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海里打撈出的客機殘骸臨時放在北陽市海灘上，海灘附近早已封鎖，以防現場情況會泄露出去。

嚴景渡車逼近海灘時，被街道上設置的路障攔截，他把車停下，便有警察過來詢問情況。

嚴景渡降下車窗，把證件遞給外面的警察。

警察檢查證件后，姿勢標準地給嚴景渡敬禮：「嚴處長，陳隊長在裡面等你。」

嚴景渡指尖微微抬起墨鏡，瞥了眼外面的警察，笑著接過證件，接著一踩油門，繼續朝著前方的道路駛去。

海灘上，龐大的客機殘骸□□在外，如今幾乎變成一堆廢鐵。客機表面遍布大腿粗的窟窿，機翼跟尾翼扭曲變形，機身表面也被砸得坑坑窪窪。

客機殘骸周圍也拉了道黃色警戒線，警戒線裡面還有不少警察在忙碌著。

陳碩正皺眉盯著面前的客機殘骸發愁，扭頭一見著嚴景渡，遠遠便朝他奔了過去，臉上的肥肉也跟著抖動。

嚴景渡穿著白色風衣，戴著墨鏡，旁邊還陪著漂亮的少年，就跟過來參觀旅遊似地。

「停！」嚴景渡大老遠地指著陳碩，「站著，別過來。」

陳碩急踩剎車，滿臉堆笑地盯著嚴景渡，激動道：「嚴處長，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沒辦法，特案一處只有我最閑。」

「這位是？」陳碩視線轉向秦玄。

秦玄能預感到嚴景渡的介紹方式，便搶答道：「我叫秦玄，是過來協助嚴處長的。」

嚴景渡滿臉幽怨。

「哦，辛苦了，」陳碩顯得格外熱情，「這邊其實沒多大事，基本都處理完了。就是突然發現一個奇怪的東西，需要特案局的人過來看看，畢竟我們也沒經驗。」

秦玄詫異於陳碩的熱情。

嚴景渡低聲道：「我以前救過陳碩，從此以後，他見著我就是這副樣子。」

嚴景渡道：「什麼奇怪東西？」

陳碩走近客機殘骸，便有下屬抬高警戒線方便通行。

近距離注視著這堆客機殘骸，秦玄便更能清楚感受到事發時的悲慘景象，客機被捅得像蜂窩似的，哪怕血跡已經被沖刷乾淨，還是無法掩蓋近三百人葬身於此的事實。

客機艙門被毀壞，鬆鬆垮垮地吊著機體。機艙里滿是淤泥，原本整潔的座椅也糊滿淤泥，髒兮兮地。

中間通道上的淤泥被清理乾淨，跟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陳碩領著嚴景渡跟秦玄朝機艙里走，奇道：「說不清楚，像是一顆蛋，還會動，我們守著沒敢碰它。」

秦玄道：「搜查機艙時，除了屍體你們還發現別的東西沒有？」

秦玄始終對飛機上出現的異變耿耿於懷。

陳碩不解道：「別的東西？是什麼東西？」

見過類似怪肢的東西，陳碩不該是這樣的反應，秦玄當即閉嘴，沒再接著說下去。

「機密，無可奉告。」嚴景渡簡單粗暴道。

陳碩了解嚴景渡的原則，這也不是他們公安局能管的事，便也沒再繼續追問。

秦玄緊皺眉頭，心想薛凌變成的怪物究竟跑哪去了，嚴景渡也證實他當時沒有出現幻覺，這些接連不斷的問題讓秦玄困惑不已。

嚴景渡輕聲安撫道：「別急。」

秦玄「嗯」了聲，暫時收起心頭無盡的猜測。

沿著通道走到機艙後面，便能看見有警察守在這裡，見到陳碩喊了聲「隊長」。

陳碩道：「東西還在嗎？」

「在，」女民警指著髒兮兮的座椅下面，「躲著一直沒動過。」

陳碩低頭確認后，又給嚴景渡跟秦玄讓開位置：「就是這顆蛋，我們發現的時候它還在座椅上，後面自己跑座椅下面的。」

嚴景渡摘下墨鏡，近距離盯著遍布淤泥的座椅下面的蛋。

陳碩沒說錯，乍看起來，這的確是一顆蛋，只是體型比普通的蛋要更大，大概是兩隻鵝蛋的大小。蛋是橢圓形的，表面光滑，染著淤泥，毫無任何的異常。

嚴景渡也沒察覺異常，便伸手過去想抓住蛋。

結果嚴景渡還沒碰著蛋，蛋便害怕地突然滾開了。

的確是蛋自己滾開的，這讓它的表面又多塗了層新鮮的淤泥。

秦玄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像這樣活生生地會動的蛋。

嚴景渡也難掩驚訝，若有所思道：「真有意思。」

他說著便更快地出手，這回蛋大概沒能及時反應過來，被嚴景渡給緊緊地捏住了。

陳碩之前便讓守著的警察都出去了，他對這些奇怪靈異的生物很是害怕，見嚴景渡把蛋抓在手裡，便趕緊朝秦玄身後躲，唯恐會突然爆發恐怖事件，只是躲在秦玄後面，他又按捺不住好奇地探出頭朝蛋看過去。

蛋被嚴景渡偷襲顯得很是可憐，表面還無法控制地發著抖，只是礙於嚴景渡強大的威懾力，除瑟瑟發抖外沒敢有任何攻擊行為。

秦玄靠近嚴景渡，好奇道：「這蛋真的會動？」

「嗯，想摸摸嗎？」

秦玄好奇心作祟，想也沒想便點頭。

嚴景渡把蛋遞給秦玄，又叮囑道：「你捏緊點，這小東西力氣還挺大。」

秦玄做足準備，掌心合攏從嚴景渡手裡接過蛋，連手挨著嚴景渡的手也沒時間作出反應了。

只是讓秦玄沒想到的是，蛋被放在他掌心裡，便顯得無比地溫順聽話，也沒瑟瑟發抖了。

秦玄疑惑道：「我怎麼覺得它沒動靜了？」

話音未落，秦玄便感覺蛋突然在他手心裡蹭了蹭。

秦玄莫名覺得可愛，心頭也浮現出一個設想，便大著膽子慢慢地把手鬆開。

裹著淤泥的蛋愣了下，然後便肆意地在秦玄掌心滾動起來，像在輕蹭著秦玄撒嬌一般。

嚴景渡心情極為不爽，想著秦玄的手他自己都還沒摸過，竟然讓一顆蛋給捷足先登。

嚴景渡想把蛋拿開，手還沒碰到蛋，蛋便避諱地躲開了他的觸碰。

秦玄見狀憋著笑，促狹地斜睨嚴景渡。

嚴景渡偏不信邪，再度朝蛋伸出魔爪，蛋無助地左躲右避，在意識到自己逃不開時，又開始原地瑟瑟發抖起來。

秦玄奇怪道：「這到底是什麼？它好像很喜歡我。」

嚴景渡沒被蛋的萌態影響，依然殘忍地把瑟瑟發抖的蛋拿過來：「現在連顆蛋也能成精嗎？還是頭顏控精。」

「真的有妖精嗎？」始終靜觀其變的陳碩突然悄悄探出頭來。

嚴景渡漫不經心地道：「是啊，鯉魚精、野豬精，想要什麼有什麼。」

陳碩既驚喜又驚恐道：「真的？狗有可能成精嗎，我一直覺得歡歡比我還聰明。」

歡歡是陳碩家裡養的狗。

嚴景渡忍不住嗤笑道：「是你太傻，別怪狗太聰明，沒聽說過建國后不準成精，就現在的霧霾跟水質，妖精能活到現在也是倒了大霉。」

嚴景渡讓陳碩找來箱子把蛋給裝起來，這蛋竟然也是認人的，嚴景渡提著它便在裡面「嘭嘭」地撞箱子，秦玄提著它便乖巧地安靜下來，最後沒辦法，為求耳根子清靜，嚴景渡便把箱子交給秦玄提著。

秦玄從遇見嚴景渡后，好奇心時常保持在旺盛的狀態，現在對手裡的蛋究竟是什麼也充滿了無限好奇。

蛋還沒被孵出來，嚴景渡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只是像這樣能在蛋的形態下活動的，他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了解清楚客機失事的相關情況，嚴景渡便讓陳碩處理飛機殘骸的事，要求對外宣稱是天氣原因導致的墜機事件，飛機殘骸的圖像也嚴令禁止向外傳播。

臨走前，陳碩還熱情邀請嚴景渡跟秦玄吃飯，讓嚴景渡隨便選愛吃的餐廳，嚴景渡轉頭便把餐廳的選擇權轉交給秦玄。

秦玄最終選定一家中餐廳，餐食以辣為主，是他比較偏愛的口味。

嚴景渡跟秦玄的口味相近，也是能夠吃辣的，只是就苦了陳碩，最後幾乎是跪著從中餐廳里走出來的。

從北陽市返回帝都的途中，秦玄見嚴景渡沒打算解釋今天的事，便主動提出來道：「飛機上出現的怪物是什麼？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他為什麼會消失不見？」

嚴景渡重新戴上墨鏡，指腹敲擊著方向盤，慢條斯理地問道：「你當時也在飛機上，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嗎？」

秦玄道：「沒發現異常情況，唯一比較異常的，就是薛凌搶了我一瓶葯，還把葯全給吃了。」

「是什麼葯？」

「普通止痛藥，」秦玄不願多提，「你放心，葯是絕對沒問題的，也絕不是導致薛凌變成怪物的原因。」

「我沒懷疑葯。」嚴景渡搖頭。

秦玄皺眉道：「薛凌明明是人，好像還是什麼明星，人為什麼會突然變成怪物？」

「這事解釋起來很麻煩，也許會顛覆你的世界觀，有機會我會詳細告訴你的。」

嚴景渡這番話無疑是給秦玄的好奇心又增添了負荷。

秦玄無奈道：「你說過到現場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嚴景渡好笑地斜睨秦玄：「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飛機失事的原因，的確是因為你在飛機上看見的怪物。」

秦玄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嚴景渡像是能猜到秦玄在想什麼：「你覺得我說的是廢話，因為你當時親眼所見？」

「嗯，我現在只想知道，究竟薛凌是怪物，還是有什麼東西把他變成了怪物？」

嚴景渡沉吟著，然後認真回答道：「他是被某種東西變成怪物的。」

「薛凌還活著嗎？」

嚴景渡搖頭，篤定道：「不可能。」

秦玄沉默，知道大概某些東西嚴景渡不方便說出來，便也沒再接著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