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夜之屠
暗夜之屠
白羽疑惑地問道：「師兄，他究竟是誰？為什麼你和他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哼！」夜影沒好氣：「叫你認真看完《大陸志》，你一直當是耳邊風，回去我就告訴杜剛師伯，看你怎麼哭。」
白羽連忙大叫：「不要啊師兄，我只是剛剛打完架頭腦有些發暈，一時想不起來而已，……等等，看不看《大陸志》和認不認識他有什麼關係？他看起來和我們差不多大啊，你別告訴我《大陸志》上面有他的傳文。」
「哼。」夜影只回了一個鼻音，不置可否。
白羽的嘴巴慢慢張大，好半天才回到：「真的？難道他就是那個人？可他不是死了嗎？」
「誰說他死了？杜剛師伯？還是《大陸志》上說的？」夜影不再理白羽，自已先行走了，丟下了白羽在後面。
白羽搔搔頭，尷尬的笑了一聲，趕緊追上去，心裡打定主意回去后就把《大陸志》翻出來，至少把那個人的傳文看一遍吧。
月落的身影慢慢從夜色中顯現出來，那個站立在他面前的人去無聲倒下了。第五個，也是最後一個，那個組織派來監視陽出村子的人已經全部被月落幹掉了。月落慢慢的舉起手中的月芒，這把長度足有八尺的黑劍，借著昏暗的月光細細地審視。月芒還是那樣斬人而不沾血，但是自己的動作似乎已經有了一些生澀了啊。之前空手或者用別人的劍時還沒什麼，現在一拿起月芒，才驚覺自己已經荒廢了八年的武技了。「今晚會不會受傷呢？但願我還是八年前的那位月王世子吧。」月落落寞地自語道，向深山飛去。
半個時辰后，月落已經來到了昨天他來過的那個山谷口，路上還不落痕迹的幹掉了四隻門獸和十一個暗哨。靜靜地站在樹梢上，月落好像全身沒有一絲重量。看著山谷中只有零星幾點火光的木石要塞，月落沒有衝動地開始自己的計劃。
毫無疑問，對著這樣一個木石要塞，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火攻了。但是如何不讓任何一個人逃掉卻是一個難題。還有那群苦工，至少有三十人，其中有多少個是這個組織埋藏著的棋子，他也一無所知。真要做到滅絕這個組織，似乎只能連同那些苦工一同殺絕了。
「反正我已經是個惡魔了，無所謂了吧。」月落喃喃自語，閃身投入山谷中，在木石要塞的外面展開了一場悄無聲息的殺戮。
還有一個時辰天就亮了，月落終於將外圍的暗哨全部清除，而要塞依然安靜如初。月落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越來越嚴重的暴虐，繼續著扮演死神角色。
要塞高牆上一個哨兵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稍稍驅散了困意。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就天亮了，到時自己就可以休息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鬆懈下來，雖然他不認為自己的熬夜站崗有什麼意義，敵人要避開外面的幾十個暗哨摸到這裡的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他無意地扭頭看了一眼左邊，卻沒能看見一百米外的火架的另一個哨兵的身影。他暗罵一聲，那個傢伙肯定是偷懶躲在哪個角落裡睡覺了。他正要過去找出並揪起那個傢伙痛罵一頓。然而，胸口一疼，他發現自己突然沒力了。他低下頭一看，一截漆黑的劍尖從胸口中透了出來。他無力地張了張口，便慢慢地倒下了。
「最後一個。」月落收回月芒，轉身俯視要塞內部，外圍的人殺光了，高牆上的哨兵也解決了，剩下的就是要塞內面的了。
月落把高牆上的火盆中的火油全部打翻，由於高牆主要由木頭建成，極易點燃，火光彌散開來，很快就連成一圈，吞沒了整條高牆，死死地困住了整個要塞。
月落深吸了一口氣，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吼叫：「啊！」將幾根著火的的木條踢向要塞內建築密集的地方，人便從高牆上跳了下去，不再控制自己殺戮的**。
這一刻，即使月落不願承認，但他確實已經是個惡魔。
月落的那一聲吼叫驚醒了要塞里打所有人，不等他們明白髮生的事，跳入要塞的月落拋開了心中那一絲掙扎，放開了記憶深處自己一直深鎖著的那一段血色，痛苦的狂叫著，殺戮著，破壞著，把那股壓抑了八年的邪念盡情地發泄了出來。
要塞內部的幾處火勢越來越大，高牆上的火也開始向要塞內部蔓延。要塞里的人一片慌亂，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死亡陰影壓垮了，只會按著本能行動，救火或者企圖逃出要塞。可惜要塞四周都給大火堵死了，要塞內部也沒那麼多水源滅掉這衝天的火勢，更何況，這裡還有一個正在瘋狂殺戮的魔鬼，一些剛剛組織起來的隊伍不幸地成了他的劍下之魂——人群能無限增加魔鬼的殺欲！
「大……護法……亂了……亂了……」整地下室靜卧休息的罪人給一陣瘋狂地拍門聲驚醒，不由的怒氣勃發，是誰不怕死趕來打擾自己！
「什麼事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本護法要休息嗎！」罪人怒氣沖沖地一把拉開門就要賞那個人一巴掌，但是手掌揚起來卻拍不下去，因為門外的人是背靠牆坐在地上的，衣服給火燒的不成樣子，臉上因沾滿了黑灰非常狼狽，胸口處更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罪人忘了自己在靜卧中被人粗暴驚醒的不快，蹲下來晃了晃那個快要昏死過去的人，大聲問：「發生了什麼事，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來人的氣息越來越弱，努力地擠出了幾個字「敵人好多……大火……救……」頭一歪，便再也沒有了聲息。
罪人放開那個人站了起來，這幾個字他已經知道了要塞被敵人入侵了，至於敵人是誰，有多少，這些只要自己出去就知道了。可是組織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的存在，可以避過各種仇怨，這是正在成長中的組織的第一守則。那這究竟是哪裡來的敵人？這些敵人看來已經對要塞造成了很大的破壞，那就是說敵人很強。
「究竟是誰招惹的強敵？等這件事完了我要扒了他的皮！」罪人惡狠狠地吐出一句狠話，匆匆地走出了密室。
冒出地面的罪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要塞都被大火吞沒了，火光中不時傳出人在瀕臨死亡時發出的就絕望慘呼，地上已經躺著不少屍體，有被燒死的，還有就是被一劍穿心刺死的。
罪人憤怒地拔出劍，大聲狂呼：「人都死光了嗎！誰來告訴我敵人在哪！沒死的人都給我滾過來！」
音落不久，罪人的身後就傳來一陣凌亂的的腳步聲：「護法大人，您終於來了，組織要完了，完了……」來人語無倫次，看來已經被這飛來之禍徹底壓垮了。
「啪！」罪人回頭就給了這個人一個耳光，怒道：「我沒死，首領沒死，組織就不會完！告訴我敵人在哪！」
來人終於清醒了，連忙說：「首領正在集結剩餘的人手，敵人應該也在前往集結地，因為敵人總是突襲人群，我們好幾次組織起來的人手都被殺散了。」
「夠了，儘可能的通知其他人趕往集結地，敵人就交給我吧。」罪人消失在火光中。
月落的大腦一片空白，順著心中的殺意絞殺著眼前的一切生命。「不要，不要……啊！」一個和月落差不多大的少年在慌亂逃跑中被月落從背後洞穿了心臟。月落的臉色已經已經從一開始的狂亂若瘋變成了面無表情，彷彿他殺死的只是一些爬蟲。
「殺，殺死一切，毀滅一切，都去死吧！」月落的的內心深處不斷迴響著這句話。
「去死！」視野中又發現了一個驚慌失措的人，月落心緒不動，很自然地就閃到那個人面前，一劍刺出，目標是千篇一律的心臟。
「當！」這一次這個人卻沒死，旁邊竄出一柄長劍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罪人終於在月落到達集結地之前截住了他。
「是你！」周圍火焰的的飄忽使得敵人的臉龐忽明忽暗，但是罪人還是認出了月落。「好一個傭兵，還真是盡心盡責啊，為了一群賤民的生死居然做出這麼瘋狂的事來。」罪人幾乎咬碎了牙齒。早知如此，當時他就該拚死留住這個人，就算不是他對手，在一群人配合中幹掉他也並非不可能，不計損失的話。
月落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從沒見過罪人一樣。但是本能地覺得面前的人不像之前遇上的弱者，所以他出手不再是直刺，換成了一記勢如奔雷的劈砍。
「快走，蠢貨！」罪人罵醒已經被嚇傻了的那個人，狠狠地架住月落那長的出奇的黑劍，卻差點被壓得跪了下去。
罪人苦苦支撐著，等到身後的人跑遠了，才一個側身翻滾脫離了月落的壓制。
「碰！」一聲巨響，地面被這一劍砍得粉碎。罪人駐劍站起，臉色變得很奇怪。剛才他已經近距離的看清了月落的武器，黑劍，修長，沉重，無鋒。這樣的劍，世間只有一把。
月芒！
「你究竟是誰！」罪人大聲喝問。可惜月落神色無波，只是一味的強攻。罪人只是招架了幾次，雙臂已經被震得發麻，手中的劍差點就被震飛了。
「哼！」罪人臉色很難看，被月落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推翻了他之前的一些安慰自己的想法。不敢再繼續硬接月落的攻擊，罪人閃避得非常狼狽，不過時間一久，他終於發現了月落的異常。
第三次，月落本應更加猛烈的追擊還是沒有出現，罪人眼神一冷，再一次避開月落的視野，便全速從月落的身後欺近，眼睛閃過一抹銀色。
罪人已經毫無保留，修羅之詛咒運遍全身，勢若奔雷的一劍直刺月落心臟！
這是罪人被月落壓制了這麼久才看出來的一個機會，他發現月落此時就像一具空殼，只是依靠著本能在攻擊。只要脫離了月落的視野，月落的攻勢就會出現一絲的停滯。對罪人來說，著一絲的停滯就已經足夠吧月落送下地獄了！他才不會在意月落為什麼出現這種情況。
「死吧！」罪人的劍尖眼看就要碰到月落的後背，被壓制了許久的憋屈使他大聲的吼了出來，他必須發泄！罪人的眼中已經有了一絲興奮。
可惜，這一劍刺空了。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劍刺中了月落，但是手上傳來的確實空蕩蕩的毫不著力，罪人已經興奮起來的一顆心便沉了下去。
果然眼前被他刺中的月落消失了，只是一個殘影而已。全力的一劍刺空了，醉人知道自己現在全身都是破綻，與其勉強收住前沖的身體，不如順勢前撲，但求能躲過月落的反擊。
他賭對了！罪人兩個起落，發現月落的攻擊還是沒有落在自己的身上，本已絕望的他忍不住鬆了口氣。
但是不等他轉過身來，身後便升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罪人只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顫，幾乎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了。
求生的意志終於戰勝了恐懼，罪人拼盡全部力量，豁然回身揮出一劍。無暇去想這一劍會起到多大的作用，罪人身體一軟就要跌坐下去。
他最終也沒能坐到地上，只是在視野中亮起一道璀璨的劍光，然後便是手中的長劍斷成了兩截，胸口一涼，人便被這迎面的一劍余勁衝擊的飛了起來，「嘩啦！」的一聲撞進了一間正在熊熊燃燒的屋子裡。
罪人雙手胡亂的摸索著，努力著要站起來，可惜胸口的劇痛，大火的烘烤和呼吸的困難讓他最終摔回了地上。
罪人放棄了，平躺在地上，看著眼前即將完全吞沒自己的大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快意。
「咳咳……原來你也是被詛咒的人……哈哈哈……哈哈哈！繼續走下去吧，我在地獄等著你！哈哈哈……」
外面月落已經恢復了正常，他冷眼看著罪人葬身的火海，聽著罪人死前瘋狂的大笑，無動於衷。直到罪人的笑聲越來越弱，最終消失，才平靜的回了一句：「地獄？我早已身在地獄。」
看著這件屋子倒塌，月落走向一個火光稍暗的方向，剩下的人，都在那裡。一個不留！
「吾身神佛，吾心惡魔。就讓我看看這地獄到底有什麼能將我永遠留在業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