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看春晚

從大伯家回來，李若禹感到一陣高興，現在大伯也非常贊同他的觀點，並計劃在鎮上置一套房，帶門面的那種，現在的價格也不過兩萬多，而到了十幾年後，這個價格得漲上十倍不止。李若禹還記得在後世，大伯家是94年在鎮上買了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樓下帶一個三十平米的門面，後來大伯家就是靠著這個門面做起了水泥和瓷磚生意，慢慢地越做越大，最後不但在鎮上買下了五個店面，還在榮州和鹽都市都置了房，成為了鎮上最早開上小汽車的家庭之一，也積累了幾百萬的財富。這在李家灣和雙獅鎮絕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現在李若禹的一番點撥，也許能夠讓大伯家提前實現百萬富翁的目標，甚至更上一層樓也說不一定，李若禹又怎麼能不高興呢。

從大伯家回來，時間也快接近中午了，用過午飯之後，李若禹又接著到幾位叔伯家拜了年，當然也都送上了他從滬海回家路過鹽都市購買的禮物。不過，親疏有別，所以這些禮物自然就沒有送給大伯家的中華香煙和五糧液那麼貴了，而是送的玉溪香煙和沱牌老窖以及小朋友最喜歡的大白兔奶糖。但是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嗎，叫做禮輕情義重，要知道這些禮在九十年代的農村來說也不算輕了。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李若禹覺得很充實也很幸福，所以這一個晚上他睡得無比的香甜，等到大年三十早上一覺醒來時，母親已經把早飯都做好了，正要叫他起床吃飯。

現在已經有不少的人家在開始放鞭炮了，所以整個李家灣都沉浸在一種過年的熱鬧氣氛里。大年三十的早飯，在榮州的農村都流行吃荷包蛋面，因為中午和晚上都吃得很豐盛，要把所有的雞鴨魚肉都擺上桌子，所以早餐就不能吃太多的葷腥，而要留著中午和晚上來吃，特別是晚上，這是年夜飯，每家每戶都要拿出最好的飯菜，並且要吃好幾天才能吃完那麼多，也就是所謂的年年有餘，這樣才象徵著來年能有一個更美好的生活！

一家人圍著桌子就開始吃起面來。李若禹記得小時候，父親就會在大年三十的早飯時，給奶奶和自己發紅包，儘管錢很少，只有一元錢，但是也代表了父母的一番心意。不過現在，是該自己給他們發紅包的時候了，好在今年攪拌站發了一個大大的紅包，有五千元呢，所以給父母和奶奶的紅包就絕對不會少了。

李若禹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一大碗荷包蛋面，然後從衣兜里掏出三個紅包來，分別推到了父母和奶奶的面前，一邊笑道：「奶奶，爸，媽，這是我給你們的紅包，你們收好！以前我都是收紅包的，現在也該輪到我發紅包了！我祝你們身體健康，壽比南山！」

奶奶笑眯眯地對李若禹道：「哎呀，奶奶的乖孫子真會說話。嗯，這紅包我就收下了！」奶奶邊拿起紅包來，輕輕地捏了捏，然後驚訝地道：「若禹呀，你放了多少錢進去呀，這麼厚一疊！」

李若禹呵呵笑道：「奶奶，我給你們一人包了一百二十元，都是十元一張的，總共有十二張。這象徵著月月紅嘛！」

李若禹的奶奶臉上笑意更濃了，這樣的孫子誰不喜歡。李保生和黃淑英看著也高興，今年的春節真好！

中午和晚上，這兩頓飯都特別豐盛，不僅有雞湯、小煎鯽魚、香腸、臘肉、紅燒兔肉、回鍋肉等榮州農村常見的川菜，還有李若禹從滬海帶回來的五糧液，過年沒有酒怎麼行？李若禹和奶奶和父親都能喝上幾口白酒，而李若禹酒量也是不錯，所以這個年過得還真是頗有氣氛。

年夜飯吃完之後，時間大約是七點半了。這時候陸續就有李家灣的人到李若禹家來，他們都是來看春節聯歡晚會的。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榮州農村，絕大多數人家都還沒有電視機，所以他們就經常到有電視機的人家去看電視，特別是春節聯歡晚會，那是大家過年必須要欣賞的節目，沒有它這個年就沒有年味兒了。

李若禹家自從他工作后便買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長虹牌黑白電視機，雖然這個時候都是用天線來接收電視信號，只能夠接收到幾個電視台，但是到他家看電視的人也不少，特別是夏天的晚上，大傢伙一邊納涼，一邊看著香港武俠劇，不但加深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又消磨了時光。所以這個時候的農村，大傢伙的感情都特別好，東道主也會拿出自家的一些瓜子、花生等零食出來。

現在的李家灣，有電視機的人家也就李若禹家，還有他大伯李保官家。所以有不少人都從幾里地外趕過來看春晚，很快就把李若禹家的院壩擠滿了。李若禹和他的父母也熱情地招呼著這些李家族人，並且拿出了瓜子花生和李若禹帶回來的奶糖，這些都是小朋友們的最愛。

晚上八點一到，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談，把目光投向了李若禹家屋檐下擺放的一台十四英寸黑白電視屏幕上，因為中央台春節聯歡晚會已經開始了！李若禹內心不由得一陣感慨，他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種古老的黑白電視機了，甚至於從十幾米外看去，那塊小小的屏幕看起來完全和後世的大屏幕液晶電視沒辦法比，不但畫面太小，而且這種陰極射線管電視機屏幕還是向外鼓起的，所以畫面失真比較明顯。另外，由於接收的信號不是很好，時不時還有一些雪花。

但是，就是這樣的電視機，在李家灣也不過兩台。它成為了李家灣村民們唯一的信息獲取平台，很新鮮的娛樂工具，也成為了聯繫村民們感情的紐帶。

九一年的春晚，仍然是小品的天下！李若禹清楚的記得，最出色的是黃宏、宋丹丹表演的《手拉手》。假冒偽劣的膠水不該粘時把兩個毫不相干的人粘在了一起，該粘時卻又讓黃宏失望，構思巧妙。自《超生游擊隊》讓觀眾笑破了肚皮之後，黃宏和宋丹丹的名字也像用膠水粘在了一起，說黃宏必說宋丹丹，提宋丹丹也一定要提到黃宏，二人成為真正的黃金搭檔。陳佩斯、朱時茂的小品《警察與小偷》；趙本山、楊蕾的《小九老樂》都達到了讓人開懷的效果。

當然，除了這些充滿笑料的小品外，九一年的春晚也火了不少歌曲，比如說《我想有個家》、《再回首》、《水中花》、《魯冰花》等等。對於這些李家灣的村民們來說，看完春節聯歡晚會那是必須的，因為一年就這麼一回！前兩年他們都是在李保官家看，把李保官家諾大的院壩都擠滿了，後來的人只能悻悻而歸。不過現在李若禹家也有了電視機，所以前來看春晚的村民基本上都能容納得下，兩家的院壩里都坐滿了兩三百號人，他們都自帶板凳前來觀看。

春晚，最早開始於1983年，那一年央視舉辦春節聯歡晚會應該說是一個偶然事件。但是後來這台晚會已經成為了中國人的新民俗，每年除夕夜必看的電視大餐。春晚上面知名演員和藝術家雲集，又彙集了戲曲、歌舞、相聲、小品、雜技等節目，自然成為了大夥最愛看的節目。

隨著歡快的樂曲聲，主持人趙中祥、倪平、張紅民、李銳英、李楊五人出現在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上，頓時吸引了幾百雙眼睛，大傢伙都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視，儘管有些人距離很遠，可以說都看不清楚了，但是仍然津津有味地看著那黑白畫面。

李若禹也在一邊看著這久違的畫面和聲音，雖然後世可以從網路上搜索並觀看歷年春晚的視頻，但是又怎麼能比得上在九十年代的農村院壩，幾百人聚集在一起看春晚有感覺呢？

李若禹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將來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把李家灣發展起來，讓李家灣的村民們也過上好日子。不僅僅是如此，更應該讓更多的中國農民都過上好日子。因此，他需要更快地建立起自己的公司來，比如說在雙獅鎮搞些開發，建水泥廠之類的。事實上，李若禹也清楚的記得，後世的雙獅鎮的確引入了一家大型的水泥廠，不過卻因為生不逢時，那時候正是水泥行業疲軟的年頭，所以這家水泥廠經營狀況也不是太好，甚至連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有好多工人都是李家灣的農民。李若禹不想讓這個悲劇重演，他要改變李家灣甚至是雙獅鎮的未來，畢竟這是他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