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第八章
「F1賽車手埃里克·程是同性戀。」
小報寫的很精彩，有圖為證。
體育明星的花邊新聞關注度不亞於娛樂明星。記者們早早埋伏在程家與易程總部門口，適機採訪，拿到第一手資料。
互聯網上，程銳的新聞點擊率佔據了榜首位置，轉發數十萬條，評論褒貶各一。
程銳的手機從早上起快要被打爆了，程國慶也在餐廳大發雷霆，報紙摔在一邊，擰著眉頭吼：「程銳呀程銳，叫我說你什麼好。」
「根不是真的，是記者亂寫的。」
「亂寫的，那這個是誰呀？」程國慶指著照片里的娘炮說：「別說你不認識啊？不要命地玩賽車也就罷了，現在連人都不想好好做了，雖然現在同性戀不稀奇，可你能不能低調點，非要弄得滿城皆知，你不要臉面，我跟你媽可要。」
李素幫襯丈夫，「兒子，你一直不交女朋友，是……是因為你不喜歡女人嗎？哎喲！我的心臟啊！受不了了！」
程銳氣的夠嗆，連父母都不相信自己，「我都說了，是有人陷害我。」
「誰陷害你？你才回國幾天，得罪了誰？這麼整你？」程國慶恨鐵不成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公司的形象都被你影響了。」
程國慶的手機響了，平靜火氣，接聽。聽筒那邊彙報：「程總，公司門口來了好多記者，吵著要見程銳，怎麼辦？」
「怎麼辦？想辦法解決啊。我要是知道怎麼辦，要你們做什麼？」程國慶爆吼完，冷靜下來，「得馬上平息這件事，不能讓它再繼續發酵下去。」
很快又有人爆出一張照片，程銳光裸著上身與女人面對面而立。照片故意模糊處理，看不清女人的臉。只有702包房中的人知道她是誰。
易程的危險公關想到了對策，同性戀事件不過是女朋友的惡作劇，還叫程銳找到搞惡作劇的人，請她出來作證。
就算他們不說，程銳也要找沙月算賬。
黑色轎車殺氣騰騰駛進臨川街，急急停在沙家麵館門前的最後一個車位上。車技了得，羨煞旁人。拜沙月所賜，曝光率太高，程銳帶上鴨舌帽與墨鏡，下車后大步走進麵館。
今天是周末，麵館里的人特別多，空氣中漂浮著酸菜面的酸爽味道，勾人饞蟲。程銳攔住了一名服務員，說：「沙月在哪？」
「后廚。」到麵館點名找沙月沒幾個，服務員對他的背影投去好奇目光。
后廚門口立著閑人免進的牌子，程銳視而不見，闖了進去。
后廚的人很多，穿梭忙碌，卻也井井有條。面碗檯子上成排擺放，裝上剛出鍋的麵條，放上秘制醬牛肉與酸菜，淋上濃郁湯汁，再點幾顆紅椒裝飾。沙月穿著廚師制服，帽子高高的，干起活來手腳麻利，有條不紊。后廚氣溫高，又不停忙活著，她的臉頰紅撲撲的，小鼻尖上一層汗。
要不是親眼所見，程銳不相信一碗碗好吃的麵條竟是出自她手。他早該想到，她姓沙，又是韓婷婷的朋友。
「哎，你哪位？怎麼進來了？」廚師小哥突然一嗓子。沙月偏頭看，橫眉立目，大聲說：「誰讓你進來的？」
她平時總是在笑，哪怕生氣時，程銳第一次見她發火，還挺有威懾力的。
沙月皺眉指揮廚師小哥，「趕緊把他攆出去。」
程銳撥開廚師小哥，走到她面前，說：「出來，我找你有事。」
麵條已被端走，排上空碗，沙月說：「沒看我正忙著嗎？」
程銳搶下她手中的勺子，放在一旁，拉著她走。
「你要幹嘛？放手。」沙月不依，平底鞋踢他的長腿。程銳二話不說單手扣住她的腰肢，像夾皮包一樣抱起來就走，不會吹灰之力的樣子好像扣住的女人根本沒有重量。
不是沒有男人抱過沙月，而是在以往的歲月里，沒有人像他一樣，只用一隻手臂將她打橫抱起來，夾在腰間。沙月尖叫，「放我下來。」
程銳表情難看，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整個后廚的人傻了，小惡魔惹到誰了？
大魔王？
廚師小哥的胳膊反覆比劃著，「我靠，怎麼練的這是？太牛了！」
到後門口，程銳才將沙月放下。沙月穩住呼吸，大眼睛瞪著他。
程銳說：「整我很開心。」
「開心，非常開心。」沙月整理衣襟，廚師帽從頭上扯下來放進口袋裡，「找我幹嘛？道歉還是還項鏈？」
程銳說：「道歉也是你跟我道歉，你知不知道你搞出多大`麻煩？」
「麻煩是挺大的，已經上升到了國際話題，你應該感謝我，幫你火了一把。」沙月笑吟吟道。
她笑，他就狠狠揍她一頓。「你該對媒體說這一切是你搞出來的惡作劇。」
「我說大家會信嗎？我跟你什麼關係呀？」沙月撩撩額前短髮，事不關己的樣子。
「仇人、路人、討厭的人……隨便什麼都好。」程銳不會告訴她，危機公關的建議是女朋友。
沙月噗嗤一笑，「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程銳惱了，「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沙月收起笑容，冷眼相向，慢條斯理從衣兜里掏出帽子，準備戴上。「我很忙，你走吧。」
程銳拳頭砸在牆上，攔住她的去路，沙月瞄了眼他剛勁有力的拳頭，說：「想動粗？」
「再問你最後一遍，說不說？」
「不、說。」
程銳揚手，沙月瞪眼看他，眼神挑釁，像是在說，「有本事你就打。」
「你不說沒關係，我會找其他人，好自為之。」程銳咬牙，巴掌在她臉上拍了幾下，力道很輕，像是鬧著玩。
換做韓毅，出了這種事，早來扯她頭髮大吼大叫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沙月笑著說：「你說的那個其他人是指娘炮哥嗎？要是找不到他，我可以免費幫你約。」
程銳走出後巷，人鬱悶，再看街道，車水馬龍，天還是那個天，街還是那條街。左手手心異樣，攤開來看，一枚粉紅色的唇印。腦子回憶剛才的種種，這隻手，捂過她柔軟的嘴唇。
程銳嫌惡，擦去了那抹粉紅。
……
程銳回到家，情緒不高。
李素被記者討饒煩了，焦頭爛額，追過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你不知道，有好幾位老姐妹打電話來安慰我，叫我看開些，她們啊嘴上說的都是關心安慰的話，其實心裡指不定怎麼樂呢。你說這都什麼事兒啊！兒子，你到是說句話啊！」
程銳說：「很累，想休息會兒。」
看他無精打採的樣子，李素知道，事情進展的不順利，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怕他又撂挑子跑回去賽車，便說：「那你好好睡上一覺吧，晚飯好了叫你。」
阿諾是聰明的機器人，怕被怒火波及，提早去站牆根，一雙藍眼睛盯著程銳瞧。只是他躺下沒多久，電話就響了。聽見動靜，阿諾就從窗帘后出來，程銳比它動作快，一把撈過電話接聽。
是李智，這廝像是發現了驚天秘密，嗓音興奮道：「我靠，你怎麼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了解到什麼內,幕？那個沙月啊，弄了半天她是蔣晟的閨女，蔣誠的親妹子。我去，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她，這丫頭號稱臨川街小惡魔，公認的滿肚子壞水的壞姑娘，你惹她，分分鐘整死你。」
程銳聽著，沒發表意見。
李智說：「怎麼不說話，嚇到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那還有個更勁爆的消息，你保證不知道。沙月她是韓毅的未婚妻。」
「哦！」程銳口氣輕，在想韓毅能容忍得了自己的未婚妻與風流的F1車手有染嗎？
李智告誡道：「下次，見到她躲著點走吧。」
「憑什麼？」
李智一時語塞，而後說：「為了社會團安定，民族團結，為了實現同一個中國夢。對了，那個亂髮照片的人找出來了，你想怎麼處置。」
「那是你的事，沒事掛了。」程銳掛上電話，手機調成靜音，看了阿諾一眼，說「回去站著。」
阿諾乖乖回去，站好。找程銳的人實在太多，不多時，電話屏幕又亮了，阿諾瞄了一眼，看到來電人是范寧，它慢慢走過去，拿開手機，放倒沙發抱枕下。
它不喜歡范寧，她會帶走它的阿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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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人敲門通知晚飯已經好了，程銳揉了揉眼睛，坐起來，伸手去撈手機，抓空。阿諾雙手捧著他的手機過來，手機充電連線，連在自己身上。它說：「沒電了。」程銳拿過手機看了看，20多個未見電話，數條短消息。他對阿諾：「看看都是誰來的。」
他把手機給阿諾，自己洗了把臉，下樓。
餐廳只有李素，程國慶今晚有應酬，沒回來。李素看他眼神幽怨，程銳搞不清楚狀況，難道在他睡著的這一小段時間裡又發生了什麼跟自己有關的新聞，又或是她又接到奇奇怪怪的電話。
程銳說：「媽，吃飯。」
李素端起碗，筷子戳著米飯，忍不住開口說：「兒子，媽對你好不好？」
程銳抬頭，笑著問：「怎麼了？」
「先說我對你好不好。」
「好啊！」
「那你怎麼能欺騙我呢？」
「欺騙？」程銳聽的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欺騙你了？」
還裝？李素滿臉不高興，「上次我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姓范的，你說我亂點鴛鴦譜。你看看，她都承認你們在談戀愛了，你還不承認。」
李素將手機推到程銳面前。程銳放下筷子，劃開手機屏，他又上頭條了，這次的內容是莫魯索車隊的美女經理范寧公開與賽車手埃里克程的戀愛關係，同性戀純屬滑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