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五章

程欽和宮中大臣們忙新皇即位的事情,顧青青這邊突然也變得忙碌起來。

本來一些官宦富人們老早就眼巴巴地等著把女兒嫁到宮裡頭去，但是太子尚幼，張大人家的姑娘又和太子交好,大家也都紛紛把太子妃的位子默認給了張沐婧。

現如今太子一旦即位，勢必就要開始著手準備子嗣的事情。迄今為止,太子連個嬪妃都還沒有,後宮空缺極多，某些人對太子妃這個位置也有些躍躍欲試。

這以後就不能叫做太子妃了,應該尊稱皇后，母儀天下。

所以最近城裡面各戶人家的千金們都有些蠢蠢欲動，忙著打扮自己，有些姑娘完全就是照著張沐婧的模樣去穿衣裝扮的。

本來張沐婧生得就很美，最近穿的衣服風格變化很大,更加為她添色不少。各家的姑娘小姐們覺得好看，想方設法去打探張家小姐的衣服是從哪買到的。一來二去,就找到了顧青青的裁縫鋪子。

很快裁縫鋪子的門檻都快被踩斷了,來下訂單做衣服的人絡繹不絕,裁縫師傅樂得合不攏嘴,他有生之年這是第一次看見鋪子裡面擠滿了人，而外面還有人在排長隊。

來排隊的大多都是家丁和下人,小姐們都遠遠地坐在轎子裡面等著。等排到了，就有家丁跑過去把小姐請過來量體裁衣。

顧青青像模像樣地坐在鋪子里,丈量尺寸是裁縫師傅的事情,她就負責坐著看,一邊看一邊觀察這個小姐的樣貌氣質，然後在紙上寫寫畫畫做備註，這樣最終做出來的成衣都略有不同，每個人的衣裙設計都各有千秋。

這是別的裁縫鋪子所無法超越的，他們只會做出來同類型的衣裙，即便是有設計圖案，也不及顧青青設計的美觀漂亮。要知道她學了好幾年的油畫，又是從小看漫畫長大，東西方的畫風和圖案都知道不少。

有時候，某個小姐穿了自己的裙子回去，又看上了別的姑娘的裙子，便會跑到鋪子裡面求，顧青青便會多加銀子。

半個月的時間，訂單堆成了山，銀子收到手軟。

顧青青最近一段時間心情好得不行，睡覺都會笑醒的那種。有時候晚上做夢數銀子，數著數著就摸到程欽身上去了，摸著摸著就不對勁了。

程欽一晚上被她模醒好幾次，又老是被摸到關鍵部位，登時睡意全消，按著撲倒吃干抹凈。

雖然兩個人經常互相撲倒，古代也沒有套套，顧青青問了一下大夫，多少了解了一些古代避孕措施，什麼貼麝香喝湯藥之類的，覺得全都不靠譜。沈芊芊墮胎那個慘狀她還歷歷在目，實在不敢讓自己也來這麼一遭。所以她和程欽也並沒有做任務避孕措施。

不過顧青青一直都沒有受孕。起初，她以為是秦青這副身體太小，後來才發覺有些不對勁。她十四歲之前都沒有來葵水，一直到快十五歲才來，而且生理期也不是特別正常。

顧青青找了大夫來給自己問診，大夫把了脈，說道：「大概是小時候吃得不好，身子虛寒，慢慢調理就好了。」

敢情是營養不良導致發育不良，這可真是……

所以顧青青就不得不開始給自己灌中藥了。

一開始程欽以為她是受了風寒才天天喝湯藥，過了些天，才狐疑地問道：「青青，你這喝的是什麼葯啊，我瞧著你也沒生病啊？」

顧青青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少爺，以後我要是生不出來孩子，你會不會嫌棄我呀？」

程欽一怔：「又在胡說什麼？」

顧青青委屈地扁扁嘴：「我就是問問嘛，萬一生不出來怎麼辦？」

程欽正色道：「沒有這種可能的，別胡思亂想。」

顧青青有點難過，看來程欽還是希望能有孩子的。是啊，正常人都會這麼想的吧，只是她心裡頭有點不太舒服。

「如果我們真的沒有孩子，」程欽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那應該是我的原因吧。」

顧青青訝異地抬起頭看著他，古代的科學研究肯定達不到能夠分析到受孕原理這種程度，所以剛才程欽的話是發自肺腑地為她著想。

想來這古代女人若是生不出來孩子，肯定都是女人的罪責，程欽就這樣一口全部擔了過去。

顧青青心情很複雜，深深感受到了身為女人的難處，她本來對生育孩子這樣的事情只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但是遇到了程欽，她現在也很想給喜歡的人生下子嗣。

話雖如此，她還是每天喝湯藥調理，畢竟月事不規律對她的身體也有損害，若是能調理回來還好，若不然這體質等年紀大了，勢必多災多難。

不知不覺中，顧青青開始期待長長久久。

為了鍛煉身體，顧青青開始指定健身計劃。古代沒有任何健身設備，她只好自己想辦法。

跑步這種事情只能在家裡進行，她要是穿著特製的緊身短打小衣在大街上跑，肯定會非常引人注目。至於夜跑，她立刻就否決了。古代外面的大街上沒有路燈，全程黑燈瞎火，萬一再遇見什麼壞人，那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程欽的院子雖然不算太大，不過稍微布置一下路線還是可行的。顧青青畫了個路線圖，從程欽的房間門口起步，沿著走廊小路跑到程老爺的房間門前，再折轉方向繼續跑，就到了程思妍的住處。

穿過程思妍的門前繼續跑，就到了西廂房，這裡是招待親戚和客人們的地方，沈芊芊就住在這裡，程潛之前也住在這。

這樣跑完一整圈，就回到程欽門前。

顧青青連續跑了幾天，念月好奇地問她：「青青，你這是做什麼？」

每天都有一群家丁一臉稀奇地看著這個程家未來的少奶奶在院子里跑斷氣，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顧青青是急著要拿什麼東西，後來才發現她其實就是沒事跑著玩。

「我這是鍛煉身體，」顧青青開始攛掇念月，「你知道什麼叫做馬甲線嗎？」

「啥？」念月懵了，她覺得自己永遠跟不上顧青青的思路，也永遠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稀奇古怪的語言，「那是什麼？」

顧青青把她拉到房間里，掀起衣服給她看自己的肚皮：「就是這裡，會有兩道線，你看我的肚子上面還沒有，所以想練出來。」

「……」念月完全聽不懂，決定放棄，不過她聽見顧青青說道鍛煉身體，便說道，「青青啊，如果你想強身健體的話，士武告訴我，最近營地出了一支女兵，問我想不想去玩。」

「女兵？」這回輪到顧青青覺得稀奇了，「軍營裡面不都是男子嗎？」

念月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是燕將軍的小女兒建立起來的。他家的那位小姐我們也見過，你還記得不？就是那次在圍場外面，她一個人去把獵物抓回來了。我真的覺得她好厲害啊，跟我們完全不一樣，她能夠跟男子一樣騎射。」

這麼一說，顧青青想起來了。這位燕家小姐就是程夫人生前最看好的大少奶奶，圍場外面瞥見了一眼，但是印象不深，好像叫做燕南祀來著。

顧青青把衣服整理好，問道：「念月，莫非你想從軍？」

念月連忙擺了擺手：「不不，我哪有那本事，其實就是好奇想去看看。咱們府裡頭這麼多事情，我哪還有工夫去從軍呀。畢竟士武是個當兵的，我……我也想對兵營多了解一些，這樣跟他也有話說。平日里我看你跟大少爺談天說地，什麼都能聊得來。我見識少，什麼都不懂，士武最近好忙，都沒時間來看我，我……我……」

顧青青恍然大悟，她這才發現忽視了念月的需求。這姑娘是想念戀人了呀！

她嘻嘻一笑，拉著念月的手說：「既然大哥沒時間來看我們，那我們自己去找他！」

顧青青和念月如今已經完全可以自由出入程府。當下，念月把府裡面的事情安頓好，顧青青也跑到裁縫鋪子知會一聲，兩個姑娘就趁著午後溫暖閑散的時間，朝著軍營而去。

陳士武和方啟運現如今都隸屬於城北大營，也就是燕家軍所在的大營，這裡是燕將軍的親信軍隊，是他和燕秉一手創立和訓練的精兵強將。江門關一役，城北大營兵士有一定的損失，最近正在把新兵補充進去，繼續操練。

顧青青和念月到了兵營門口，也不敢直接進去，就站在門口東張西望。

門口的兵士看見兩個姑娘過來，一雙眼睛就盯著看。

顧青青笑眯眯地走過去，問道：「這位大哥，我們找陳士武將軍，不知道他在不在啊？」

陳士武已經是副將，那兵士上下打量著她們，他根本想不到面前的兩個姑娘，一個是陳將軍的妹妹，另一個則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兵營裡面紀律嚴格，除了偶爾休假的時候，兵士們會去勾欄院里找姑娘開心，平時還真見不到女孩子。

最近兵營裡面出了一支女兵，偏偏各個都兇巴巴的，看得見摸不著。這兵士早就有點饞了，見顧青青清秀可愛，便笑著說道：「小姑娘，你讓我摸摸你的小手，我就幫你通報。」

顧青青眨了眨眼睛，念月把她拉在身後，瞪著那兵士：「你這麼說話，你們陳將軍知道嗎？」

「陳將軍比我們還喜歡姑娘呢，」兵士嘴硬，什麼胡話都敢說，「你們倆是哪個院子里的姑娘啊，都是陳將軍的相好嗎？」

念月的臉白了一白。

顧青青知道這兵士多半在胡說八道，連忙打斷他的話：「我是陳將軍的妹妹，大哥你快幫忙通報一聲吧！」

那兵士哈哈大笑：「陳將軍家裡只有兄弟，哪來的妹妹，小姑娘編謊話也不像，來來來，讓我摸一下就好，就一下……」

他伸著大手想去抓顧青青的手臂，念月連忙拉著她往後躲，與此同時，斜刺里一根鞭子驀地抽了過來，正好抽在那兵士的手背上，一條長長的血印立刻浮現起來。

兵士捂著手臂痛呼一聲，正想罵罵咧咧，一轉頭，看見馬上的人，身子立刻矮了半截。

「小……小姐！」

「啪！」又一鞭子抽了過來，兵士后跳一步，連忙躲開。

「要叫燕將軍。」馬上的少女明眸皓齒，一雙眉毛卻是英挺帥氣。

顧青青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燕南祀嗎？

兵士抱著腦袋叫著：「燕將軍，燕大將軍！」

燕南祀把鞭子抽回去，喝道：「別以為我哥哥不在了，你們就可以這麼無視法紀，有我在一天，你們就得像之前一樣老老實實的！」

「是！」那兵士連忙答應，心裡頭叫苦不迭，怎麼這麼湊巧被這個小姑奶奶抓了個正著。

燕南祀轉過頭來，看著顧青青和念月：「你們要見陳士武嗎？走吧，我帶你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