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生【3】
葉長箋排在了隊伍後頭,突然想到,他似乎沒有報名費。
他扭頭看向身後敗家子打扮實際耿直老實的李君言,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啊!
葉長箋溫和道:「李公子,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雖然我們剛剛認識,不知為何總有一種熟悉感,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吧。」
李君言道:「顧公子,你想說什麼?」
葉長箋開門見山,「我的錢袋丟了,你能不能借我點報名費?」
李君言聞言撓了撓頭,羞赧道:「實不相瞞,我的錢也只夠報名費了!」
「一路上喝酒、賭牌,輸得差不多了。」
葉長箋:….
他要怎麼辦?
出賣美色?
前世的確他笑一笑就有人送上萬兩黃金來,問題是他現在這幅尊容與前世的模樣完全是天差地別啊!
不知不覺,隊伍已經輪到了葉長箋。
記錄官頭也不抬道:「姓名,籍貫,來自哪個修仙世家。」
葉長箋道:「顧念情,錦城,顧家莊。」
記錄官抬起頭,眼神嚴肅,像是射出了兩隻利箭刺向葉長箋。
葉長箋面色不改,溫和得笑著看他。
記錄官身旁的一個小弟子忍不住開口了,「我們這裡是唐門劍宗的招生考核,不是風月場所。」
「你當雲水之遙是什麼地方?」
「顧公子,恕我直言,你不如去風鈴夜渡,我想他們那裡會很歡迎你!」
葉長箋:..他有些佩服顧念情了。
錦城與雲水之遙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為何他的鼎鼎大名都傳播到雲水之遙?。
哥,敗家子做到你這個程度,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葉長箋收起了原本的溫和神色,帶上一絲痞味,睨著眼看他,「我這不是改邪歸正了么,你們唐門劍宗就這麼小氣吧啦的?」
姑蘇唐門的門人弟子教養都非常好,記錄官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也憋不出一個字兒來。
他無奈扭頭看向身旁站著的唐將離。
唐將離面無表情得微微頷首。
葉長箋的大眼睛滴溜溜得轉了一圈,踱到唐將離面前,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下,伸出手挑起了唐將離的下巴,湊近他,一雙杏眼上挑,滋滋得對他放著電流,微微開口,壓低嗓音道:
「這位小師哥,你長得這麼俊,不如和我雙修吧?」
「嘶!」
在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這個敗家子!
真是不知廉恥,不知死活!
唐門弟子心裡如是說道!
唐將離依舊是冷冷得看著他。
不知是不是葉長箋的錯覺,他的眼睛似乎是金色的。
常人怎麼會有金色的眼睛?
他眯起眼又湊近幾分想要看清楚,唐將離已經握住了他的手,淡淡道:「你先通過考核。」
唐將離的手覆在他手上時,一股電流從相交的地方傳了過來,幾乎酥麻到他心底。
葉長箋一把甩開了唐將離的手。
見鬼了!
唐將離難道修的是雷屬性的氣?
修真一共有七種氣脈,風雨雷火金木土。
尋常的修真者只能修一種氣脈,也有資質上乘的,身兼兩或三脈;資質絕佳的,身兼四脈、五脈或甚之,這類修真者通常是自帶仙根,最後飛身成仙。
在通過各門派考核后,會有專門測試氣脈的儀器來測試求學者的屬性,以此確定他適合學哪種屬性的咒法。
而唐門劍宗與雲山心宗的考核,便是徒步通過雲水之遙後山的百霧林谷。
百霧林谷里長年瘴氣瀰漫,幾不可視,沿途會設下攔路關卡,必須靠自己的真才實學通過,不得作弊,不得相互幫助。
每個求學者配備一個伏魔銀鈴,當遇險或者決定放棄時,搖響銀鈴,便會有考核官帶你出谷。
他們兩個這麼旁若無人得**,記錄官也看不下去了,心裡直道唐將離是怎麼了,不會是被奪舍了吧?尋常人根本不能靠近他一米之內,更別說葉長箋直接對他動手動腳了。
唐門劍宗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唐將離是個重度潔癖,生人勿近!
記錄官乾咳了兩聲,在紙上登記了葉長箋的姓名,「好了,你去寮房休息吧,明早集合出發百霧林谷。」
葉長箋負了手等著李君言登記。
唐將離彷彿剛才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得,依舊冷著一張臉在旁看著。
切,悶騷!
葉長箋心裡冷哼一聲,與李君言轉了身向寮房走去。
「顧公子,你真厲害!我都不敢靠近唐將離半步,沒想到你居然還動上手了。」
李君言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拍了拍胸口。
葉長箋瞥了他一眼,嗤笑道:「哦,那我以後要是動嘴,不是要嚇死你了。」
李君言聞言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過了半晌,沖葉長箋豎起一個大拇指,「你如果真能親到他,我喊你哥!」
他們一路往寮房走去,沿途經過三三兩兩的雲水之遙學子,穿著各式修服,皆是目視前方,腰桿挺得筆直,不自覺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氣息。
純正的修仙氣息。
李君言像打了雞血一樣,逐一指著他們「你看那邊,穿著藍白長衫,不苟言笑的是拜入唐門劍宗的學子,門訓是終生勤勉,刻苦修持,斬妖除魔,劍祭天下;
那邊是雲山心宗的學子,因為他們以降服妖魔為主,不嗜殺,是以弟子皆著一襲白袍金邊,潔白似雪,一塵不染,門訓是修持本心,去偽存真,降妖伏魔,道濟蒼生。」
「丹宗修服紫色長袍背後紋有一條金龍,他們的袍袖做得比尋常衣衫要寬大幾寸,因為裡面要藏著各式法器,丹爐\堪輿...」
「徒山醫宗只收女弟子,並且都要薄紗覆面,不是自己的意中人無法見到她們的容貌。」
「李君言,你準備倒得挺周全。」
他這幅侃侃而談的模樣,應該是下了一番苦心調查。
李君言道:「我也不想做個敗家子的,可是酒和賭的滋味真是太好了,不瞞你說,我每次都下定決心戒賭了,但是控制不住我的手,哎,好幾次想要剁手,都被我爹攔住了。」
嗜酒如命,好賭成痴。
前世的葉長箋可謂是精通此道,想當年他可是賭遍風鈴夜渡無敵手!
不然他混世魔王的稱號怎麼來的?
你以為風鈴夜渡小霸王是摻水的嗎?
七天七夜,他一人將整個風鈴夜渡的門人全喝趴下!
他想著砸吧了一下嘴,風鈴夜渡的酒都是他們幾個師兄弟自個兒釀製的,有不上頭的青梅果酒,也有後勁十足的煙花醉。
與嚴謹苛刻,自我約束的雲水之遙不同,風鈴夜渡更像閑適悠然,自給自足的家。
葉長箋的思緒飄到了萬里之外的風鈴夜渡,身旁的李君言喃喃道:「如果以後都能留在雲水之遙就好了。」
言語里似乎很羨慕這種肅穆嚴謹的修真氛圍。
葉長箋淡淡得看了他一眼,「會的,你早點休息吧。養足精神,明日才能通過考核。」
他們兩個進了寮房,已經有其他求學弟子在整理床鋪了,見到他們進來,臉上不約而同掛了些鄙夷,轉過了頭不看他們。
只有一個圓臉白膚的少年走了過來,似乎有些害羞,仍舊對他們笑了一下,打招呼。
「你們好,我叫燕無虞,字鹿遙。」
燕無虞,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還不待他細想,一旁的李君言已經激動起來,拉著他的手,「啊,你就是杭州那個出了名的敗家子!」
好嘛,三人敗家組成立了!
燕無虞有些靦腆,「哪裡哪裡,我那些雕蟲小技比不上顧公子。」
葉長箋:…怎麼感覺拐著彎罵我?
他伸出手呼擼了一把燕無虞的頭,「別嘮嗑了,都去睡吧。」
燕無虞的臉紅得要滴血,囁喏道:「聽說顧公子男女不忌,可是我不好龍陽之道….」
葉長箋好笑道:「誰跟你說我好龍陽之道?」
燕無虞老實道:「方才顧公子在報名處調戲唐公子的事,大家都傳開了。」
「顧公子,你果然名不虛傳!」
他說著,眼裡有些敬佩之意。
葉長箋心道這兩個敗家子心思倒都是挺單純的,想著什麼都表現在臉上。
屋子裡其餘人見他們三人相談甚歡,臉上的鄙夷神色加深。
「哼,不知羞恥。」
不知是誰低聲冷哼一句。
燕無虞與李君言臉上都沒有什麼不適的神色,這些話他們從小聽到大,早就習慣了。
葉長箋一手攬了一個,痞笑道:「走,哥仨個去外面逛逛,這屋裡一股子狗毛味兒,熏死個人。」
李君言疑惑道:「有人養了狗嗎?」
葉長箋滿不在意得笑道:「有幾隻多管閑事的狗罷了。」
他們並未遮掩說笑的聲音,方才出言辱罵他們的求學弟子已經氣得面紅耳赤,怒不可遏道:
「顧念情,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來這裡的嗎?被家裡人趕出來的!三個喪家之犬居然還敢如此放肆!」
李君言與燕無虞臉上一僵。
葉長箋轉了過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唐涵宇。
他的視線過於火辣熱切,唐涵宇情不自禁退後幾步,「你看什麼看?」
唐涵宇膚色白皙,身姿挺拔,許是上了火,臉上長了一些痘瘡。
葉長箋摸了摸下巴,「你這小公子身材倒是不錯,黑燈瞎火也沒差。不過這一張臉蛋嘛……雞啄西瓜兒皮,落雨落得灰堆里,我的媽哦,好大一張黃瓜兒皮!」
他念得是姑蘇耳熟能詳的童謠,其餘求學弟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唐涵宇氣得要暈厥過去,正欲發難。
葉長箋已經腳底抹了油,攬著李君言與燕無虞二人,一腳踹開房門,嘻嘻哈哈得跑出了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