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四

115.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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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言道:「顧公子,快要出發啦。你做了什麼夢?一直都笑得合不攏嘴。」

葉長箋坐起身,抹一把臉,又低聲笑了起來。

「沒什麼。」

他說著穿好鞋襪,徑自去一邊洗漱。

洗漱完畢,三人奔向膳堂。

一碗米粥,三個素包,清湯寡水,沒有半點油腥。

「顧公子,你怎麼不吃,不和口味嗎?對啦,我記得你是錦城的,你們那兒口味重是嗎?」

燕無虞咬了一口素包含糊道。

葉長箋搖了搖頭,風鈴夜渡地處天涯之北。

他們那吃肉!

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我想吃肉包…」

葉長箋幽幽道。

李君言聞言「噓」了一聲,一雙俊眼往外瞟,輕聲道,「雲水之遙不得食葷腥。」

「不僅雲水之遙,四大修仙世家也是如此。食葷腥會加重他們的慾念,影響修行。」

葉長箋嗤了一聲。

天天吃素能修成個什麼玩意兒?

前世還不是被他們吊打?

每年仙魔鬥法大會上,皆是風鈴夜渡出盡風頭。

他這樣想著,也說了出來,「你看雲水之遙的弟子天天吃素,一個個營養不良,雙目泛白,鬥法大會就要開始啦,今年一定又是風鈴夜渡贏!」

李君言白他一眼,「你說的那是百年前的事啦!那個人還在的時候,的確,風鈴夜渡基本是橫著走,但是那個人死了之後,風水輪流轉啦,一直是雲水之遙壓著風鈴夜渡打,雖然如此,但是每年仍舊死傷慘重。」

「不過你們放心。就算我們通過考核,也不會讓我們上去鬥法,往年皆是四大世家的首席大弟子上去決鬥。」

葉長箋疑惑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是誰?」

李君言在桌子上寫下葉長箋的名字,「這是雲水之遙與修真界的忌諱,據說念出他的名字會招來九天玄雷。」

九天玄雷,威力僅次於誅仙劍陣的驅魔天雷。

葉長箋無奈嘆道:「放心吧,我親身試過了,不會招來雷劫的。」

他和小虎在林間侃大山之時,無數次吹噓自己有多麼勇猛,倘若能引來天雷,早就將他劈個外焦里嫩。

說道小虎,這個小沒良心的,好歹兩人也算是朝夕相處了幾天,怎麼說走就走,給他葉長箋當坐騎就這麼不情願嗎?

想當年,他的坐騎可是整個修真界里最威風的!

若不是怕無端召喚出來會嚇壞一干人等,他才不自己走路呢!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袍金邊的弟子走將進來,溫聲道:「報考劍宗與心宗的學子在門外集合。」

他們三人吃完手上的早飯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膳堂外的空地上已經整整齊齊地列好兩個方陣,葉長箋三人走到劍宗學子的方陣,老老實實地排在後頭。

最前頭清一色立著一行白袍金邊的心宗弟子與藍白道袍的劍宗弟子。

為首一人走到方陣最前,面對他們,笑若和風,俊雅出塵。

李君言小聲道:「那就是雲想容!聽說是雲山世家下一任宗主。」

雲想容溫聲道:「稍後我們會發給你們一個伏魔銀鈴,便是我腰間這個。」

他說著解下腰間的鈴鐺,「伏魔銀鈴不會隨風擺動,你們若是遇到了困難無法解決,或是欲中途放棄,記住我教你們的口訣。你們對著伏魔鈴念三遍,隨後再搖動它,我們便會救你們出去,當然,此次考核就算失敗了。」

他微微一笑,「別緊張,百霧林谷里沒有高等妖邪作祟。」

葉長箋記住雲想容念的口訣,百無聊賴地等著發伏魔鈴。

他垂著眸子,搖搖晃晃,一雙做工精細的白色靴子出現在他視線里。

潔白無瑕,一塵不染。

葉長箋抬起頭,唐將離冷冷地看著他。

葉長箋:…

他疑惑道:「你有事?」

唐將離伸出手,垂下一個精巧的銀色鈴鐺。

「哦,多謝多謝。還勞師兄你特地跑一趟呢。」

他笑著攤開手心欲將接過,但唐將離卻不鬆手。

怎麼了這是?

搞事情?

不就是報名那天調戲你一下,至於么。

不信去風鈴夜渡打聽打聽,我葉小霸王調戲過的人能從渡口排到雲水之遙!

於是葉長箋特別真誠地對他說道:「哥們,心胸不要太狹隘,調戲你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他說著去扯了扯鈴鐺,但是唐將離仍未放手。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葉長箋已經打起李君言手上鈴鐺的主意,唐將離才放手。

他放手之後說了一句話,「你經常調戲別人?」

這是他第二次近距離與葉長箋說話,也是他第二次開口說話。

他的聲音和人一樣清冷,卻意外得悅耳動聽,就像空谷里叮叮咚咚作響的山泉。

優雅,低沉,磁性。

葉長箋將伏魔銀鈴系在腰間,低頭說道:「是啊。這年頭誰沒調戲過人呢你說是不是。」

雲水之遙的修仙日子如此無趣,不如一起來耍流氓!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說完這話之後,周圍的溫度似是降低幾分。

雲水之遙沒有四季,又處在仙山之巔,高處不勝寒,因此氣溫比尋常地方要低許久。

他便也未多想。

葉長箋系好鈴鐺,抬起頭,痞笑道:「大師哥,要不要考慮和我雙修呀,很快活的喲~」

唐將離似乎有些微惱,聽完他這句話,臉色稍緩,只依舊眉目清冷看著他,過了半晌,道:「你先通過考核。」

說完便轉身走了。

這是他第二次對他說同樣的話,葉長箋下意識去想唐將離的言下之意。

這是..同意了與他雙修?

他猛地打了一個寒戰。

吃一塹長一智,他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

燕無虞小聲疑惑道:「顧公子,你為什麼打自己嘴巴?」

葉長箋幽幽道:「我嘴賤。」

葉長箋等人被帶到後山入口,雲想容、唐將離與若干弟子立在門口。

雲想容溫聲道:「進去后,按照我們規劃好的路線走,切勿亂跑,否則會迷路。」

前面的人依次進了後山。

葉長箋回過頭對著身後的兩人道:「你們緊緊跟著我,寸步不離,知道嗎?」

兩人點頭如搗蒜。

葉長箋一踏入百霧林谷,異香撲鼻而來,越往裡走,霧氣越濃,幾不可視。

他停了下來,回首一看,方才還跟在他後頭的李君言與燕無虞已不見蹤影。

「李君言,燕無虞?你們在嗎?」

他轉回頭,腳下路標也消失得一乾二淨,他心裡數著時間往前行了一段路,周圍是相同的景象。

葉長箋撿起地上的石子,往身旁的樹榦上化了一個叉,向前走了半晌,卻又見到了已做標記的樹榦。

什麼玩意兒?

鬼打牆?

不是說往前走會遇到考官嗎?

正在這時,葉長箋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

叮鈴,叮鈴,叮鈴。

他低了頭,腰間的伏魔銀鈴搖晃起來。

雲水之遙的伏魔銀鈴不會隨風而動,除了特定的口訣能馭使它之外,還有一種情況。

遇到妖邪時,自發搖動以此示警。

空氣中瀰漫的異香更甚。

眼前濃密的白霧漸漸散去,款款走出一個娉婷婀娜的身影。

「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嗎。」

眼前的少婦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粉色長衫,雪白的酥【胸若隱若現,一雙狐狸似得媚眼含著春水,望著葉長箋,語調嬌軟,讓人巴不得將她揉入懷中好好疼愛。

這是美人計?!

葉長箋正欲開口說話,那少婦卻驟然臉色一變,驚慌失措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大人,您饒了我吧!」

說著便迅速化作一隻狐狸逃之夭夭。

葉長箋:…他還什麼都沒做呢。

與此同時,身後傳來「盪,盪,盪」的聲音。

那是野獸踩在落葉上嘎吱作響的聲音。

葉長箋轉過身去,待得看清來物,眉開眼笑,往前一撲。

「小虎!」

「他鄉遇故知,讓我好好抱抱你!」

眼前是一隻渾身純白的老虎,金色的眼眸覆霜含雪,冷冷地看著你。

不正是消失許久的小虎。

葉長箋靠在白虎身上,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它頸間的毛髮,「小虎啊,你不知道,沒有你做被褥的日子真難熬,雲水之遙的晚上實在是太冷啦!」

白虎伸出舌頭舔了舔葉長箋的臉。

「小虎,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餓了進來叼雞兒吃,迷路了嗎?」

葉長箋摸了摸它的腦袋,輕聲問它。

白虎甩動尾巴,揮了揮。

葉長箋看懂了,這是「不是」的意思。

他換一個問題,「那你是雲水之遙養在後山的猛獸?」

這次白虎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在考慮這句話的含義。

葉長箋已經叫喚起來,「天啊,你居然已經有主了!太過分了,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殺了他,你就歸我了!」

他說著又擼了幾把白虎脖子上的毛髮,原本柔順的毛髮被他揉的一團亂。

「他們說物似主人型,你這麼冷冰冰又一副欠揍的模樣,難道你是唐將離養的?」

葉長箋提足往後一跳,端得是迅捷無比,叫道:「虎兄!好歹方才一起睡過一場,你不會是等我醒來再吃我吧?我跟你講,你這樣做就有點殘忍了哦!」

回應他的是白虎冷冷得撇過了頭,典型的目中無人!

葉長箋:…有個性,我喜歡!

他臉上掛著市儈的笑,一步步走向白虎,「這位虎兄,在下見你似乎聽得懂我說話,應該不是凡物。實不相瞞,我是一個修真者哦,你要不要和我定個契約,做我的坐騎?」

這麼拉風的坐騎!

他要騎著它去雲水之遙!

白虎並沒有什麼反應,慵懶得躺在那,無形中散發一種君臨天下的霸道氣息。

葉長箋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心癢難耐!

葉長箋道:「你別看我現在這麼磕磣,其實我挺厲害的哦。這樣吧,我給你露一手,然後你就跟著我混怎麼樣?」

他環顧四周,走入一片青翠竹林中,捻了一片蒼嫩竹葉,對著白虎悠然一笑,輕輕地將竹葉往空中拋去,口中念念有詞,「借花獻佛。」

成千上萬片竹葉悉數懸浮起來,團團圍住白虎,葉長箋信手一拂,竹葉匯聚成一隻青鳥,振翅高飛,衝天而去。

他負著手望著青鳥,似乎此刻才徹底清醒過來,他已然復生。

不知道他消失了百年,鬼兵隊友們過得如何。

葉長箋試著啟動法陣,喚道:「陰將何在?」

風平浪靜,無人回應。

白虎不知何時踱到了他身側,葉長箋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我叫葉長箋,你叫什麼名兒?」

白虎金色的眼眸深深沉沉地望著他。

葉長箋笑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就叫小虎好了。我想去雲水之遙,你認識路嗎?給我做個嚮導唄。」

「小虎,你的眼睛真好看,和太陽一樣。」

他說著又伸出了手去摸白虎的眼皮。

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它,已經被它猛然得張開嘴,叼了他的衣服往背上一甩。

葉長箋落到了白虎的背上。

白虎四肢發力,往前方奔去。

「哇——啊哈哈哈,再跑快點!」

葉長箋摟住白虎的脖頸,興奮得喊道。

在他們方才站著的地方,突然出現兩道黑影。

「剛剛還聽到了葉公子在叫我們,怎麼人不見了?」

「會不會是你聽錯了?」

「不可能,只有葉公子才能召喚我們,絕對是他。」

「睡了那麼久,一定是你聽錯了啦!先回陰司吧。」

兩道黑影消失在平地上。

葉長箋騎著白虎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翻越了幾座山頭。

它跑得奇快,卻不讓他覺得顛簸。

下雨了,淅淅瀝瀝的細雨打在青翠的芭蕉葉上。

蟲鳴聲聲。

葉長箋手撐著一張寬大的荷葉,白虎腦袋頂著荷葉,一人一虎在山野間慢騰騰地走著。

他悠悠地哼著小曲兒:

荷盤減翠菊花黃,楓葉飄紅梧干蒼,鴛被不禁昨夜涼。

釀秋光,一半兒西風一半兒霜。

孤眠嫌煞月兒明,風力禁持酒力醒,窗兒上一枝梅弄影。

被兒底夢難成,一半兒溫和一半兒冷。

良久,葉長箋低聲道:「小虎,我餓了。」

他只那麼喃喃了一句,白虎卻停了下來。

「小虎,盤纏丟了,到了雲水之遙還要交學費呢,這可如何是好。」

白虎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臉。

它收起了舌頭上的倒刺,因此舔到他臉上沒有任何疼痛感。

「小虎,這樣吧,我看你似乎也是要修行的,反正你們妖精修行只有兩種方式,一種妖仙道,一種媚妖道。媚道雖然速成,但是毀神失心,容易墮入魔道,我把你閹了,免你後顧之憂,你覺得怎麼樣?」

「虎鞭也能賣好多錢呢,這樣我也有盤纏了,一舉兩得!」

他說得興起,一把扔了荷葉傘,拍起手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白虎看他的眼神似乎更冷了,還帶著凜冽的怒氣。

「你別這樣看著我,難道你還想找媳婦?你要找個善良的妖精和你雙修很困難的知道嗎。」

雨停了。

夜幕低垂,晚風拂過林間,窸窣作響。

「咕~」

葉長箋的肚子發出一聲悶響。

他的眼前一一浮現前世的人,最後定格在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臉上。

他哼起了調兒,「自送別,心難一點相思幾時絕。憑闌袖拂楊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

他唱完后拍了拍白虎的大腦袋,

「我真是想不通,做神仙有什麼好?這也不能,那也不能,啰里啰嗦的規矩一大堆,還不如跟著我迴風鈴夜渡吃香的喝辣的,快活似神仙呢。」

葉長箋明明該是灰飛煙滅的,為何卻留了一縷殘魂。

他無暇去想那些,只道:「小虎,好餓,你會不會抓山雞?」

白虎四肢一曲,伏低身子,示意葉長箋從它身上下來。

葉長箋餓的頭暈眼花,手腳齊上,從白虎的背上滾了下來。

白虎舔了舔他的臉,站了起來,往林中躍去。

過了半晌,一陣烤肉的味道將靈魂出竅的葉長箋喚了回來。

「小虎,你也太厲害了吧!」

眼前的山雞包裹在荷葉里,已經被剔除了毛髮,烤好了,還撒了一點孜然!

葉長箋咽了咽口水,一把抓過山雞啃了起來。

好好吃!

他狐疑得看著慵懶得躺在他面前的白虎。

「小虎啊,你是不是摸進別人家的後院偷雞吃了?」

回應他的是白虎冷冷的一眼。

葉長箋深知禮尚往來的道理,拔下一隻雞腿走到白虎面前,「吃雞。」

白虎把頭扭到一邊沒有理他。

葉長箋又轉到另一邊喂他,「啊,張嘴。」

白虎把頭扭到另一邊沒有理他,還甩動尾巴揮了揮,意欲驅趕他。

葉長箋把雞腿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含糊道:「你不吃雞,難道吃胡蘿蔔嗎?」

他的吃相極其不文雅,白虎看了他許久,伸出舌頭舔去他臉上的油漬。

將整隻山雞吃得乾乾淨淨,吐出了一副完整的雞骨頭,他又去河邊掬了水喝。

吃飽喝足后,整裝待發!

「向著牛鼻子老道的地方出發啦!」

他輕巧得躍上白虎的身子,神采奕奕。

白虎站了起來,後腿發力,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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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話嘮魔尊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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