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離開
一雙反抗不了的手臂抱住肖逸的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懵逼了很久,哭唧唧了很久……因為腿被蹭了,粘噠噠地……
清涼的空氣侵襲而來,他被放開以後,迅速提起裙擺裡面薄薄的褲子。
「肖逸——肖逸——」附近傳來大師兄宋清棠的聲音,肖逸的心裡一咯噔,他並不想讓宋清棠也牽扯進這件事裡頭。
「謝春生……」他大著膽子央求:「有人來找我了,你快躲一躲吧,你也不想讓別人看見你對不對?」
同時擦擦臉,哭唧唧地想,對方是不是太饑渴了,怎麼對著自己這樣的臉都能下手,這個世界真可怕,先是遇到別人殺人拋屍挖心臟,后又被屍體摁著蹭了一發……我不瘋還怪我堅強咯!
謝春生一抬眼盯著那人:「還說你不認識我?」連名字都說出來了,蠢貨。
肖逸一愣,然後就想扇自己兩巴掌:「我錯了,其實我之前看過你打球,別人叫你謝春生我才很知道的,真的!」
謝春生輕哼,眼睛移向黑暗的那一端,有個青年正在走過來。他能看見對方的身影,但是對方看不見他,因為相隔著十米開外的距離。
他站起來:「跟我走。」
肖逸心慌地搖搖頭:「我這樣跟你走了,大師兄的下場會很慘。」
其實王虎對他也不是特別放心,經常都叫人看著的。不是劉振初就是宋清棠,如果他跑了,絕對是劉振初和宋清棠背鍋。
謝春生冷冷地:「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
肖逸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種壓迫,從來都是他跟別人拽來著:「我看你家境也不錯是不是?那你能不能替我贖身,走正規渠道?我剛才忘了告訴你,我不是自由身哎。」
害怕宋清棠走過來撞見,肖逸心急如梵爬起來:「我先回去一趟,明天再來見你好不好?」
謝春生伸出手臂,把想跑的人攔腰弄回來:「你是戲班子的?幾歲了?登過台嗎?」
肖逸巴拉巴拉地回答:「十三歲,沒登過台,才進戲班子一個來月。師父買我只花了一百六十塊錢和兩擔大米,你不用擔心贖我要花很多錢!」
對方一件奢飾品的價錢就夠買幾個他了!
「嗤!」
一百六十塊錢和兩擔大米好像娛樂了謝春生,他就放了肖逸:「我不會在北京多待。」他的胸膛離開了肖逸的後背,聲音越來越遠:「明天我會去贖你。」
肖逸咬著牙,兩條腿在發抖,他感覺自己的背已經不是自己的背,那裡莫名一片麻木……
「肖逸!」
宋清棠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跟前。
「大師兄……」肖逸跌坐在地上,虛弱地說:「我在這裡,我摔跤了。」
他撒著謊,否則怎麼解釋裙子上和手上的血跡,所以只能以受傷為理由。
「肖逸……」宋清棠終於看到了地上的小師弟,好像很狼狽,好像哭啞了嗓子:「哎,你這又是何必呢?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連罵他都不想罵了,趕緊把人扶回去,洗澡上藥。
宋清棠也算是勞心勞肺,幫肖逸打好洗澡水:「你成不成,要不要師兄幫你洗?」在黃色的燈光下,方方的洗澡間顯得有些窄小。
「不要。」肖逸連忙說,他可不想被宋清棠看見自己腿上和褲子上的東西。
「這裙子臟成這樣,師父知道了准打死你!」宋清棠一看嚇一跳,趕緊說:「你給我脫下來,我幫你拿去洗。」
光是脫裙子還成,他小心翼翼地沒弄到裙子上,全弄自己褲子上了。
洗完澡之後,肖逸捂著身體不讓宋清棠給自己看傷口,他拿著葯自己在被窩裡胡亂塗,是紅紅的藥水,以前受傷了都用這個。
有幾處關節擦破了皮,但是不嚴重。
這些都是被謝春生抓住腳腕往回拖的時候弄到的,手上和膝蓋上……呸,又恐怖又變態的一個人。
或者根本不是人。
「唉……」這個沉甸甸的事實,時時刻刻壓在肖逸的心裡頭讓他輾轉難眠,寢食難安。
其次就是,如果謝春生真的來贖人,作為宋清棠接班人一樣被培養的自己,該有心理負擔了。
這個時候,肖逸才體驗到什麼叫做五味陳雜,身不由己。
他只希望宋清棠最後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委曲求全一輩子。
第二天一早,肖逸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來到廚房領早餐。
一份熱騰騰的烙餅,從鍋里端出來給他:「吃吧。」劉振初那特有的半死不活的聲線,瞬間讓肖逸清醒了不少。
「謝謝。」肖逸抓起烙餅一邊吃一邊打盹兒,顯得特別困。
「昨晚幹什麼去了?」劉振初忍不住問。
「沒幹什麼,夢了一晚上的鬼壓床……」肖逸摸摸胸口,現在提起鬼字自己的心肝兒還會亂顫,由此可見,昨晚把他嚇得不輕。
他希望那是一場夢,醒了就沒事了。
臨近中午,外面的日頭越來越猛烈,肖逸站在屋裡,學戲學出了一身汗——因為一個動作不達標,宋清棠罰他保持一個姿勢站十分鐘。
聽起來不難,做起來可就讓人倍感折磨。
「肖逸!」幸好中途的時候,一個班裡的小哥過來喊人:「班主有事兒找你,你過來一下。」
就在剛剛,肖逸罰站之前,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開到王家大院的門口,停下來。
車上一身黑色皮夾克的少年,摘下頭盔,露出一頭濃密烏黑的短髮,以及一張奪人心魄的臉孔。
謝春生扭頭看著敞開的大門,下車背著背包走了進去。
有人把他帶到王虎跟前,因為他年紀看起來不大的緣故,王虎打量兩眼,特別隨意:「小夥子,來我這兒有何貴幹。」
摘下背包,謝春生把那背包扔桌面上:「贖個人。」
王虎朝著背包望去,驚訝,然後將信將疑地伸手拉開拉鏈,露出裡面一袋子的錢,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氣:「小哥財大氣粗,卻不知道要贖誰?」
此時王虎心裏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宋清棠,也許他終於忍耐不住了,想了別的辦法。
「肖逸。」謝春生的答案,再次震驚了王虎,他萬萬沒想到,怎麼會是肖逸?
他的笑容頓時有些變味:「小哥,肖逸是我最近才收的徒弟,我是準備靠他養老的。你這樣做,不是等於斷我活路嗎?」
謝春生勾著嘴角一笑:「我贖走了他,你或許還能活多幾年,我今天要是不贖走他,明年今天可能就是你的忌日。」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柄鋒利的尖刀抵在王虎的脖子中間。
王虎舉起手,眼睛緊張地朝下望著那把刀:「你不要輕舉妄動……」
謝春生:「要命還是要人?」
王虎咽了咽口水:「要命,要命……」他按照謝春生的指示去做,叫個人去把肖逸喊過來。
肖逸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況,一個奪人眼球的帥哥,用刀子要挾著他師父,弄得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裝忠徒,還是跟謝春生認親。
王虎瞪著自己寵愛了一個多月的愛徒:「肖逸……他是你什麼人?」怕是在心裡已經認定,這是肖逸在外面勾搭的姘頭!
叛徒!
肖逸:「師父,我……我也不認識他。」反射性地就開始裝無辜,撇得乾乾淨淨。
「別廢話,過來。」謝春生揚揚下巴:「拿起桌上的背包,去外面的車上等我。」
王虎:「你!」那錢不是用來贖人的嗎?他死死地瞪著謝春生,低聲警告:「別太過分,這個北京城裡,我認識的人可不少!」
那少年漾起一抹邪笑:「是嗎?」這些錢,是用來逃命的,怎麼可能會給王虎?側頭看肖逸:「愣著幹什麼?快點!」
肖逸不知道背包裡面是什麼,拿過來才發現裡面都是錢,他立刻拉上拉鏈背到自己身上。
錢是個好東西,有了錢就什麼都不怕:「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後會無期。」
那青澀臉上的笑容,竟然跟謝春生剛才那笑異曲同工。
王虎心裡驚濤好浪,怒火攻心,他現在才知道自己被矇騙了!
笑著後退了幾步,肖逸轉身就出了門,一路不停地跑向大門口。果然看見有一輛十分酷帥的機車停在門口,他二話不說就爬了上去,在後座上等謝春生的到來。
前路未卜,生死有命。
留在戲班子好還是跟著謝春生好,這一刻肖逸發現自己沒法思考,因為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推著他前進,無法選擇!
「師弟!」宋清棠站在二門,見狀又快速跑到大門,臉上驚訝萬分。
他和肖逸兩兩相望的瞬間,謝春生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經過。長腿跨上機車,快速地帶上頭盔:「坐穩了。」
肖逸抱住他的同時,機車飛速地開了出去。在衚衕前面的巷子一個拐彎,開進了狹窄的小巷子,驚得兩旁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謝春生以為身後的小子會害怕,怎料那小子吹了一聲口哨,興奮不已地喊道:「大哥!我們去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