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你從小就沒有娘
自那日後,九霄有沒有學辟火圖裡的東西,魚純不知道。
她小日子過的清閑,跟小混蛋的感情也正新鮮的時候,就給忘了已經有段時間沒在看到二院的青聿。
她心裡清楚,約莫青聿是知道她已經同小混蛋在一起了,也就自己避嫌了。
她偶爾也會有點小遺憾,青聿這人,是真的不錯,倆人又是知根知底的,挺合適在一起,但男女感情的事,還真是誰都說不清楚,也勉強不來的。
是以,她也沒故意再去找青聿,省的給人一種釣備胎的感覺,等青聿自己看開了,她還是可以將他當「閨蜜」來相處。
對她這種有主的自覺,九霄十分滿意,暗自慶幸還好他十年前就下手了,不然平白多出情敵來,多糟心。
他的記憶,也在日漸恢復,按魚純的說法,少年人,身體還在長,所以恢復的快。
也好在,他從前就不是個愛走動的,日子過的單調,回京這般久了,竟也沒人懷疑他記憶竟是殘缺的。
這日,魚純炸了些仙貝餅,掌心大小的圓餅,是用鮮貝肉和麵粉一起,炸烤得酥黃焦脆,每個都做成指肚大小,嚼起來嘎嘣作響。
想到小混蛋喜歡蒜香味,她便在外麵包一層蒜粉,炒熟的蒜粉有一股奇異的香味,與貝肉的鮮味相得益彰,讓人慾罷不能。
每次小混蛋看書的時候,不經意就會吃掉一大盤。
她拎著食盒,從御膳房往九院走,正琢磨著下次可以試試炸魷魚圈,廊角拐彎處,差點沒就撞上個人。
她抬頭,隨即皺起了眉頭。
「純表姐!」白棲桐巧笑嫣然地提起裙擺,給她行了個禮。
魚純膈應她。腳步一拐,就準備繞過她。
哪知白棲桐連忙抓住她袖子,「純表姐,棲桐是有事找你,表姐別不理棲桐。」
魚純對這種用自個名字來自稱的口吻很不適應,她甩開袖子,搓了搓手臂,簡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白棲桐咬了咬唇說,「純表姐,那天我出宮的時候見到個人,你肯定想見見。」
聞言,魚純心頭咯噔一下,她看了她一眼,更不想跟她說話。
是以,她道,「沒興趣!」
話畢。一抬腳,反而走的更快了。
白棲桐嘟嘴跺腳,提起裙擺趕緊跟上,「純表姐,我遇見我姑姑了,就是你母親,她現在住在馮家,京城馮家,當朝皇后的娘家,她聽我說你在京城,很想你。」
果然,魚純就知道是這檔事,她猛然駐足,惹的白棲桐悴不及防,差點沒一頭撞上柱子。
「我沒母親,你少攀關係!」魚純冷笑一聲。又壓低了聲音,「別在我面前裝模做樣,你這種白蓮女表,我見得多了,滿肚子壞水,還命中缺德,少拿這種事來糊弄我,惹惱了我,信不信我讓小混蛋逼三霄將人丟出供奉院?」
白棲桐瑟縮了下,魚純說的話,她絕對相信!
「純表姐,我從前是不對,可是我已經知道錯了,也改了,我們都是表姐妹,又孤身在京城,我……我希望表姐能原諒我。」白棲桐紅著眼圈,說的情真意切。
要不是魚純深知她秉性,就她這模樣,多半也會心軟。
她抬手,給白棲桐斂了下耳鬢細發,動作輕柔,可聲音冷測測,「我不管你是真知錯,還是假意,你最好都離我遠點,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要不聽再纏著我,我就教你後悔兩字怎麼寫!」
白棲桐大驚失色,她往後退一步,被魚純身上的凜然其實給震的雙膝發軟,這一刻。她在魚純身上,彷彿看到了九霄的錯覺。
她白著臉,回不過神來。
魚純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表姐!」白棲桐大喊一聲,她追上來,往魚純懷裡塞了封信后,拔腿就跑,那模樣想魚純會吃了她一樣。
魚純眯眼,粲然黑瞳深邃如曜石,她將手頭的信對著陽光看了眼,沉吟片刻,還是打算拿回去,讓小混蛋看看。
信是白氏寫的,字跡清秀,字裡行間充滿思念和關懷之意,還說,當年拋夫棄子,是有苦衷迫不得已,並邀約魚純三天後在京城有名的茶社見一面。
「你去不去?」九霄問她,自打那日後,他已經找人將白氏給查了一遍。
他選擇性的將這些年來的一些事跟魚純說了個遍,末了大手一揮,十分囂張的道,「不用顧忌她,馮家不敢得罪我。」
魚純眯著眼,雙手搭書案,下頜枕上去,毫不吝嗇的讚美道,「昂,我家小混蛋真厲害!」
九霄失笑,她這模樣,跟個討寵兒的小奶貓一樣,於是他大手伸過去,揉了揉她的馬尾問,「要我陪你去嗎?」
魚純從善如流,「好啊,你和我一起去吧,我估計她這些年學了不少后宅手段,肯定要將心眼打到我身上,你幫我看著點。」
她這副全心信任的模樣,招人的心尖子都發軟了。
九霄眸色稍柔,「他們不敢。」
魚純嘆息一聲,捏著他修長指尖摸了摸,「所以說,權利真是個好東西,可也高處不勝寒哪。」
聽聞這話,九霄抽回手,「想多了,本來就蠢。」
魚純朝他哼了聲,跟著出去了。
九霄看她背影,纖細柔弱,可抱著的時候才會知道到底有多柔軟。
他看著手邊從江湖上傳回來的信箋,眼眸沉了沉,有關內力的事,毫無頭緒,魚淵那邊也還沒回信。
三日一晃而過。
魚純帶著九霄應邀而來,才一進茶社雅間,她看著面前面容嬌美的高門貴女,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白氏,卻是將馮四姑娘也一起帶來了。
馮四姑娘俏生生地立在屏風邊,一襲橘黃鑲邊淺黃對襟紗衣,裡頭是花團錦簇金絲銀線長裙,綰著雅緻的飛天髻,斜插一隻赤金點翠如意步搖。
她眼神不錯地落在魚純旁邊的九霄身上。然後斂衽行禮,面生薄粉的脆聲道,「馮家馮四見過九尊者。」
這一遭,只一眼,魚純就知道白氏今個邀約她的目的了。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家小混蛋身上!
她心頭一怒,一種自個的寶物被人覬覦垂涎了的憤怒油然而生!
她一把拉住小混蛋的手,還是那種五指嵌進指縫,十指相扣的牽手,明晃晃地給那馮四姑娘看。
九霄挑眉,他低頭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紅唇輕輕勾了勾。
馮四姑娘臉色一白,她視線終於掃到魚純身上,臉上帶出探究和瞧不上眼的輕蔑來。
魚純心頭冷笑,但她臉上半點不露,小巧的下頜一點。眼下淚痣生輝,整個人瞬間艷色起來。
她拉著九霄進來,直接繞過屏風,見到坐著的白氏,也不客氣,直接挑了她對面坐下,然後道,「聽說你找我?」
馮四姑娘入坐,臉色也不太好,白氏扭著帕子,覺得尷尬,「是,我是……」
魚純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斜睨過去道,「敢問,你是誰?」
白氏便越發的羞憤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以最平穩的口吻道,「信上我已經說了,我是你母親,白蘭。」
魚純勾唇笑了,她偏頭,眨著黑白分明的杏眼問九霄,「霄哥哥,我原來是有母親的嗎?」
這一聲「霄哥哥」,讓九霄手一抖,差點沒將剛拿手裡的茶盞扔出去。
他撩眼皮,忍住想掐她小臉一把的衝動,陪著她裝腔作勢。
「沒有,你從小就沒母親。」九霄道。
魚純點頭,露出恍然大悟地神色,她看著白氏,皺眉道,「你認錯人了。」
白氏心頭一緊,對魚純的不認,她多少還是有點怨懟的,可那話是從九霄嘴裡出來,她便不好發作了。
「怎麼會,尊者應該是後來才到安鎮的吧,在這之前,確實是我生下的魚純,她父親叫魚淵。」白氏耐著性子道。
一邊看著的馮四姑娘皺眉,她很不喜歡魚純,從頭到腳都不喜歡,分明一個半點貴女氣度都沒有的鄉野丫頭,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九霄那樣親密。
她忍不住開口道,「這位魚姑娘。再如何說,白姨娘也是十月懷胎生了你,血脈做不得假,你怎能這樣不孝,連親生母親都不認,豈非連豬狗都不如。」
魚純不生氣,但九霄聽不得有人這樣說他的魚,護短的心思一起,他抿了口茶水,烈焰紅唇水光潤澤,漂亮的勾人心神。
他先於魚純之前開口,「一個姨娘罷了,本尊還以為你們才是親母女。」
言語之中的不屑,像根刺一樣扎進白蘭的心裡。
馮四姑娘連忙紅著臉解釋,「不是,尊者誤會了。我從小沒有母親,一直都是白姨娘在照顧我,所以,關係才比較好。」
說完這話,她瞟了九霄,當即臉更紅了。
魚純暗自瞪了他一眼,就知道招蜂引蝶!
九霄沒注意,他單手撐下頜,整個人沒有半點坐相,可骨子裡的慵懶風流不經意帶出來,反而讓人覺得,他這隨性的姿態才是最適合他的。
「哦?原來如此,」九霄淡淡的道,「不過,你拋夫棄子,卻給別人養女兒,這樣不守婦道,從前是要被浸豬籠的吧。」
他說的漫不經心,白氏的臉卻越發的白了。
魚純覺得無趣,分明是她要和人撕逼,結果小混蛋戰鬥力爆表,都不用等她出手,就將對方說的無地自容。
她沒心情再呆下去,便起身道,「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母親,家中只有父親和兄長,這位夫人往後莫要亂攀關係,說出去可是要被人恥笑的。」
她也不管白氏能不能接受,直接一抓九霄的袖子,抬腳就往外走。
九霄順勢起身,灧瀲玄袍,如水延展,袍擺金線紋繡的浮屠塔,點點鎏金,威儀之中自有一股子吸引人的神秘氣度。
出了雅間,下了樓,魚純才跟他念叨,「沒事少跟別的姑娘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啥樣,我不喜歡。」
她跟九霄打小就混在一起,兩人之間了解的很,加之挑破那層關係后,她更是有啥說啥,半點都沒有那種小忐忑。
九霄淡淡地應了聲,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放心上。
站在茶社門口,魚純又看了看他那張臉,想起馮四姑娘那心慕的眼神,到底還是有點吃味。
她輕輕踢了他腳一下。瞥著不遠處有賣冰糖葫蘆地走過,便不客氣的指使他道,「我要吃糖葫蘆,你去買!」
九霄低頭瞅著她,琥珀色眸子深邃迷離如海洋,他低聲問,「吃味了?」
被這樣毫不留情面的戳破,魚純頓惱羞成怒,「你買不買給我?」
「買!」九霄應下,不過他慢吞吞的道,「你跟青聿的時候,我醋了,也沒你這樣作。」
魚純張牙舞爪地瞪著他,可九霄已經大腿一邁,追那賣冰糖葫蘆地去了。
見他嘴上雖然說,可到底還是去買了。魚純便哼哼兩聲,不計較了。
不過,她摸了摸這個的臉,確實覺得自己有點使小性子矯情了,當真是談個小戀愛還越活越回去了。
她彎著眸子,看九霄掏銀子買了兩串糖葫蘆回來,紅的晶亮的糖葫蘆在日光下,被捏在九霄修長的手裡,也不知到底是糖葫蘆好看了,還是人好看。
她正這般想著,就見朝她走來的九霄忽的臉色一變,跟著手頭的糖葫蘆一扔,人快若閃電的朝她衝過來。
魚純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尖叫,「救命啊……」
她抬頭,腦袋大小的陶瓷花盆從天而降,跟著她左肩一痛,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在地。
她沒看到,緊隨花盆后,還有一翠綠衣裙的姑娘從茶社二樓摔下來。
九霄已經躍了過來,他想也不想,寬袖一揮,毫不客氣將恰好阻擋他和魚純之間的那姑娘扇出去,趕緊扶起魚純。
「魚?魚魚你怎麼樣?」他渾身冰涼,小心翼翼將人扶懷裡,抖著指尖去看她被砸到的肩。
而被扇出去的那姑娘發出更大的尖叫聲后,在一片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中,直接落地滾出幾丈遠,九霄那一袖子根本就沒留情。
魚純腦袋嗡嗡的響,她幾乎半個身子都沒了知覺,睫毛顫動幾下。想讓九霄別擔心,但痛的說不出話來,瞬間眼淚就下來了。
媽的,太痛了!
她不是真哭,純粹生理淚水止不住。
九霄只覺得心口抽抽的疼,他心頭暴虐的簡直想殺人,後背沾染了魚純眼角的濕潤,他才按捺下殺人的念頭,趕緊往她肩膀周遭穴位點了幾下。
擔心魚純撐不住,猶豫了下,還是從指尖輸了點內力給魚純。
冰冰涼涼的感覺從手腕蔓延而起,特別是在被砸的地方遊走幾圈后,魚純覺得特別舒服。
疼痛緩解,她人也有了些力氣。
她抓著他袖子,忽的就委屈脆弱起來了,「小混蛋。我疼……」
「好了,沒事,一會就不疼了,我帶你回宮找御醫。」九霄哄著人,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嬌嗲嗲的喊疼,水霧蒙蒙的黑白眸子,泛紅的眼梢,還有抽搭搭的小鼻尖,叫人不心痛都不行。
他沒忍住,不想她痛,便又多輸了一絲內力給她。
他這頭還沒來得及走,那邊就有個哭嚷著的老婦帶著幾個人衝過來攔住他。
「滾開!」好不容易被壓下去的嗜血暴虐又翻湧起來,九霄眸沉如暴風雨下的深海,一身氣息更是冷的可怕。
那老婦畏縮了下,不過還是吼道,「你不能走,我家姑娘要有個三長兩短,拿你是問!」
九霄怒極反笑,他倒後悔剛才沒扇重一點。
「好,儘管來供奉九院拿本尊是問,本尊的人要也有個萬一,管你哪家的,都給本尊付出代價!」九霄字字擲地,像森寒冰珠,濺起浮冰碎雪的殺意,駭的人不敢對視。
這當,周遭圍觀的人才發現,九霄那身玄袍,紋繡的竟是浮屠塔,這種紋理,也只有供奉院的院主才有資格穿。
那老婦果然猶豫了,可自家姑娘被扇出去後生死不知。她也個扯著脖子道,「供奉院草菅人命啦,我家姑娘也是無意從二樓摔落下來,分明你可以救她,偏生你要殺她,沒天理了!」
確實是如此,起先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落下來的花盆在前,人在後,九霄分明剛好能救那姑娘,可他偏生不管不顧地將人摔了出去。
九霄冷笑,「救?本尊還要殺了她!」
說著,他動作之間,小心翼翼地將魚純攏進懷裡,人一邁腳,就朝不遠處躺地上。正有大夫在救治的翠綠衣裳姑娘去。
老婦駭然,一時竟忘了阻攔。
「尊者,尊者且慢!」在雅間里聽聞動靜趕出來的馮四姑娘追了上來。
她神色焦急,走到那老婦面前,一耳光就扇過去,「還不給九霄尊者道歉!」
老婦被扇的一個趔趄,血都流下來了,「四姑娘……」
卻原來是馮家的人!
九霄的眸子更冷,他像匹惡狼一樣盯著白氏和馮四道,「馮家最好給本尊個交代!」
白氏朝九霄懷裡望了望,臉上竟有一絲擔心的神色,「尊者,阿純她……」
「你沒資格喊她的名字!」九霄丟下這話,運起輕功,人躍上街邊屋頂,朝著皇宮的方向。跑的飛快。
周遭圍觀的人嘩然,誰也沒想到,那俊美無雙的尊者,竟然就是九院之主!
畢竟,九院的尊者九霄,多年之前的名頭,早就響徹整個京城了,誰都知道供奉院裡頭的九霄尊者,那是天下第一的昳麗。
馮四姑娘氣的渾身發抖,她抖著袖子道,「丟人都丟到大街上來了,她馮七最好祈求九霄尊者不會計較,不然她就等死吧,馮家絕對不會為她出頭的!」
當她一見到這老婦之時,馮四心裡就很清楚,今個這一遭。絕對是馮七聽聞她今日要來見九霄尊者的事後,故意為之,還想和尊者來個英雄救美的初遇,可惜尊者並不想做英雄。
她也是豁得出去,拿自個的性命做賭注,還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老婦反應過來,當即就給馮四跪下了,「四姑娘,你不能不管七姑娘,七姑娘現在都還暈迷不醒,你救救七姑娘吧……」
馮四揮袖拂開老婦,不欲在此給人當笑料看,當即帶著白氏轉身就走。
至於,馮七,誰管她死活。
馮四上了馬車,她才揉著眉心道。「白姨娘,此事我會原原本本的回稟父親,到時魚姑娘那邊,還請姨娘多多走動,要是能讓魚姑娘和尊者不計較,我會跟父親提議,抬姨娘為繼室,做馮家當家主母。」
白氏一驚,她看著馮四,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有一天做馮家的當家主母。
她捏著袖子,一咬牙道,「我知道了,我會試試。」
馮四點頭,又說,「都說血濃於水。魚姑娘是姨娘肚子里掉下來的一塊肉,親母女哪裡真有什麼深仇大恨,姨娘多關心關心她,魚姑娘自然就和姨娘親了。」
白氏點頭,她心頭泛起火熱,馮四說的不無道理,魚純從小沒娘,那魚淵她聽人說,這麼多年並未再娶,所以對一個小姑娘而言,魚純定然也是渴望母親關愛的。
如此一想,白氏覺得,馮家當家主母的位置,已經唾手可得。
暫不說白氏又動了什麼心思,當天晚上,魚純幽幽轉醒。
她伸舌舔了舔唇,正覺得口渴的厲害,就有汩汩溫水湊到她唇邊,她張嘴抿了一大口,清亮的溫水順喉而下,瞬間,她就覺得舒服了。
她偏頭,就見九霄坐在床沿,垂眸看著她。
他目光繾綣而自責,眉頭一直皺著,就是那張艷麗的紅唇,嘴角都是垮著的,整個人陰鬱的很。
「小混蛋,」魚純抬手就想摸他,但指尖一動,她才發現,自個左邊半個上半身都沒有知覺。
她心頭一驚。「我殘廢了?」
九霄低頭啄了她嘴角一口,「沒有,御醫說,傷到了骨頭,需要靜養。」
魚純鬆了口氣,「我沒事,你別多想,誰也不知道禍從天降,哪裡能躲的過。」
九霄應了聲,抬手給她理了理額頭細發,心裡卻想起御醫說的話
「魚姑娘是傷到骨頭,好生靜養幾個月就沒事了,但很奇怪,魚姑娘體內寒氣甚重,女子每月葵水之際,怕是會受一番罪。且不加調養,往後恐會對子嗣有礙。」
他當時見她疼的厲害,便往她體內輸了內力緩解,但到底她身子還是承受不住,進她體內的那點,於他而言,辟如牛毛,若是往後他同她親近,是不是整個人根本熬不了幾年?
此時,他才真正明白過來國師的話是什麼意思。
魚純見他眉目郁色更重,便道,「小混蛋,我真沒事。」
九霄將手上茶盞放案頭,新月睫毛一掩,將所有的情緒都藏於琥珀汪洋下,他道,「九院臨時有任務,我要離開幾天,我請了青聿過來照顧你。」
魚純睜大了眸子,他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