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葉子和馮秀才終於定親了,馮秀才拿這些年做先生攢下的積蓄請了媒人,備了聘禮,一切都準備的有模有樣。
馮秀才才學淵博,又長得儒雅倜儻,早些年便不少人為之說親,但他一直以不願娶妻為由拒絕了鄉親們的熱情。如今他突然去袁家提親,倒是引來村人們的詫異和羨慕。
袁林氏對這個女婿甚是滿意,來喜作為他的得意門生也是興奮的。婚事定在八月初八,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袁林氏心中歡喜,早早地置備起來。
沈葭的錦繡閣生意越發紅火,在六月份的時候又分別在臨近的青山縣、榆林縣、方梧縣各開了分鋪,因為名聲響亮,客人自是絡繹不絕,成了街頭巷尾無人不曉的方圓名鋪。
沈葭坐在炕頭數著上個月的進項,周圍堆的銀子讓她覺得整個人有些飄飄然,好似在做一場春秋大夢。
侯遠山歪在炕上瞧著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都已經數了七遍了,趕快歇歇吧。」
沈葭將那些銀子全部裝在一個梨花木紅色戧漆山水紋匣子里,又落了鎖。隨手拿起手邊的一塊紅布緞子蓋上去,抱入懷中在侯遠山懷裡躺下來。
侯遠山撫了撫她的秀髮,看她抱著匣子沒有撒手的打算略微蹙眉:「你是打算一直抱著它?」
見他說著要過來搶,沈葭抱得更緊了些:「這可是我的小金庫,不能隨便亂放的。容我再想想,放哪裡好呢?」她咕嚕著眼珠子看著屋裡的每個角落,卻又覺得放哪裡都不合適。
侯遠山不免失笑,如今倒真成了小財迷。
「對了,」沈葭突然扭頭看過來,「你前些日子不是說在柳葉巷裡盤下一處院子嗎?怎麼樣,可找到了?」
侯遠山用食指刮刮她的鼻尖:「我正是想要與你說此事的,你卻只顧跟這些銀子卿卿我我。」
沈葭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找到了?怎麼樣?地方大嗎?」
侯遠山點頭:「離木珂家不遠,地方比她們家的要寬敞明亮些,是個小型的四合院兒,我瞧著倒是不錯。」
聽了侯遠山的描述沈葭不免有些期待:「真的嗎,那咱們什麼時候可以過去看看?」
「你若想去瞧,隨時都可以。」
「那咱們現在就去吧,安安和公爹去袁家玩兒了,咱們倆剛好抽空過去看看。」沈葭說著就要下了炕去穿鞋子。
侯遠山一個伸手將她拉了回來,翻身壓下,側首啃上她的耳垂:「這麼著急?」
沈葭雙手環上他的脖子,答得一本正經:「當然著急,我還想早早地住大房子呢。」
侯遠山堵上她的唇,貪婪汲取著那份香甜,不清不楚地道:「讓我等了這般久,豈能如此便宜了你?嗯?」
沈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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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家緊閉著的房門跟前,侯遠山指了指:「就是此處了,瞧瞧可還滿意。」
沈葭望過去,眼前是兩扇黑漆大門,門上還有一對兒黃銅門鈸,左右兩側則還寫著一副對聯兒。
沈葭扭頭看向侯遠山:「可以進去嗎?」
侯遠山從袖中取來一把鑰匙上去開了門,領著沈葭進去。
入門是青石子鋪就的甬道,院子的空間極大,且很是敞亮。北房一明兩暗開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南房三間,皆是紅漆木質建築。各房門之間由游廊相連,院子的中央是一塊假山,此時流水潺潺,周圍枝葉繁茂,曲徑通幽。
沈葭看得心花怒放:「這地方可真好,安安大些也能有自己的房間了。」
侯遠山道:「這樣的建築整個柳葉巷不過幾家,我們較為幸運,恰好這房子之前的主人要出遠門急著轉手,也算是撿了個便宜。」
在屋子裡四處轉了轉,越看越滿意:「遠山哥,那咱們可以儘快搬過來嗎?」
侯遠山寵溺的望著她,眉眼溫潤:「你何時想搬過來住都可以。」
沈葭唇角一彎,笑的溫婉動人:「那咱們明日就來打掃一番,爭取儘快搬過來住。」
二人從柳葉巷出來,一起去了錦繡閣里。沈葭坐在二樓的雅間吃茶,侯遠山則是同掌柜的一起處理一些瑣事。她覺得自己這日子當真是舒心急了,幾乎沒什麼能讓她操心的地方。
她這邊一口蜜餞兒,一口香茶地吃著,卻突然聽到下面突然亂糟糟的,忙下了樓去一看究竟。
卻見袁來生急急的過來對著侯遠山道:「出事了,侯叔不知得罪了什麼人,被人給打傷了。」
侯遠山臉色一沉,什麼也顧不得,急急的向著家中奔去。
沈葭也嚇了一跳,公爹不是帶著安安在袁家玩兒嗎,怎會被人給打了,那安安有沒有事?她越想越心裡發慌,也跟著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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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了大夫回到家,侯老爹渾身是血地躺在炕上,整個人已經昏厥了過去。
大夫凝眉坐在炕便把脈,屋子裡靜悄悄的,個個都屏著氣兒沒有說話。只有安安在沈葭懷裡掙扎著哭著要爺爺,自她懂事以來都是爺爺帶著她到處玩兒,如見看爺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小丫頭很是害怕。
沈葭柔聲哄著,轉而詢問袁來生到底發生了何事。
來生道:「原本侯叔和安安是在我家同阿穆、阿瑋他們耍完,後來不知何時便跑了出去,當我發現侯叔不見了就趕緊去找,結果就看到他這般模樣躺在村口西面的土堆後面,侯叔不省人事,小安安也一直在哭。」
沈葭斂眉暗思:按理說公爹不該得罪什麼人的,好端端的怎會被人打成這樣?這又究竟是何人所為?
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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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故居三樓書房
楚王得知此事後大怒,焦急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安安可有事?」
李雲回道:「小主子一直被侯老爹護著,倒是無甚大礙。」
「可有查到是何人所為?」
「屬下趕去時在侯老爹手中拿到了這個。」李雲說著將一塊玄色的帕子遞了上去。
楚王接過來一看,卻見上面赫然寫著一個字「韓」。他神色越發陰沉,咬牙切齒:「韓氏!」他口中的韓氏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被他休棄的楚王妃,沈菀之母。
「看來,她是沖著安安來的。」楚王說著攥緊了手中的帕子,「這一次,本王絕對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