了。」

程錦之昨天還在微博上發了一個哭臉，附帶一句話。「別問了，一點都不好。」

容姒的微博立馬淪陷了。私信和留言被程錦之的粉絲轟了。

「可就是不好受啊。」程錦之的臉埋在容姒的手心。

拿程錦之是沒辦法了，這人前腳還說要改，後腳就「本性難移」。容姒揉了程錦之的臉頰，又揉著程錦之的耳朵。「不哭了。」

程錦之不說話，埋進了容姒的懷裡。隔了好一會兒，下巴頂在容姒的懷抱，又揚起臉看著容姒。「那你跟我和好。」

「我想想……」

程錦之抬起臉，咬住了容姒的下唇。程錦之撬開了容姒的牙關，容姒本來是沒回應，可程錦之的舌頭在她的嘴裡亂鑽亂攪。她便含住了程錦之的舌頭。兩條舌頭纏繞在了一起。即便前一陣子「冷戰」，兩人的床也沒少上。在一起很早，兩人對彼此的身體都非常敏感。

等門口有了咳嗽聲，容姒才和程錦之迅速地分開。容姒的耳朵有點發紅，程錦之被容姒親懵了。見到門口的老師，還有點後知後覺。

「我等會還有課，你自己回去。」容姒把程錦之送到了校門口。

「你把東西還給我，我就走。」

「什麼東西？」

程錦之摟著容姒的後頸，這才有了點不好意思。「剛才只親了一半。」

霸道總裁的語錄，用起來還真有點小羞恥。

聽明白程錦之的意思，容姒的耳朵有點紅了。「都是人，你先回去。」

「那好吧。先欠著。」

「嗯。」

「我是放『高利貸』的，你一天不來找我，兩天不來找我，我就翻倍漲。」

「我有時間就去找你。」

「你知道放高利貸的，一般都要剁手指。我不剁你，我要拿來做別的事。」程錦之說道：「你知道我要用來幹什麼嗎？」

「我要你上我。我說不能停，你累到抽筋都不準停。」程錦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