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龍之戰爭
龍之戰爭
「小姐,公子來了?在哪?」小幔興沖沖地跑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澆花的花壺。
丹辰靜靜地立在台階上,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沒有說話,手中攤開了一個紅色的喜帖。小幔不滿丹辰對她的冷落,放下花壺,跑過去抓住丹辰的手臂搖啊搖:「小姐~~月落公子呢?」
被小幔一搖,丹辰手中的喜帖掉了下來,她也不去撿起來。輕輕拉開小幔的雙手,轉身走進大門,不知喜怒的聲音:「他走了。」
小幔被丹辰的樣子嚇了一跳,想追進去問個清楚,卻被地上的喜帖吸引住了目光。忍不住撿起來一看,臉色耍的一聲就變得慘白。「不,怎麼會這樣的……一定是小姐跟我開的玩笑,一定是的。」小幔抓著喜帖跑進大門,就要追過去問個明白。丹辰的聲音卻從正廳里傳了出來。
「忘了他吧。」
小幔的身體瞬間停住,然後無力的坐了下來,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丹辰看著正廳里掛著的那副《蘭傲百花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剛才那句話也是對自己說的吧。
「我們都是孤老一生的人,我還以為這是我們共同默認的未來。無緣雙宿一世,也能相守半生。你現在卻拋離了我,你讓我情何以堪?要我承認這一切都是一個笑話,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嗎?為什麼你要置我於如此難堪的地步?月落,我好想恨你!」丹辰內心翻騰起一股恨意,幾乎就要讓她立刻跑去想月落問個清楚。
但是她沒有去,她壓下那股恨意,轉身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小幔,你準備一份賀禮,等下送到客棧,就說我不舒服,今晚就不參加他的婚禮了。你幫我和月落說,就說我祝他和小梅永遠幸福。」說完她就離開了正廳。
小幔默默地流著淚,好一會抹乾站起來。賀禮叫管家去準備,自己卻走進房間,翻出了了一根長長的帶子。輕輕地撫摸著上面自己熬了多少個夜晚才縫上去的針線,眼淚又無聲的流了下來。自從那次聽月落說他討厭用劍,她就沒敢把這根已經完成的劍帶送給他,雖然她好喜歡月落揮劍的樣子。既然月落喜歡的人不是她,那麼她也沒有必要太過在意他的喜惡了吧。劍帶是為他做的,做好了便送出去,以後……都無所謂了。小幔扯了一下嘴角,卻沒能笑出來。
「我好難過,為什麼還不准我笑……嗚嗚嗚……嗚嗚」小幔把臉埋進了被子里。
小梅穿著嫁衣,坐在新房裡,雙手攪在一起,整顆心跳的厲害,好像要蹦出來一樣。她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要嫁給月落了。
她好高興,但是也好怕。不知道為什麼,月落在她心裡變得有些不真實了。
就在小梅患得患失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小梅好奇怪,這個時間不會是月落,也不會有別的人來啊。
但她還是站起來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侍女,手裡捧著一個禮盒。
「你是……小幔?」小梅有些不敢確定。
「嗯,小梅姐,我是替我小姐來送賀禮的,她還要我傳話說祝你和月落公子永遠幸福。」小幔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但是小梅卻沒有發現,同時也沒有發覺送賀禮送到新房不符合禮節。
小梅趕緊接過禮盒,小心翼翼地問:「丹辰小姐沒來嗎?」
「嗯,我們小姐身體有些不舒服,就不過來了。」小幔看著小梅身上的紅紅的嫁衣,和小梅眼睛深處的幸福,心情更加黯然。
小幔的回答讓小梅不自覺的鬆了口氣,說道:「你要進來坐一下嗎?月落應該就要過來了。」
小梅的話讓小幔眼眶再次紅了,說道:「不了,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我不方便打擾,先走了,我還要服侍小姐休息呢。告辭。」說完也不等小梅回答,便低頭跑開了。
小梅還想說些什麼,卻沒說出來。看著小幔離開的背影,小梅心裡有了一絲同情和感傷。但是想到自己今晚是月落的新娘,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意,她是幸運的。
她把禮盒往桌上一放,突然想看看丹辰送的禮物是什麼。於是便打開禮盒,發現裡面只是一些很尋常的物件,一般人在別人婚禮都會送的東西。正準備蓋上禮盒,突然發現盒底有了一些不協調的東西。小梅把里上面的東西,拿出來,才看清下面的東西,原來是一根折得很整齊的背劍。
背劍是一種武士常用的工具,用處就是能掛住長劍背在身後,遇到突發事件時只要把手腦後一探便可把劍拔出來應戰。雖然不少人更常用的是劍鞘,但是對於行走於危險與意外之間的冒險者來說,背劍要比劍鞘合適的許多,至少背劍不會像劍鞘一樣必須丟在一邊才能不影響戰鬥。
很明顯這根背劍是送給月落的,小梅心裡有了一些失落。丹辰小姐才是月落的紅顏知己啊,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月落需要的是什麼。
門外,月落一身整潔的新郎服,右手搭在門上,好一段時間都沒有動。
進了這個門,過了今晚,他就能擺脫過去,從新開始。做一個平凡人,有自己的家庭,照顧妻子,侍奉長輩,未來還要養育子女。
但是他的手卻遲遲沒有推開房門。
他怕,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己為了擺脫過去而做的一切回事一場無用功。可能就在今晚,自己的新婚之夜,自己還會做回那個噩夢。
想到這裡,月落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房門發出了一聲輕響,驚動了裡面的小梅。
「月落嗎?」小梅有些緊張地問。
「嗯。」月落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房門,進去后反身關上,面對小梅是已是臉帶微笑:「怎麼站著呢?坐著等我啊,這樣會很累的。」
「不是,剛才是小幔送賀禮來了,我剛送走她不久而已。」小梅臉紅紅,看到月落轉過身來,趕緊低下頭。
「哦?她怎麼把賀禮送到這裡來了?」月落有些不解,看到小梅手上的背劍,頓了一下,才說道:「這就是小幔送過來的賀禮?」
「這只是其中一件。果然丹辰小姐才是你的紅顏知己,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小梅語氣有些低落。
「傻丫頭,我哪有什麼紅顏知己,丹辰小姐和我只是普通朋友。這根背劍我已經用不上了。」月落從小梅手中接過背劍,隨手放回禮盒上。
小梅手上一空,頓時不知道把手擺在那裡,該做什麼了,有些慌不擇言地說:「既然你用不上那我們就還給她吧。」
「還不還以後再說,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月落輕輕地從小梅背後摟住她,把頭埋入小梅的秀髮中。
「你……你要幹嘛?」小梅緊張地抓住月落的雙手,不知道該不該拉開他。
月落哈哈大笑:「幹嘛?你以為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我們成親啊笨丫頭。這個時候當然是要洞房了。」說著橫抱起小梅走向床位。
小梅本來就很緊張,給月落這麼一嚇便低聲驚叫出來:「以前你就像一塊木頭,現在怎麼越來越壞了。」
「我這樣使壞你不喜歡嗎?」月落抵著小梅的耳朵小聲說。
小梅把頭埋得更低了,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嗯,喜歡。」月落壞笑一聲,揮手撲滅了油燈。
客棧外的大街孤上單地站立著一個人影,看到新房的燈光滅了,雙肩微微抖動著,消失在大街的轉角處。
這註定了不會是一個平靜的新婚之夜。
月近西山,月落輕輕地下了床,穿上便服,借著暗淡的月光看了一眼小梅安靜的睡容,便走出房間。
再次來到鎮門牌坊,拿出月芒,對著月光細細地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
「月芒啊月芒,讓你藏在這裡受了八年的風吹雨打,最終我還是選擇了擺脫過去,那段包括你在內的過去。就讓晉國月氏成為歷史的塵埃吧,而你,已經打上了月氏的烙印,也一起追隨而去吧。」月落飛躍到大江邊,拋起月芒,右手真氣凝聚,對著月芒就是一斬。「碰」月芒發出一聲哀響,便飛落入了大江之中。
對啊,這裡還藏著一頭海蛟,也不知走了沒。找個機會告訴夜影他們吧,想來他們也不會不管的。月落看著一片漆黑的江面,手中的真氣亮了起來,但又慢慢暗了下去,轉身離開了江邊。
千里之外,龍山之巔。
月微皺著小臉,敲響了冰國的房門。
冰國開門看到是月微,奇道:「微微?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有事嘛?」
「師傅,那道裂痕只怕兩位師兄處理不了了。我剛才占卦時,在卦象上發現了一個我之前忽略了的凶點。計算之後才發現這次裂痕周圍的干擾很不尋常,雖然沒能遮掩裂痕的存在,但是卻使我對裂痕的大小的計算出現了錯誤。這次兩位師兄只帶了三塊的五彩石,怕是不足以修復它了。我們要早做準備。」月微焦急的說。
「微微,別急。告訴我這次的裂痕究竟有多大?」冰國冷靜地說。
「經過我這次的計算,這道裂痕只需十年,就可以擴大為空間缺口了。要修復這道裂痕不僅需要大量的五彩石,而且還要您和師叔兩人出手才行,兩位師兄的修為怕是不足以完成這個任務了。」經冰國提醒,月微把其他的信息也告訴了冰國。
冰國沉吟了一下,說道:「只要還不是空間缺口,我們都有辦法修復它。雖然你再次計算出了它的大小,不過你也說了這次的干擾不同尋常,難保不會再次出現誤差。夜影做事成熟穩重,如果發現自己和白羽處理不了的話,他一定不會貿然行事,而是回來稟報與我。這樣因為他和白羽已經親眼見過那道裂痕,帶回來的信息也是最正確的,到時我們根據他們的信息做好充分的準備,再一舉拿下這道裂痕。」
「師傅說的有道理,是我想得不夠充分。」月微鬆了口氣。
冰國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說道:「你做得很好,雖然我們還是要等夜影他們回來才能有下一步行動,但是你這次的發現卻讓我確定了一件事。」說道最後,冰國的語氣有些沉重。
月微呆了一下,說道:「師傅是說,那個老怪物真的出現了?」
「嗯,自有我們十字壇以來,修補的空間裂痕不計其算,偶爾也會發現一些裂痕周圍會出現一些干擾,但是確是十中無一的。而且這些裂痕的干擾作用都很簡單,就是掩蓋裂痕的存在。但是這三年來,裂痕出現的次數太多了,而且無一例外都有干擾,這次的干擾還能在你發現了裂痕的存在之後,影響到你對裂痕大小的計算。我們必須相信,這一切都是人為的,而且,就是那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所為。」
「可是他為什麼要阻止我們修補空間裂痕?如果世界崩潰了,就算他能活一千多年也一樣逃不了吧?」月微問。
冰國嘆了口氣:「世界崩潰了,世界上的一切都會消失嗎?微微,有些事我們不能想當然。世界崩潰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這不代表他也不知道。他畢竟活了一千多年,也許正是因為他知道什麼,所以才會這樣做。」
「那我們就任他繼續下去?」
「不,我們必須全力阻止他。」冰國堅定地說:「世界崩潰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不管最後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冰國嘆了口氣,這個老怪物活了快一千年了,他的力量毋庸置疑,十字壇歷代先輩在與他的對峙中少有佔過上風的。本來他一百多年沒有出現,冰國以為這個老不死只怕是真的死了,沒想到他又冒了出來。
收回自己的思緒,冰國溫和的笑著說:「別想太多,這個世界傳承了多久沒人能知道,便是這個老怪物也不是想破壞就能破壞的。也許我們十字壇一千年來的修修補補根本就是這個世界不需要的,就算出現了空間缺口,說不定這個世界自己就有修復的方法。我們用自己的方法維持著這個世界的穩定,但也不要以這個世界的守護神自居。就算出現了我們都無法解決的危機,也未必就是世界末日了。我們只要儘力做好自己的就好,其他的,順其自然吧。」
「嗯,弟子明白了。」月微恭謹的回答,但卻還是沒有離開,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師傅,弟子今天佔了一課隨心掛,計算卦象時本心受到未知的力量影響,無法保持平心靜思的狀態,請師傅為弟子解惑。」
冰國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占卦之學是你星凈師叔所長,師傅難以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等你星凈師叔回來后,你去請教你師叔去吧,相信你會知道原因的。但是,在請教你師叔之前,你不能再碰此卦,不能去計算推導,便是想也不行。不要問為什麼,原因你師叔會告訴你。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月微很奇怪師傅的反應,但是師傅的語氣不容她懷疑,她只能向師傅道過晚安便回到自己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