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言既出

第二十五章 一言既出

腦門鼓,眼睛凸,黃髮黃眉,不是面無表情,就是歪嘴一笑,不屑而傲慢。

這人就是冰魔峰精銳之後,絡脈境五品土修,雲成。

與唐力鬥法間,雲成的目光始終未有聚焦,一副漠然。

唐力從不會計較別人的冷眼,如今上了萬道門,更不會計較。

唐力只計較能否活下來,若從正面吃上那一人高的真氣團……

哐哐哐。

一落間,唐力不計成本,又是三綻氣盾,以至渾身經脈都微微顫痛。

其實痛得不是經脈,經脈乃氣之徑,能察覺出痛感,那說明經脈中的真氣過於震蕩,導致溢出,傷及周身。

若是再重點,必將臟器受損,震出內傷。

與其被人打傷,不如自己鋌而走險!

三面光盾被雲成土、火真氣打出砰砰聲,唐力終於獲得一瞬喘息。

再有一落,那道聚氣符將注滿!

「喝!」

唐力身子一沉曲腿弓腰,再伸展時,高高躍起。

見唐力直直跳躍,雲成乾脆一把拽過那張聚氣符,抬手對準腳下無根的唐力。

正好一落走完,聚氣符猛亮,就像爆炸一般,一股土黃色真氣撕破亮似金片的符紙,迅速膨脹成團,一人多高,向唐力吞去。

哪知唐力蹦到頂點卻不落下,以更快之勢飛起,同時一道紅光追隨而去,竟是赤風葉,又縮小至掌大,被唐力直接收入宇囊。

剛才取養氣丸的時候,就已經暴露宇囊,此時沒必要再隱瞞。

唐力只怪自己預見不周,應早將救急用的丹藥別在腰帶內。

養氣丸,主供鍊氣期丹修服用,可催化經脈氣海中的真氣,使之膨脹、活躍,與天地真氣互動更為激烈,從而增加鍊氣效率。

把丹田比作水缸,用氣就如以瓢取水。唐力一口服下兩枚養氣丸,等於把水瓢換成了水桶,經脈雖暴漲充盈,真氣本身卻沒有增長,反而被提取得更快。

故而唐力注氣軟飛甲的同時,收回赤風葉,是為節省真氣。

同時,為了更加節省,唐力乾脆把百刃握在手中,像注氣真尺一樣隨意,揮手就是九片薄刃。

雲成動了,終於在聚氣符落空時,腳下連踏,避向一邊。

也讓唐力看清,這雲成身後,正挨背浮著二十多張符籙!

啾啾啾……

薄刃划空鳴叫,像是一行爭先恐後的飛鳥,調整方向,朝雲成殺去。

眼看剛剛躲閃的雲成,已無可再避,薄刃已上下錯落,堵在他身前。

唐力料想雲成會綻氣成罡。

可雲成卻猛然身子後仰,以常人不能為之姿態,跪膝身仰,貼著地面躲過那些薄刃。

唐力手中的白木塊再次淡白一閃,又是九片薄刃直直殺下。

雲成卻仍不綻氣,雙腿不知如何,已經從跪著變成長伸,像根彈簧一樣,貼著地面平飛,使得九片薄刃「突突突」扎入地磚。

而雲成,飛出之後身子一蜷,已經穩住平衡重新站起。

唐力不料雲成居然有如此詭異的身法,但此時吃驚也沒用,手中又飛出九片薄刃,攻向雲成頭臉。

扎在地上那九片薄刃,仍泛著風真氣的淡白微光,唐力控制自如,控氣將它們拽出磚縫,貼著地面攻向雲成下盤。

而第一組薄刃,此時已經划著弧度,重新襲來,攻向雲盤腰間。

自從唐力使出薄刃,整個不過兩落時間。

眼看雲成上、中、下受敵,竟仍不開罡氣。

只見他閃轉騰挪,雖避過幾枚,也難免被划傷數處,滲出紅道。

突然,土黃光芒大盛。

乒乒叮叮!

雲成綻氣成罡,將三九二七枚薄刃震飛。

絡脈境的綻氣成罡,以至雲成自然浮空,一團罡氣,將雲成托離地面二尺,持續有兩落。

唐力暗暗佩服,這雲成也可稱得上藝高人膽大。

如果他早早綻氣,反會被九枚一路的薄刃切在同一處,必然破開。故而冒著生命危險,等薄刃一同飛近再綻氣,使得薄刃四面受氣,一綻破之。沒有極快身法、強橫罡氣和過人膽識,是萬萬做不到的。

薄刃上面的注氣被衝散,完全變成不長眼的利器,四面八方的爆開。

唐力避過幾枚,在它們經過身邊時,順便注氣俘獲,手上沒有停留,揮手又是兩道薄刃,九枚一組。

雲成沒有貪圖罡氣的效果,早早收起落地,又開始靠身法躲避。

沒躲兩下,猛然放出一顆真氣團,殺向空中唐力。

唐力不過在陳咸安那裡試了一次軟飛甲,隨心所欲的飛行還有些難度,更別說急閃急躲。

勉力避過一顆真氣團時,發現另一顆已經殺來,一人直徑,唐力只好收回所有還在控制的飛刃,全力躲避起來。

一連五顆真氣團,都是相隔半落放出,那雲成居然同時注氣,還每張錯開半落,拿捏得這麼好!

在躲避的過程中,唐力右臂、左腿均被擦到,衣袍變成飛灰,表皮龜裂剝落,露出一層血糊糊。

若不是唐力及時綻氣,還不知會被五品的土屬真氣轉化成什麼樣。

該我了!!

五落時間,再有五落時間雲成才能放出聚氣符,即便是吐氣符,也還要三落。

唐力就如中箭的雄鷹,陡然間直直墜落。

任誰也能憑肉眼看出,這就是普通的摔落,沒有任何真氣的參與。

雲成見五顆真氣團都沒能拿下唐力,正防備著唐力的反攻,卻看他突然從數丈高處掉落,一時也疑惑起來。

莫非唐力修行尚淺,逞強使用法器,還吃下兩個養氣丸,出岔子了?

但云成沒打算停下正在注氣的符籙,冰魔峰的規矩,只要沒有接到停止的命令,那就必須血戰到底。

唰——!

雄鷹復活,貼地飛殺而來!

就在落地前一瞬,唐力猛烈注氣軟飛甲,同時放出三十六枚薄刃,均勻飛在唐力兩翼,排成人字形,全都綻著真氣,淡白光芒連在一起,雄鷹展翅!

一條翅膀攔腰划來,那是十八枚飛刃。

雲成沒信心用密度較低的綻氣防住,但他有詭異身法!

看那雲成身軀向後一擰,往右側倒地,左臂轉在後側撐住地,就彷彿一根蓄滿力的皮筋,待飛刃殺過,一下又擰了回來,恢復之前姿態,渾身充滿變數。

可那雄鷹的身軀卻突然與翅膀脫節,從雲成背後撲來。

這唐力是要玩命嗎?居然自己撲上來。雲成有些搞不太懂,但他還是縮身側步避開撲勢。

綻氣成罡!

唐力周身一下爆出白光!

「喝啊——!」雲成頓時怒喝,也是綻氣成罡!

「你算什麼?!」

伴隨著雲成的質問,唐力被五品罡氣一震,自己能持續一落的罡氣立刻熄滅,並生出許多火屬雜氣。

好在唐力飛撲近前時,已經抽回軟飛甲里的真氣,注在赤風葉上,才在罡氣被破的一瞬,護在身前。

唐力還是被震開數步,重摔在地,卻露出絲絲笑意。

立時,雲成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

就在他罡氣弱下那一瞬,三十六枚飛刃,六枚一組,分上下、左右、前後,六路殺來!

雲成終於神情嚴峻,要想防住,必須是周身綻氣。可剛剛綻氣成罡,此時即便急運真氣再次綻出,也不可能達到之前水準,難以阻住六枚一路的飛刃。

若要剛才那樣,等飛近先躲過幾枚再綻氣,也不可能,這是三十六枚從六路殺來,避無可避!

唰——!

一道吐氣符繞在雲成身側,正好在唐力與他之間,而那道吐氣符上的光芒顯然過於強盛。

急注!用三成時間注滿符籙,比如急注吐氣符,只需一落就可注滿施放。至於能發揮出多少威力,就要看具體情況,不止與急注者的真氣、神識和符籙熟練度有關,更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但最高威力不會超過三成,還有可能直接爆掉炸傷自己。

雲成這是要魚死網破!唐力知道已經躲避不開,莫說他右臂、左腿有傷,此時又摔倒在地,就是能起身躲避,只要這道符催出來,雲成也可在催活一瞬,改變噴吐方向。

所以唐力根本不避,只把神識用在飛刃的控制上,看著雲成,看他如何被三十六枚薄刃分屍。

突如其來的烏黑冰氣!

彷彿幽冥洞開,殺出一股萬年不見日月的陰寒,一下將雲成罩住。

乒—乒—乒——!

瞬間凝結出的黑冰上一下嵌滿飛刃,刃中的真氣,在黑冰中即刻歸零。

同時黑冰鑄就的四稜柱中,傳來汪深濤的聲音。

「雲成你輸啦。」

雲成剛想爭辯,就發現神識立時察覺不到外面那張吐氣符,也未聽到爆破聲。

嘩——!

黑色冰牆化作水屬真氣,泛著黑光被汪深濤收起。

雲成才看清他那張就要住滿的吐氣符,已經被切成兩半,注入其中的土黃真氣消散個乾淨。

一枚飛刃彷彿訓練有素的小隼,飛回唐力手中,合入一顆白木塊。

唐力只是盡量一試,沒想到真能趕在吐氣符注好之前,將之破壞。

見雲成低下頭,汪深濤猛地一改嚴肅,對著雲成哈哈大笑。

「哈哈哈!小子!你輸啦!按照我們之前的協定,你要乖乖呆在這裡!哈哈哈!」

雲成皺眉、挑眼,沖汪深濤極不待見道:「你說這些作甚,我向來遵守諾言!」

「對了,」汪深濤想起什麼,「當初,正說給你尋個好去處,你卻說自己下山做個散修即可,還說那些分壇都是庸碌之輩,要是哪個普通分壇的弟子能打敗你,你就拜他做大哥?」

雲成越聽越是陰沉,最後竟沖汪深濤憤怒道:「我那是隨口說說!而且我原話是『如果那些分壇的同境弟子能打敗我,我還不如跟他們混好了』,我可沒說拜誰大哥!」

一個後輩弟子對汪深濤大吼大叫,汪深濤竟全不以為意,反倒壞笑道:「哈哈,你一說我想起來了,確實是這麼說得,而且這並不算協議之內,並且你說的是『同境弟子』,這個唐力比你境界還低呢,就是打敗你,你也不用跟他混,他根本就不是同境弟子……」

「我怎麼知道他有無價法器?!」雲成怒吼。

「是的是的,」汪深濤依然假惺惺,「我也覺得,沒破介的弟子,誰會有心思去搞無階法器,雖然這也是無可辯駁的實力,但著實不按常理出牌,你是大可不必顧忌自己的隨口之言的,雖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吧,可應該不包括隨便一言,你真的不必……」

雲成懶得聽汪深濤在那諷刺,乾淨利落地走到唐力身前,沖正在打坐調息的唐力抱拳道:「大哥,以後我跟你混了。」

「啊?」

唐力險些岔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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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寶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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