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7

17.Chapter.17

地點選在市區的高級商務飯店。

這是相家與靳家第一次真正的會面,一方長桌上兩家人面對面,相老太太的對面是靳夫人,兩人手邊依序是陸馨與相家幾個伯伯叔叔,而靳家就單薄了些,只有靳笙與靳蕭。

中間的位置是留給相音沛的,但聽說襲擊的人找到了,於是推延了半小時,大伙兒準時到了也只能等她到才能開會。

雖說受傷的是靳蕭,但是靳笙看起來病得更嚴重,一面口罩遮了半邊臉,那咳嗽的聲音聽得對面的相家親戚都不禁蹙緊眉頭。

咳成這副德性,一臉蒼白無神,看起來就是個天生體弱的病秧子,他們就算再怎麼不待見陸馨,可好歹也是相家的人,嫁給這麼個看著會早死的丈夫,為了面子說不定還要出錢養他們,兩三個相家親眷已經有些不耐煩。

直到靳笙又再次咳了一聲,其中一位叔叔忍不住就說:「靳大少爺的身體這麼差,怕是熬得過中秋,熬不過除夕呢。」

這句話讓相老太太哼了聲,見到老人家不悅,那人只得閉上嘴。

靳夫人心疼地拍拍兒子的背:「最近因為蕭兒的事兒煩,上回著涼還沒好,這回看著又病得更重了。」說完后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司叔又說道:「幫忙要點水來吧?」

「病成這樣,在家休息也沒關係。」另外一個福態的伯伯語氣倒是溫和了點。「靳蕭,這次你救了相彧,咱們又是親家,你等等跟相彧說一聲,讓他找幾個醫生去你家給你哥看看。」

「多謝您的關心。」靳蕭拿出打火機,叮的一聲撥開,火光瞬然搖曳。「不過既然要跟相爺討恩情,我有別的比這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比你哥的身體還重要?」福態的伯伯眉頭一皺,心想靳蕭果真如傳聞中那般放蕩不羈,這麼不受約束的人又自私的人,未來相處可頭疼。

「聽說相爺給他在凡爾賽提了等級,不會是想要討哪個姐妹吧?」某個尖嘴猴腮的叔叔冷笑嘲諷。「年輕人就是年輕人,何必捨近求遠呢?」

這番話讓陸馨握緊拳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聽得出來小叔叔是拐著彎罵自己的出生,自己過世的母親以前就是個酒家女,她深吸口氣不敢發作,此時前面的門打開了。

除了靳家人跟相老太太,相家的人都站起來面朝前門,兩個保鑣先走進來站在門邊兩側,幾秒鐘后戴著黑色墨鏡的相音沛邁開步伐入內,後頭跟著兩排十個人的黑衣保鑣,那陣仗讓裡頭的每個人,包含服務員都不自覺屏氣凝神。

無論方才多麼劍拔弩張,在門打開的那一霎那,所有躁動的、不安的、多餘的心思都會在這人伴隨而來的威壓下轉向安份收斂。

她拿下墨鏡放到西裝內側口袋,率先來到相老太太旁邊行禮:「祖母。」

「坐吧,大伙兒都等你。」

相音沛拉開椅子卻沒有馬上坐下,而是回到相老太太旁,恭敬說道:「祖母,這是家事,您身為長輩該坐主位。」

相老太太笑了笑,才伸出手握住她,相音沛小心翼翼的扶著老人家坐穩后,自己才坐去相老太太原先的位置。

當相音沛坐定,所有相家人才坐下。

「相彧年紀輕卻能做大事,看他對老太太的態度便知。」福態的伯伯由衷說道。「中國人把孝放在第一位,所謂齊家之後,才能治國平天下,能讓人喊聲相爺,不是沒有道理。」

「大伯言重了,我只是憑著本份好好做人,憑著本事好好做事。」她淡淡地說。「論齊家我是不敢當,但我是個護內的人。」

這話說完,坐在中間的小叔叔臉色微變。

相音沛伸手拍了拍陸馨的肩膀,淡淡一笑:「陸馨是我父親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未來婚嫁依據的就是相家家規。」

一席話讓幾個相家長輩臉色有異,讓一個私生女用家規來婚嫁,這就是明擺著要把人給認祖歸宗了。

「相彧,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音沛哪天回來知道了,怕是會覺得你這當哥哥的不公平了。」坐在小叔叔身邊的男人微笑揶揄。

靳蕭聽到這句話時,靜靜吐氣,目光飄到某處,定眸深邃。

「是嗎?」她不以為然的挑眉淡笑。「有勞二堂叔挂念,有您的前車之鑒,我會好好跟妹妹溝通。」

二堂叔半瞇起眼,想到之前跟兄弟鬧翻的事,臉色難看的別過頭。

相老太太忍不住咳了聲,輕輕拍了桌子:「好了,沒事談那些不在的人做什麼?沒看到親家還在呢?」

相音沛轉向靳夫人,平靜說道:「之前一些誤會,讓陸馨使了性子說錯話,差點壞了兩家的和氣,我謹代表相家,向各位賠不是。」說完后她起身,對著靳夫人與靳家兄弟的方向深深鞠躬。

靳夫人愣了一下,沒有動作,而靳笙仍垂頭不語。

唯獨靳蕭開了口:「大哥不必在意,那天我也有錯。」

相音沛微怔,眼睛瞄向他腹部,只見他的手蓋在傷口的位置,她便問:「傷口怎麼樣了?」

「死不了。」他微微一笑。「這傷來的時機剛剛好,我高興都來不及。」

她微瞇起眼,從容以對:「挨了顆子彈還高興,我記得打中的是你的腰,不是你的腦。」

此話一出,相家有人竊笑,靳蕭也忍不住笑出聲。

「說吧。」她緩緩坐下,目光淡然。「你的條件是什麼?」

一干人還沉浸在嘲笑靳蕭的情緒中,卻沒想到相音沛已經洞悉了他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了。

「這要求或許你不能給我,得跟奶奶討了。」他笑道。

相音沛直視這語氣狂妄的男人,不動聲色。

「靳蕭,你救了我孫子,想要什麼就儘管開口吧。」相老太太轉頭看向靳蕭,態度溫和。「無論是什麼,奶奶都給你做主。」

靳蕭的嘴角緩緩上揚,深瞅著某人的泰然自若,輕語:「我要一個人。」

「人?」相老太太微睜大眸,有些不理解。

「我就說,果然是看上凡爾賽里哪個小**了。」小叔叔趁機酸了一句。

「你要什麼人?」相音沛不疾不徐地問。

「再這之前,我得要先跟大哥討個承諾。」

她瞇起眼,沉吟一聲:「你說吧。」

「無論這個人是活的還是死的,我都要見到她。」

這句話讓相音沛微微蹙眉,對他怪裡怪氣的態度有些疑惑,但她仍微微點頭,處之泰然。

「只要曾經存在過,我都能幫你找到。」

「好。」他轉頭看了眼靳笙,接著才看向相老太太。「那麼,我要婚約全部照舊。」

她眉頭更加揪緊,面上仍維持平靜,直盯著靳蕭。

「全部照舊?所以你不計較馨兒鬧脾氣了?」相老太太眉開眼笑,點點頭。「太好了,難為你有一顆包容的心,為了你大哥能不計前嫌。」

她看著靳蕭的眼角微微上揚,那顆美人痣彷彿一根針扎在自己的心口上,她對靳蕭接下來要說的話有不祥的預感。

「奶奶,我說婚約照舊的意思,是全部都照舊。」他笑得燦爛又誠懇。「包含人。」

「人?」相老太太此刻才聽懂意思,表情微微一變。「所以你……」

「我要的,是原本說好的相家千金。」他說。「相音沛。」

這三個字一從靳蕭嘴巴說出時,她放在腿上的拳頭緊握,半瞇起眼望著他,一旁的陸馨也愣了幾秒。

相老太太長嘆口氣:「靳蕭,這件事我也幫不上忙。」

「您怎麼會幫不上呢?」

「她已經失蹤二十幾年了,是死是活我們也不清楚。」相老太太緩緩說道。「我還想她是不是在躲我們,不想回家了?」

「奶奶,有個人委託我來找她。」他說。「二十幾年前,有一輛車救了她,那個救命恩人希望能見到她一面。」

他話說完的同時,也把視線放去對面,卻沒有看到預期的那種情緒。

過於平靜,彷彿自己嘴裡說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知道誰救過音沛?」相老太太故作驚訝。

相音沛看了眼祖母,知道祖母以為這是哥哥可能還活著的線索,畢竟哥哥確實比自己還像女孩,為了保命用自己的名字也可想而知。

「就只見過救人的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見了。」他說。「只要相爺一有確定消息,我就帶著人過去。」

「明白了。」淡如止水的低沉應聲,平靜如昔。「先代我向恩人道謝。」

此時靳笙突然又咳了幾聲,靳蕭拍了拍兄長的背,相老太太嘆了口氣:「這事兒我們要先討論一下,看靳笙病不輕,先帶靳笙回去吧,彧兒,替我送送客人。」

相音沛起身往對面走去,一旁的陸馨也跟著起身,她覺得姐姐的表情平靜的太不自然,她有些擔心就跟上。

到了門口,相音沛才發現靳家人想要打車,便問:「司宇呢?」

「家裡只有劉媽不放心,我讓他在家裡待著。」司叔恭敬說道。

相音沛微微一瞥,右手邊的連放趕緊走上前:「你把人安全送回靳家。」

「是。」

靳蕭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他站在台階下抬頭看相音沛,意味不明的笑容讓她微瞇起眼。

「相爺,我等您消息。」他恭敬欠身,卻讓她感受不到一絲誠意。

「嗯。」

他上了車,車窗關上前便聽到了來自不遠處陸馨的驚呼。

「天,你手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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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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