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止戰之傷
止戰之傷
夜影和白羽震驚地看著眼前的裂痕，陷入了獃滯。
眼前空間有一道裂痕，無數蜘蛛網一樣的分叉蔓延了足有百尺之圓，裂痕中間是深邃的無底的黑色，彷彿能吞沒整個世界。裂痕周圍的空間還遊動著很多凌亂的電芒，宣告著這是一個死亡之域。
白羽眼中出現了慌亂：「怎麼辦，這道傷痕太大了，師傅給我們的三顆五彩石就算全部丟進去也肯定無法治癒這道傷口，我們還是回去請師傅他們來處理這道傷口吧？」
「來不及了。」夜影一如既往的冷靜：「這道空間裂痕周圍已經出現了空間亂雷，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花擴大成為空間缺口了，如果我們不及時處理的話。這裡到龍山來回要一個月，但是這道裂痕最多只需要半個月就會變成空間缺口，到時便是師傅他們來了也是無可奈何了。」
「那怎麼辦？」白羽急的像熱窩上的螞蟻，來回亂竄。
夜影皺著眉頭，低頭沉思著，半天沒有動一下。白羽雖然著急，但是也知道夜影在思考時是絕對不能被打擾的，雖然恨不得大吼大叫一番，但還是老實地在周圍巡視起來看看能有什麼發現。不過從他走兩步就看一眼眼前的空間裂痕，再走兩步又看看在沉思的夜影的樣子，便知道他心情是多麼的糟糕了。
終於，就在白羽瀕臨崩潰的時候，夜影抬起了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遠處的白羽直接就竄到了夜影的身邊，連忙問：「想到辦法了？是什麼?」
「要處理這麼大的一道空間裂痕，我們兩個是肯定不行，必須要請師傅他們來才行。」
白羽一聽就傻眼了：「你不是說師傅他們鞭長莫及么？怎麼還這樣說？」
「別打斷我！聽我說完！」夜影瞪了他一眼，嚇得白羽不敢再吭聲。
「這道裂痕確實已經支持不到我們去請師傅他們來了，而我們手中的三顆五彩石對修復這道裂痕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但是，如果我們把著三顆五彩石投入到裂痕裡面，就算無法使它癒合，也能緩解它擴大的速度，延長它變成空間缺口的時間。」
白羽眼睛一亮：「對啊！這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請師傅他們來了。那麼我們趕快動手吧。」
「沒那麼簡單。」夜影苦笑：「三顆五彩石只能延長五天的時間，距離我們需要的一個月還有十天的缺口。」
「啊？那怎麼辦？」白羽剛舒展的臉又皺了起來。
「借石。」夜影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雖然只有我們十字壇才知道五彩石的真正用途，但是民間的富貴人家都把五彩石當做世間無價的珍寶，以擁有一塊為莫大的光榮。哼！這些凡乎俗子又怎麼會明白五彩石的價值所在。我們晉國是大陸上有數的強國，立國六百多年來國勢不衰，想來王室中會有不少收藏。只要我們能向王室借得足夠的五彩石，就能支撐到師傅他們來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王都晉京就在大江的下游，乘船走水道去時順流能在七天內到達，回時逆流也能在十天內回來。這樣就能趕在二十天內回到這裡，而我們用了這三顆五彩石后能爭取的就是二十天！這樣一來，時間上就能連得上了。」說到最後，便是一向穩重的夜影也不禁握緊了拳頭，這個辦法，可行！
「太好了！就是說我們有分兩路行動，我是去借石還是回龍山？」白羽開始磨掌擦拳。
「你回龍山，向師傅他們說明情況，讓他們儘快趕來。我回小鎮乘船去天京借石，同時還要安排一下。」
「還有什麼要安排的？」白羽不解道。
「這個等你回來后我會告訴你的。你這次回去一定要記住，我去借石，能借到多少我也不能肯定，說不定一塊也借不到，只能用其他手段！所以變數很大，所以你能快則快，便是不吃不喝也要把師傅他們儘快帶過來。明白？」夜影嚴肅地看著白羽說。
白羽知道這次事關重大，也收起了一貫的弔兒郎當，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師兄！」
「好，我知道你在大事上一向靠得住。現在我們開始將這三顆五彩石補進這道裂痕。」夜影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盒子，打開，裡面放著三顆拇指大小異常漂亮的石頭，五種色彩像流水一樣流轉交替，同時還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熒光，便是在白天也是清晰可見。
可惜夜影沒有心情去欣賞這種美景，直接右手抓起三顆五彩石，那個價值不菲的白羽盒子隨手拋了。雙手輕攏，真氣緩緩運轉，輕柔地衝擊著手中的五彩石。慢慢的，一道道璀璨的光華從五彩石上慢慢溢出，從夜影的指尖鑽了出來。
「白羽，動手！」夜影輕喝。
嚴陣以待的白羽連忙放出一道真氣，引導著這些光華流向不遠處的裂痕。
「注意控制，遠離裂痕中央，修補它周圍那些細小的分叉。」夜影一邊往五彩石輸送真氣，一邊指揮著白羽，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有力，有效地緩解了白羽心中的緊張，才能有條不紊地進行修補工作。
就這樣一直到了半個時辰后，夜影手中的五彩石消失了，最後的一絲五彩光華也被白羽引導到了裂痕之中，這項工作才算完結。夜影和白羽額頭早已見汗，臉色也蒼白了好多。
雖然夜影分解五彩石和白羽引導五彩光華都不需要消耗太多的真氣，但是對真氣的控制卻必須很細緻，所以很是耗費精神。便是兩人早已不是菜鳥，也是耗盡了心力。
夜影抹了把汗，看看早已偏斜的太陽，說道：「好了，這道裂痕周圍的空間亂雷消失了不少，已經穩定多了。我們也該開始分頭行動了。回小鎮后你立即買一匹馬回龍山，我安排好一些事後會直接坐船去天京。要抓緊時間了。」
「嗯。」白羽難得沒有墨跡，跟上了夜影的腳步，離開了這個山谷。
在兩個人離開后不久，那個帶斗篷的神秘人又出現了。看著變得穩定了不少的空間裂痕，聲音有了一絲的不悅：「該死的十字壇，這道空間裂痕又不能利用了。要不是我也不能控制空間缺口，說不得我也要給這道裂痕開大一些。哼，冰國那個小子倒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只怕我的那些種子沒有一顆能比得過他了。算了，這次就放棄吧。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幾個好苗子，再留下幾顆種子，總會出現我要的那一顆的。雖然撒種子的過程實在無聊，但是種子發芽那一刻確實在是很有意思呢……哈哈哈！」大笑聲中，神秘人再次消失。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拋棄月芒的。」就在月落將月芒拋入江中，要黯然離開時，夜影出現了在他的面前。
月落不回答，直接和他擦身而過。
「雖然我之前從沒見過你，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嗜殺的人，而昨晚你卻殺了幾十個手無寸鐵的無辜之人。」夜影繼續說道。
月落還是繼續走著。
「所以殺他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客棧里的那兩母女吧。」
月落停了下來。
夜影對月落的沉默不以為意，繼續自己的話題：「意外發現了這個組織的存在，害怕牽連她們，所以要將一切可能存在的威脅一併抹去，即使明知有一半是無辜的人。但是你真以為你已經成功了嗎？不，你錯了，你昨晚覆滅的僅僅不到這個組織十分之一的力量。」夜影提高了聲音。
「你想說什麼？」月落終於不再沉默下去。
夜影一字一句地說：「你應該留著月芒，直到這個組織徹底覆滅。」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你昨晚在那個莊園看到的東西，罌粟！罌粟是製作神仙散的原料，神仙散是各國明令禁止販賣吸食的迷幻藥。很明顯這處莊園種植的罌粟不是用來做柴火的。要把它們製成神仙散，再躲過各國王室的視野販賣出去從而獲取暴利，你覺得僅僅靠這個莊園裡布置的力量夠嗎？」夜影冷冷地說。
「是不夠，但是這邊的人已經給我除盡，就算他們組織有再大的力量在其他地方，也不知道這與我有關。這也是我不惜一切代價將那些葯農一起殺死的原因。」月落起步就要離開。
「你確定可以瞞過這個組織嗎？要知道只要你遺漏了一點，以這個組織的力量就可以把你揪出來，到時你一心想保護的人反而為你所累，你明白嗎？」夜影大聲說。這次他的話終於有了效果，月落轉身看著他，但是眼神卻越發的冰冷。
「是的，我遺漏了一點，你知道這件事，又或者你的師弟也知道。」月落語氣中殺意畢露。
夜影被嚇了一大跳，不由的後退了兩步，但他強迫自己站定直視月落的目光，因為他知道月落現在還沒確定要不要對自己出手，但是如果自己繼續退下去又或者有任何閃避的行為，月落就要真的出手滅口了。
「嘿，月落，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沒有惡意，我是來幫你的。」夜影鼓足了氣勢，極力擺出一種輕鬆地神態說道。他和月落說這些話是有自己的目的。在交代白羽回龍山通知師傅的時候，夜影就知道自己去晉都借石之行絕對不會容易。要是在以前，夜影以為自己武力高強，不把天下英雄放入眼內的傲氣的話，他肯定會打著借不到就直接搶的想法直撲晉京。但是就在不久前，夜影和白羽兩人聯手卻被月落一招敗北，徹底驚醒了夜影。也許自己在年輕一輩算得上是佼佼者，但是真的因此小看天下英雄的話只怕有一天會死的很慘的。
擺正了自己位置的夜影明白，要靠自己的力量在晉京取得五彩石的希望實在渺茫。但是白羽不能幫自己，時間的緊迫也不容他去遠的地方尋找幫手。於是他便想到了月落，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實力卻只能讓自己仰望的人。
但是怎麼才能說服月落幫助自己呢？夜影不認為用拯救世界這些理由能說動月落，很明顯月落不是一個熱血青年。老實說一開始夜影確實想過用自己知道月落屠殺「幻樓」分部這件事來要挾月落，但也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誰知道月落會不會一個暴起就一劍劈死自己？要知道自己和白羽兩人聯手都不是月落的對手，現在就自己一個人，要挾月落？要知道月落不久前為了埋藏這個秘密才殺了幾十個無辜的葯農來著……
看著月落殺氣騰騰的眼神，夜影很慶幸自己的英明，趕緊出言澄清自己。不過看著月落沒有絲毫緩和的姿態，夜影知道如果自己無法說服月落的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好吧，我有辦法讓你擺脫這個組織的糾纏。」夜影趕緊丟出這句話。
可惜這句話也沒什麼作用，月落向前邁了一步，全身氣勢勃發：「我有更好的更方便的方法，就是殺了你，一了百了。」
「別，殺了我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要知道我師弟也是知道的，他現在可不在這裡。」夜影大聲道，連忙退開一步。
月落殺意更盛：「你要挾我？」
夜影心裡不禁哀嚎，看來自己高估了月落的耐性，現在他的神經估計已經繃緊了到極點，如果自己再說錯一句，他就要撲過來了。於是夜影顧不得要先和月落談條件，趕緊把自己的籌碼丟了出去：「別這樣，我可以幫你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這樣就可以吧這個組織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你就能脫身了。」
還好，這句話一出，月落殺意終於慢慢降了下來。夜影暗中鬆了口氣，連忙趁熱打鐵道：「你想想，就算你殺了我和我師弟，只要這個組織隨便派個人過來小鎮，暗中打聽一下，肯定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要知道你接受驅虎任務可是有好多人知道的。別說當時在客棧里的人，還有委託你的那條村子，幾百人啊，你難道也全殺了？」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看來你說的方法才是唯一的辦法了。但是既然這個組織如此龐大，你怎麼應對，還有你為什麼要幫我？」月落散去身上的氣勢，他也不是一個笨人，自然明白眼下靠自己是躲不過去了，只能相信夜影了。「你需要我做什麼？」
夜影心裡感嘆了一下，終於搞定，看來自己晉京之行成功是沒什麼問題了。當下不再廢話：「我要你陪我去晉京一趟，盡量的多獲取五彩石，由於五彩石的價值，很可能要用武力強奪。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去晉國王都做這種事無意識找死，因此需要你的協助。」
「晉京嗎？」月落嘴角微微一翹，「那倒是一個熟悉的地方呢。在守備森嚴的晉京里從那些高官富人手中強奪他們視若榮耀的珍寶，你給的任務不見得就更容易。不過我接下了。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現在。」就算有了月落的幫助，這次行動也存在不小的風險，夜影生怕趕不及，自然想馬上出發。
月落安靜了一下，說道：「給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可以出發。」說著轉身就往小鎮走去，還留下一句話：「你準備好船，順便幫我把月芒撈起來，到時我們在小鎮碼頭集合。」
夜影目瞪口呆的看著前後判若兩人的月落背影，一會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靠，難道之前的冷酷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