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咒術

「噬血燃髓咒么？出了什麼亂子？」水棲霜倒有些奇怪，這法子有了好幾百年了，怎麼如今就出了問題？

「魔人利用此咒作亂。」洛眀珏眨了眨眼，攤手道。她二人說話都用了傳音入秘，並不懼被人偷聽。

「魔人……血海宗人？」

這道咒法原是血海宗某位破境無望的長老所創，后因此法短時間內看不到任何隱患，而能快速提升修為，在某一段時日內頗得人追捧。

故而水棲霜首先想到了此宗，然後她想起了葉情，不由微微皺眉。

「唔，也不全是。」洛眀珏一本正經地解釋，「元始魔尊與司至尊一戰後，有些人以為有機可乘，意欲叛亂，然後都被收拾掉了。道境之上，要麼歸服要麼死。道境之下，有些人叛逃出來，他便派給小輩們收拾。這些人和噬魂宗弟子攪在一起，老是亂搞事情。」

「一群小輩弟子，能借噬血燃髓咒鬧什麼大亂子？」

洛眀珏一拍腦門，懊惱道：「師姐，不要打斷我。你一插嘴，我都忘了。」

「術法改良。」崔清河提醒了一句。

洛眀珏恍然大悟：「對。有高人改良了此術，此術法和噬魂宗秘術結合，威力更勝一籌。」

噬魂宗，此宗根本功法乃模仿洪荒異獸噬魂獸所創。這異獸天生神通，善噬魂魄，並繼承魂魄的記憶、天賦、感悟、修為。噬魂宗功法比不得異獸的天生神通，卻也有獨到之處。

水棲霜思索了片刻道：「那麼，先是血海宗棄徒哄騙了人修行那道術法，只要控制得當，既不會教人覺得潛力和壽元被透支，又能增進修為。待得潛力耗盡，便又使神通秘術噬其魂魄？」

洛眀珏雙目發亮，用力點頭，道：「師姐說對了。」

水棲霜沉吟，心知此事難辦，既不能由著魔宗亂來，可此時幾宗合力，卻又不能讓仙門率先背上個破壞戰線團結的罪名，她問道：「這事，有道境魔尊插手嗎？」

崔清河冷冷道：「已經安排妥當了。幾個自作主張的小輩罷了。」他這話便是將事情定性了，自作主張的小輩，縱然其中有真傳弟子，也代表不了噬魂宗的態度。

再加上噬魂宗勾結了血海宗的棄徒，葉情也絕不會站在噬魂宗這一方。

葉情，噬魂宗，噬血燃髓咒……水棲霜一怔，似乎想起了什麼。

「啪——」明子虛的摺扇落在了她肩頭，「想什麼呢？」

水棲霜腦中那點靈光瞬間不見了。她轉身一看，何凈剛想和明子虛說什麼，見了她如同老鼠見了貓兒似的，訕訕閉嘴。

水棲霜直覺她幹了什麼虧心事，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轉眼看向明子虛，道：「在想，你摻和不了的事。」

崔清河閉口不言，洛眀珏點頭表示贊成，何凈剛要附和，隨即搖頭道：「霜兒，明兄好歹也有閉藏修為——」

水棲霜挑眉：「空有力氣，卻不知如何使出來。與三歲小兒持劍於鬧市有什麼區別？」

「好了，別胡鬧了。」水棲霜看向明子虛，認真道，「此番還是有一些危險的。要不然你倆先回去，阿凈雖然鬥法稀鬆平常，但也能保護得了你。」

明子虛/何凈：……

他懷著有口難言的心情，眼中暗藏鄙夷，看了何凈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水棲霜。

鬥法稀鬆平常……

稀鬆平常……

平常……

何凈：感覺胸口宛如中了一箭。誤交損友，痛心疾首。

「其實這事也不算太危險啦。」洛眀珏忽然插嘴道，「只是合三人之力，主持一角的三才法陣，等著血海宗的道友施法就是了。」

何凈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雖然她素來不愛湊這種熱鬧。但她依舊連聲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算半個醫修，介時還能提供些助力呢——明兄，咱們先教他幾道保命術法就是，畢竟道境之下，多一個人，多一分助力。」

水棲霜到底覺得一來就趕何凈走有些不地道，雖然以兩人交情倒不在意這些。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她逼出霜華仙劍之中兩道劍意封為符籙——那劍意是水韶顏留予她保命之物，攏共有三道。秘境里對付葉孤竹時用了一道，這兩道分別給了兩人。

水棲霜又給明子虛講起了御風之術。走走停停，才到一處偏僻巷道，青磚灰瓦，牆根遍生青苔，崔清河忽道：「到了。」

「崑崙道兄到的有些晚。」

有少年翹著二郎腿，高坐房檐之上，笑嘻嘻道。

「白塵道友久等。」崔清河拱手。

明子虛雙目眯做一線，看著他這弔兒郎當的模樣，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

白塵。

水棲霜雙目一眯，立時想起有關他的傳聞。這白塵原是西荒一漁家少年，蒙一落難仙真引入玄門。因為那仙真得了寶物，為一派長老所害。少年得此寶物，以此物為誘餌，以凡人之軀耍得那一派修者團團轉。

後來，白塵引得一方勢力滅了那小宗門，復仇成功，卻小宗門餘下弟子迫害，正巧葉情救了他，將其收為小弟子，修界之中反倒少有他的傳聞。

此子年紀不大，修為也稀鬆平常。那心機智謀卻教人膽寒。水棲霜心中警惕，暗自留心。

少年利落地翻下來了，笑眯眯數了數來人：「崑崙竟來了三位真傳，兩位閉藏道友，這下便勞煩諸位布下個三才陣，充當陣眼啦。另外兩位——暫作替補。」

水棲霜問道：「敢問白道友，我們要用三才陣布個什麼樣的陣法？」

三才陣三人所結，修為疊加，進退一體，嵌入其他陣中也是有講究的，便是不知這白塵要布哪種陣法。

卻見白塵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搖動，悠然道：「欸——這陣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要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