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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無功一把推開了沈勝衣的手,他抹了抹唇角鮮紅的血跡,仰頭大笑。也不管那些賓客的模樣,跌跌撞撞的就朝著外頭跑去。

「沈勝衣,我死也不會讓你和晚晴成親的,哈哈哈!」

沈勝衣雙拳緊握起,額上的青筋跳動,他猛地站了起來,忽然伸出一隻手,將他給拉住。他不耐煩的轉身,只不過在瞧見柳致上那深沉的眸子時候,心中的一股氣又慢慢地沉澱下來。

楊無功是楊逸飛的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楊逸飛總要給諸人一個交待。他忍著氣,一面賠罪,一面讓下人趕緊去將楊無功給帶回來。他自己的手被柳薇給拉住了,重重地哼了一聲,楊逸飛直接將柳薇甩到了一邊去。

一場婚禮在一瞬間變成了鬧劇,傅暉已經無心去追究什麼,只是派人四處尋找傅晚晴的下落。那屋中的血跡,說明了什麼?說明那個人功夫極高,或者說明他是個意料之外的人,傅大小姐沒有防備。

在江湖人眼中劍術超絕無所不能的傅大小姐,也有失手的時候,還是在俠義山莊中被人給強行擄走了。傅暉在掛滿了紅色帳幔的新房裡走動,他撿起了那紅帕子,左手一動,拂去了那上頭淡白色的粉末。

「傅盟主啊,我看這事情得問楊家那小子,他不是口口聲聲說不讓我沈師兄成親么?」點滄派有位弟子實在忍不住叫出聲來,「說來也太巧了吧,楊無功在這兒鬧,一轉眼傅大小姐就失蹤了,一定是他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我看這樣也是說得通,俠義山莊到處都是機關,閑雜人等怎麼能夠進來?一定是個極為熟悉地形的!說不定就是自己人做的事情哦,這因愛生恨,因愛生痴,老夫這大半輩子也算是見得多了。楊公子年紀輕輕的,恐怕是按捺不住那口氣吧?如果當年不出事情,傅大小姐可是他的妻子,哪裡輪得到旁人呢?」

「我看不一定啊,會不會是碧水教或者無極宮的人做的?他們不希望我們白道聯盟內部聯姻,故意做出這種事情來破壞婚禮?」

「行了行了,在這兒亂猜有什麼用?趕緊去找傅大小姐吧,早日把這親事結了,傅盟主也好兌現承諾,帶著咱們去煙霞島,對吧?」

傅晚晴切切實實是被人擄走了,那個瘦小的老頭子扛著她一口氣奔了十幾公里,將她困在了一個山洞裡。天黑了,山洞中只有篝火在閃爍。傅晚晴還穿著嫁衣,面容上稍加脂粉點綴,在燭光下美艷的像是桃花一般。柴火被張宗易掰斷了丟進了火堆中,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張宗易陰測測的笑著,一張面容扭曲的不成樣子。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山洞,看著像布置多時了。傅晚晴的手腳被鎖鏈鎖著,動彈不得,她望著張宗易的神情中,沒有畏懼,只有那越來越濃郁的笑意。

張宗易猛地站起身來,他抖了抖,那紅色的□□就從他的身上滑落,啪地一巴掌打在了傅晚晴的臉上,他桀桀的笑道:「今天是個很好的日子,那些江湖人都要急瘋了吧?我要讓傅暉嘗一嘗喪女的滋味。」

「西域血魔刀,西域第一高手?」傅晚晴歪著頭,輕笑了一聲,「手下敗將,你也只能夠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了。」

「哈哈哈。」張宗易仰頭一笑道,「傅大小姐,老朽可是邪魔歪道,行的都是惡事,不管是什麼手段,能夠達到目的就行,難道大小姐不明白這個道理么?」

「傅大小姐當初中了老朽一刀吧,肩上一定留下了一個醜陋的疤痕?就讓老朽親自來檢查檢查吧。」張宗易的目光變得極為陰邪,他笑著走近傅晚晴,手從她的眉眼慢慢地下滑到了脖頸,撕拉一聲響,那紅色的嫁衣被張宗易給撕破了,露出裡頭嶄新的中衣來。傅晚晴的眼眸中依然滿是笑意,她冷靜的模樣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張宗易胸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他猛地一扯,將傅晚晴的中衣拉開,露出了那圓滑香嫩的肩膀。「今晚原本是傅大小姐的洞房花燭夜,那小白臉是享受不到了,不過沒關係,老朽可以替那小白臉來……」張宗易的面上掛著□□,「不過傅暉那小子倒成了老朽的岳父了。」

「張宗易。」傅晚晴笑著喊了一聲,「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不知么?」

張宗易那原本落在了她肩頭上的手頓在了半空中,片刻之後,他從鼻頭髮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說道:「大小姐忘記了自己此時的境地了么?你是階下囚,難不成還能夠對老朽下手不成?我看傅大小姐還是認命吧,若是老朽爽快了,興許可以饒你一條命。」枯瘦如同鷹爪一般的手落在了傅晚晴的肩頭,傅晚晴沒有吭聲,她的眸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厭惡。

「是,我不能夠自救,可是有人會來救我。」傅晚晴笑道。

「哈哈哈哈。」張宗易仰頭一笑,「等到傅暉帶著人來?老朽早就成為他的上門女婿了。」

張宗易很得意,他不相信那群江湖人的能力,正如傅晚晴對他們從來沒有期待過。傅晚晴低著頭,任由那雙枯瘦的滿是污穢的手在肩頭作亂,壓抑住心中作嘔的衝動,她的眸色越來越幽深。

因為沉迷而喪命的不計其數,傅晚晴說的是實話,可張宗易卻當她是開玩笑的。劍光勝過了篝火的烈焰,張宗易那引以為傲的血魔刀甚至都沒有出鞘,他瞪著雙眼慢慢地轉過頭,似是想要看那人的模樣,只是有一道劍光刺著他的雙眸,逼得他什麼都看不清了。西域的一代高手,就這樣倒在了血泊中,連自己仇人的面容也沒有看見。

傅晚晴被鎖鏈囚禁著,衣衫凌亂,唇角是青紫色的淤痕,她這副模樣比往日來的狼狽許多,可是那眸中的笑意卻絲毫不減。她抬起頭,看著那道白色的身影,痴痴地笑道:「你說懷袖劍從不出鞘,你還說懷袖劍是用來誅心的,那麼你這次來,是要為你的師姐報仇么?你是來殺我的么?」

玉生煙從來沒有遠離,傅晚晴一直都知道。

「是的,我是來殺你的。」玉生煙的眸中似是霜雪凝結,她一步步逼近了傅晚晴,目光一瞬不移地落在了傅晚晴的身上。叮叮幾聲響,火光四濺,鎖鏈摔在了地上。傅晚晴還沒有感嘆一聲自由了,穴道猛地被人封住。

大紅色的嫁衣灼著玉生煙的雙眼,原本便破碎的衣裳在她的手掌下,徹底地散作了碎片。冷瑟瑟的風吹來,那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頭,起了一個個雞皮疙瘩。傅晚晴牽動著嘴角想笑,痛意傳來,她輕輕地嘶了一聲,小聲地嘟囔道:「冷。」

玉生煙沒有理會她的話語,她將傅晚晴橫抱在了懷中,瞧也不瞧地上的那具屍體,就朝著洞外掠去。冷月的光芒下,林子中怪枝橫斜,玉生煙跑得很快,只能夠聽到耳邊呼嘯的風。傅晚晴的穴道被封住了,如同刀割一般的風吹拂在了臉上,凍得她面色蒼白。她這是在生氣么?傅晚晴的心頭冒上了這麼個念頭,那些不快與冷意便被全然拋到了腦後去。

傅晚晴聽到了水聲,那由遠及近的水聲。她正想詢問,玉生煙已經在一處潭子處停下了腳步。

寒潭冒著煙氣,光是看著便讓人打了個寒顫。穴道被解開了,傅晚晴向前走了幾步,蹲在了潭子邊,伸手掬起一捧水,那刺骨的寒冷逼得她直打哆嗦。「來這兒幹什麼?」她搓了搓手,走到了玉生煙的身邊,笑問道。

「下去。」玉生煙皺著眉,冷聲道,面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傅晚晴一怔,扯出一抹笑道:「這潭子里的水冰冷刺骨,這才開春……」

「下去。」玉生煙又重複了一句,她嗤笑一聲道,「傅大小姐功力深厚,還會怕這麼點寒冷么?」

玉生煙的臉上一片冰涼,傅晚晴與她對視了許久,綻出了一抹嫵媚的笑容。

寒星似點,冷月如鉤。

白色的中衣順著肩頭一點點的滑落。

傅晚晴一邊褪去身上的遮掩物一邊媚笑,而玉生煙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身軀上,冷冰冰的視線沒有絲毫的變化。撲通一聲響,是傅晚晴躍入了水潭子中的聲音,她像是一尾魚一般沒入了潭子中,水面上的漣漪逐漸歸為平靜。

玉生煙看著那平靜的幾乎趨於死寂的寒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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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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