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這邊顧青青和程欽正在準備著成親的事情,眼瞅著時間就到了年末。
程欽現在已經完全不缺銀兩了，甚至有了多餘錢財還會讓人拿去給燕歸城的程桓重建家園。但是顧青青始終覺得,有能力多拿到一些銀子也是很好的，她最近在學習如何擴大程家的勢力範圍，在都城周邊買了一些田地，並且開始學習蓄奴。
不過顧青青買了家奴並不會虐待他們,在外聲譽極佳，所以程家招工的時候,來投奔的人絡繹不絕,很快程家的勢力也在都城站穩了腳。
這到了年底,顧青青想起前兩年她做的那個年獸包子,便想今年再做一次，現在宅子裡面人手很多，完全可以自己來做了。於是她畫好了圖紙,挑了幾個心靈手巧的丫鬟婆子一起練習捏年獸，等像模像樣了就開始做包子饅頭,很快就做好了一批,也擺在裁縫店門口叫賣。
可是今年就很奇怪了，因為不管她怎麼叫賣，來買包子的人就是很少。
有個之前買過年獸包子的人好心提醒道：「青青姑娘，今年都城裡頭做年獸包子的店鋪可不止你們一家啊,少說也有七八家鋪子同時都在做,有些鋪子的年獸做得特別威武漂亮,價格又比較低,所以大家都去那邊買了。」
顧青青點了點頭，心裡頭就明白了，敢情她的創意被人剽竊了。
這侵權的事情，古代沒有立法，告也告不贏。顧青青把年獸包子都撤了，拿回去分給院子裡頭的人們吃了。她冥思苦想了三天，幾乎不說話也不怎麼睡覺，就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程欽都有點擔心她了。
「青青啊，咱們現在又不缺銀子，你想買什麼東西，隨便拿著銀子去買就好了啊，不要把自己累壞了。」
顧青青咬著嘴唇一笑：「這不僅僅是為了賺銀子，這是賭上榮譽的一戰！」
程欽很無奈，這姑娘這股氣又上來了。
第三天一大早，顧青青拿著一幅圖走出了房門，她立刻把那些做年獸包子的丫鬟婆子們召集起來：「兩天內，照著圖片練習捏，一定要捏得惟妙惟肖！」
那圖片上面是個長相奇怪武將模樣的人，手裡拿著一把大刀，身著鎧甲，但是這鎧甲又有些怪怪的。這是顧青青結合了古代的盔甲和在現世看到的機器人模型畫出來的一個造型，在這個時代絕對沒有翻版。更為神奇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武將，長相俊美英氣，倒有點像程欽。
兩天後，武將包子做出來了，顧青青笑嘻嘻地拿去給程欽看。程欽登時僵住。
那包子還是生面的時候，捏出來的臉龐消瘦俊美，等面發了征出來，那張臉就變得有些富態了，偏偏神情還真有點像程欽。
「咳咳，這是什麼？」程欽有點尷尬，他想象了一下有人一口把他的腦袋咬掉的情形，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脖子。
「這是年獸將軍。」顧青青很認真，「年獸本來是一種惡獸，對人類有害的，這就需要一位威猛的將軍把它趕走才行。」
「但是為什麼他長得像我？」程欽還是有點不太滿意。
「因為……」顧青青吐了吐舌頭，「自從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畫男人就會畫成你的模樣，要不然我拿去改改好了。」
「算了，」程欽對她剛才的回答莫名地感到十分滿意，他拿著包子端詳了一會兒，「就這樣吧。」
顧青青在鋪子門口擺好了攤位，把年獸將軍擺了一桌子：「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新出爐的年獸將軍喲！大家都已經見過年獸包子了，可是年獸將軍你們見過沒有？這位將軍上天入地打年獸，買一個回家，就可以把兇惡的年獸趕走，保佑家宅平安，新的一年裡頭萬事如意，大吉大利！」
很快地，就有人圍了過來，有人買走了第一個年獸將軍，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這天晚上，顧青青滿載而歸。
有一些東西很容易被剽竊被偷走，可是有些東西，永遠都偷不走，那就是保持一顆充滿創意和熱情的頭腦。
年獸將軍的銷售量短期內超過了衣服的銷售量，趁著年關這段時間，顧青青又賺了個盆滿缽盈。她雖然不缺錢，但是賺到錢能夠給她很多成就感以及充實的安全感。這些東西，不僅僅是靠男人才能獲取的，自己給予自己的感覺更好。
很快到了過年休假，程欽帶著一家人坐著馬車回燕歸城過年，程老爺氣色變得紅潤起來，他最近有了新的愛好，讓人給他讀佛經。雖然目不能視物，但是心思越發澄明，內心也越來越平靜，反而越發開心，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程思妍依然瘋瘋傻傻，上次從燕歸城回來，她開始會說話了，只是說來說去始終只會喊一句：「娘。」除此以外，還是什麼都不會說，也不會認人，每天會有丫鬟陪著她在院子裡面閑逛，沒事晒晒太陽，吃飯還需要人喂，但是也不像之前那麼瘦弱了。
雖然現在還是不知道要怎麼治好她，但是活著總還是會有希望。
沈芊芊一直在想辦法調理身子，她自己也覺得氣血不足，走路稍微遠一點就覺得疲累不堪，索性整天窩在院子里，吃吃喝喝，倒還胖起來了。但是那都是虛胖，是不是她會覺得肚子疼，而且身子終日覺得寒冷，不管天氣冷熱，都要裹著毯子，晚上睡覺還需要有火爐在床邊放著才能勉強安睡。
顧青青仍然沒有告訴她，她可能無法生育的事情。這種事情對一個女子的打擊還是有些太大了，萬一將來能夠生育也說不定。
程欽帶著眾人坐馬車一路回了燕歸城。燕歸城已經不像剛經歷戰事那般死氣沉沉，很多家庭重新恢復了生氣，城裡面的店鋪也都陸陸續續開張營業，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前的繁榮，但是看著沒有那麼凄涼了。
程桓在程家宅子里等著眾人回歸，因為還處於國喪期間，府裡面並沒有張燈結綵，懸挂綵綢，不過年貨都備足了，院子里的下人們在忙著殺雞宰羊，也是熱鬧非凡。這劫后重生的程家，倒是顯得更有生機。
眾人進了程府，還是各自安排在原來的院子里，顧青青和程欽住在同一個院子。
程桓看著兩個人，笑道：「聽聞皇帝已經給你們賜婚了，看來好日子就近了。」
顧青青羞澀一笑：「過完年就辦喜事，到時候可忙了，你得到都城去幫忙才行。」
程桓立刻點頭：「沒問題，以後我就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大嫂了。」
程老爺回到院子里，他雖然看不到，可是觸手可及的都是以前的舊物事，未免有些觸景傷情，這幾日的佛經聽得又勤了些。
過年期間，倒也沒什麼大事，程家的兩個少爺，一個官做得越來越大，另一個也重新振興了宅子，立刻就有鄉紳又來道賀拜年。這些人情冷暖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然而對於陪著笑臉來登門的人，他們還都是以禮相待。
這要是放在之前，說不定程欽會把他們趕出去，可是現在，他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有些情誼，虛虛假假，只要好好維持就可以了，不必當真。而身邊始終有至親至信之人，便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有擺滿了年夜飯的飯桌上，程老爺吃了一口飯，忽然嘆氣道：「不知道潛兒現在在做什麼？」
桌上的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程潛被流放邊境已經兩個多月了，想來肯定已經到了流放地，也可能正在做苦工，也可能正在吃東西。年關之時，正是一年當中最冷的季節，冰雪連天，湖面都結了冰，想必那西北邊境定然是冷得刺骨，不知道他要怎麼挨過去。
顧青青此時也有些同情程潛，這個人幾乎快從她的記憶力被淡忘了，她始終很討厭他，可是這樣受活罪也是著實可憐。她站起身來，親手盛了一碗飯，放在空出來的位置上。
程欽今年的假期很短，他需要儘快回朝堂處理事務。新皇繼位之後，發現有很多問題。老皇帝年事已高還在勉強執政，他腦子都有些糊塗了，導致國庫有很多賬目是錯誤的，還有一些官員業績也有問題，都需要重新清查。偏偏宮裡當朝一品是張大人，這些有問題的官員大多是他的勢力黨派，處理起來十分棘手。
新皇年幼，張大人有心把持朝政。小皇帝不得不悄悄地把程欽和幾個心腹安排在身邊，默默收集證據，準備有朝一日把張大人扳倒，但這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程桓表示，可以暫時先把程老爺和程思妍留在燕歸城裡休養，過些天他去都城幫忙辦理婚事的時候一併帶去。現在燕歸城的程家宅子也已經基本收拾妥當，財務清算完畢，雖然被程潛幾乎敗得乾乾淨淨，好在程桓也是個精明的商人，總算是慢慢好轉起來，再加上程欽從都城援助了不少銀兩，目前經營家業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沈芊芊更是不肯走，死活要賴在程桓身邊。
程欽帶著顧青青先回了都城，這段時間天氣還有些冷，官員們才陸陸續續開始回朝。顧青青總有種寒假還沒過完的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的，她開始著手準備春裝的製作，整個人總覺得有些困頓。
這天晚上，程欽很晚還沒有回來，顧青青圖紙畫了一半就畫不下去了，跑到院子門口張望。家丁給她搬了把椅子讓她坐著等，最後她困得不行，等著等著睡著了，念月給她裹了毯子，勸她回房睡覺。
「不去，我要再等會兒。」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見馬蹄聲響起，只是這馬蹄聲非常急促，像是有什麼急事。她跳下躺椅，跑出大門外，看見程欽騎著一匹馬飛馳而來。
「哎，你這是怎麼回事……」
程欽一把抱著她：「你怎麼沒回房睡覺？手這麼涼！」
「睡不著啊，我就出來看看，你這是跑去找小姑娘了嘛？」顧青青想逗他玩，一眼瞧見程欽面色有些凝重，愣了一下，「怎麼了？」
程欽抱著她，聲音里有些抱歉：「青青，我們的婚事還得推遲一陣子，我又要出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