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回 相府風波三十三

秦泰拿著妻子展小小為周媽畫的畫像，反覆和檔案裡面的韓家莊後人比對，希望能夠發現出裡面的相同點。一般的東廠檔案室老人老丁也過來看，卻覺得這個女人不像韓家莊後人倒像他以前見過的一個熟人。老丁最後確定地告訴秦泰夫妻，這個畫像上的女人他認識。老丁回憶起這個女人，一邊慢慢告訴秦泰夫妻關於這個女人的歷史。這個女人名叫童周氏，原來是老丁的一個老街坊家的夫人。老丁雖然在東廠幹活，但是一般的老百姓並不知道老丁的工作地點和工作性質，就連老丁在東廠都不知道。大家都以為老丁只不過是一定賬房先生而已，這是最好的掩護身份的手法。大概在十多年前吧，老丁的鄰居告訴老丁家的，街上多了一戶鄰居，對方租住了老潘家的房子。這戶人家不是平頭老百姓，而是一戶當官的，家裡的男人是一個禮部的下級官員。不久之後大家都知道這戶人家的男人姓童，女人叫童周氏，家裡除了他們夫妻還有一個殘疾的孩子和一個老僕人。老丁家的曾經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所以經常去童周氏家裡串門，一來二去老丁也就認識了童周氏和她的丈夫童立本。對的，她的丈夫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童立本，她就是秦泰剛剛得知的童立本案件中被大火燒死的童周氏。

秦泰再三向老丁確定周媽就是當年的童周氏后，秦泰終於明白了周媽來張居正家的目的。周媽不但真的有問題，而且真的是針對張居正家的大問題。大家都說當年是張居正的實物代俸制度逼死了童立本的，所以張居正就是童立本家的大仇人。後來莫名其妙的一場大火不但導致童立本的喪事被破壞，更加導致童立本家的殘疾兒子燒死在了現場。就算童周氏沒有死，這條人命不用算在張居正頭上，張居正也欠童立本家兩條人命。所以周媽要進張居正家裡，所以周媽才會有可能毒死玉娘，引起張居正家內部的混亂。而且秦泰可以確定周媽不是一個人，她背後一定有人或者說是一群人在暗中指揮她。不然她不可能隱藏這麼深，更加不可能有這麼完美的假身份，更加不能進入張居正家裡。這一切都是幕後的人安排的，不但幫她假死，而且讓她用假身份進入張居正家裡，安排她出任重要職務，更加讓她引起張居正家裡的內部混亂。

老丁突然記起一件事情，他的老婆曾經告訴老丁，童周氏手腳有刀痕，好像是受過什麼重傷的樣子。展小小馬上想起江湖上一些人的手法，這是一些江湖中人廢除某個人的武功的慣用手法。看來這個周媽也就是童周氏曾經是江湖中人，還是一個被別人廢去武功的人。聯想起韓家莊後人的結果，秦泰夫妻更加確定周媽就是韓家莊的後人。韓家莊的後人利用嫁給官員當小妾的機會躲過了江湖中人的追殺，但是並沒有在官員家久住。她利用大老婆對自己的嫉恨，假死的同時帶走了她的殘疾侄子。她用假身份成為了童立本的續弦，童立本以為這個孩子是她的先夫生的孩子，所以自然而然的算他的養子了。在童立本的掩護下這個韓家莊的後人成為了童周氏，有了一個外人不可能察覺的人。要不是童立本自盡身亡的話，她的來歷不會被有心人察覺。對方利用她的身份來歷做文章，沒想到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導致她的侄子被大火燒死了，對方把她營救下來讓她假死。後來在對方的安排下，童周氏以周媽的身份進入張居正老家，由張夫人親自選派去照顧張居正的日常生活。周媽在對方的安排下十分對張居正的胃口，不久之後成為了張居正的親信之一，不斷送情報給對方的同時，也開始了對張居正家裡的破壞活動。毒死玉娘是一個，其實送情報舉報游七在京城有小老婆的人也可能是她。就算沒有鄒雲標的事情，對方的人也會找理由在這幾天鬧事，毒死玉娘就是為了配合外面的人行動，讓張居正內憂外患首尾不顧。

在確定周媽不但是韓家莊後人，而且是當年童立本的妻子童周氏后，秦泰夫妻決定第一時間抓捕周媽。老丁作為證人和知情人，親筆寫下證言，這是最為關鍵的一點。然後就是展小小從資料裡面調取的韓家莊後人被江湖中人當場廢去武功的這一段，證實周媽手上的傷勢是廢去武功造成，從而確定周媽就是當年的韓家莊後人，證明周媽手裡有醉海棠這種毒藥。醉海棠是毒死玉娘的毒藥，從而證明周媽是毒死玉娘的真兇。老丁的證言證明周媽就是童周氏，就是那個以假死身份還活在人世的人。韓家莊的後人，假死的童周氏，證明周媽進入張居正家的目的不純，有了毒死玉娘的理由。人證物證理由都有了，就可以對周媽執行抓捕了。抓住周媽就可以審問出幕後的主使者，從而知道這些年來是誰在針對張居正這個內閣首輔的。雖然張居正和馮保等人心裡很清楚，這個人不是張四維就是呂調陽更或者是其他人，到那時都需要周媽的口供親口證實這一點。

秦泰夫妻也知道他們並不太隱秘，所以這個真相能不能公開，就需要看秦泰夫妻的行動快不快了。秦泰夫妻一邊讓老丁送回檔案后，馬上帶著老婆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等待秦泰夫妻的傳喚。一邊利用身後跟著的錢老九的人，通知仇小球趕往西山和秦泰夫妻會合。這時候馮保在東廠的親信通知秦泰夫妻，張居正家裡飛出去的信鴿去了內閣次輔張四維家裡，但是裡面的內容他們不得而知。秦泰馬上要來人馬上去找馮保，要馮保第一時間趕往西山，告訴馮保案件已經有重大進展，需要和張居正面談。

可是給馮保送信的東廠親信，在離開茶樓后不久就被東廠管事太監張鯨親自扣下了。錢老九的人也在去了錢老九的住處后，並沒有馬上去找仇小球。錢老九卻在化妝后，一個人悄悄地來到了一戶人家的後門，熟門熟路的進了這戶人家。要是有人能夠繞到前門的話，就可以發現這戶人家就是內閣次輔張四維的府上。原來錢老九早已經投靠了張四維，秦泰夫妻這一次看錯了錢老九的為人。

秦泰夫妻趕到了西山，卻在山腳下被人攔住了。來人並不是軍營的軍人，而是幾個來自不同陣營的人。刑部的馬大人是秦泰的老熟人了，當年沒有少給秦泰製造麻煩。看來這一次也不會給秦泰夫妻好臉色的。東廠的那個太監秦泰夫妻剛剛見過，他已經和秦泰夫妻佔到了對立面。錦衣衛來了一個千戶級別的軍官，這個人一副陰險的嘴臉，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禮部的官員，從打扮上看起來是一個正五品的文官，看來是想在級別上壓制秦泰的人。

秦泰估計了一下，刑部現在歸內閣次輔張四維管著，所以這個馬大人應該是內閣次輔張四維的人。禮部是由張居正直接管理的，但是前兩任尚書分別是內閣次輔張四維和如今的內閣閣老呂調陽，所以這個禮部的官員不是張四維的人就是呂調陽的人。東廠的人不是馮保的親信而是後來居上的張鯨親信。這個錦衣衛軍官也極有可能是錦衣衛指揮使劉守有的敵對派派來的。這些人一個也不是張居正或者馮保的人，目的當然不會是幫助秦泰，而是來阻止秦泰上山會見張居正的。

秦泰看了一眼妻子展小小，展小小馬上領會丈夫秦泰的意思。等一會兒他們一定會拖延或者阻止秦泰上山的，秦泰的本事不可能闖進去。唯一可以殺上去找張居正的人只有展小小，到時候秦泰拖住這些人，展小小一個人殺上去見張居正。只要展小小見到張居正本人，秦泰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要是展小小見不到張居正的話，這些人極有可能對秦泰夫妻殺人滅口。所以這一次的關鍵在展小小身上，展小小必須完成丈夫秦泰交代的任務。張四維的人以為展小小不會離開秦泰身邊，所以以為只要困住了秦泰就困住了展小小。卻沒想到秦泰已經準備和妻子展小小分兵兩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