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泰山屠殺

三人下山經過降軍的營地，宋飛低聲道：「你看這批降軍該如何處理？」

明起笑了笑道：「這種事何必要問我，軒正沒打算嗎？」

：「軒正說帶著十萬的降軍南退風險很大，而且沒有糧食可以供應他們。希望你和袁朔能帶一部分走。」

明起皺眉道：「我和袁朔能帶多少人走？戰鬥力強的看不住，戰鬥力弱的帶了沒用，何況剩下的人怎麼辦？」

宋飛無奈的道：「只好放了。」

明起驚訝的大聲道：「放了？然後讓他們再來打我們么？」

見宋飛沒有言語，明起目露狠色的道：「應該都殺了。」

宋飛沉默了一會，應道：「我也是這麼覺得。只是誰來執行這件事？」

明起看著宋飛的側面，宋飛卻一直看著前方。

三人騎在馬上，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下邸城門口處，明起才長嘆一聲道：「我來執行吧。「

宋飛「嗯」了一聲，三人騎馬到下邸衙門門口，宋飛下馬對明起道：「最好儘快，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叫我，我先去跟軒正說下。」

明起點了點頭道：「我明白。」宋飛點了點頭先進了衙門。

明起下馬站在門前，拍了拍馬頭笑了笑。李倫來到明起身後道：「你真的打算屠殺那十萬降軍。」

明起牽著自己和宋飛的馬往馬廄邊走邊回頭苦笑道：「那還能怎麼辦？你也不希望幾日之後，這十萬降軍繼續攻打我們吧。」

劉桀這時從衙門內出來哈哈笑著，然後靠近二人低聲道：「我就猜到，最後你還是會落入軒正的陷阱。」

明起笑了笑沒有說話，李倫奇道：「什麼陷阱？」

劉桀無奈的的道：「軒正現在還不是一方霸主，名義上還是望國之臣，他未來中土之土的路上，他認為他的對手有辰南、袁旦。或許還有西川的人和明起。所以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擔上個屠殺者的罪名。」

李倫不解的道：「那明起會怎麼樣？」

劉桀接著道：「明起當日在斗州就以心狠出名，試問這次如果殺了十萬降軍，天下百姓誰會願意一個暴君當皇帝。」

李倫看向明起道：「那怎麼辦？你還要去做？」

明起故作輕鬆的道：「我倒沒想太多，不過宋飛跟我提降軍時候的表現，我就知道有事，雖然明知道在坑我，不過既然兄弟需要我來做，那就我做吧。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劉桀不解的道：「不過我看你一直以來的選擇，說你對爭霸天下沒興趣，誰信啊?」

明起沒說話，只是在那摸著馬頭。

李倫推了一下明起道：「你在想什麼呢？」

明起很認真的說道：「我在想十萬人怎麼能迅速的殺光。」

李倫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十萬人……。」

劉桀道：「在把這十萬降軍押送到泰山山腳之時，軒正就已經命人將摩呼羅迦部為主的三萬人，送到一個只進不出的山谷里。便於看守，其餘近七萬餘人中，將領和精壯的士兵已經用精鋼鐵鏈鎖在一起。而且軒正的五叔正在大批量的配置蒙汗藥。」

李倫不解的道：「那豈不是，軒正都準備好了，只要明起去做就行了，但是若明起沒答應宋飛，那些將軍會怎麼處理？」

劉桀蹲在地上抓了把草料遞到馬嘴下道：「我覺得軒正也會殺人，只是不會殺太多，頂多山谷里的三萬人殺掉，然後對面放出消息是瘟疫還是缺糧什麼的借口，然後其餘的人會想辦法運送一部分到東海，一部分就放了。只是，氐州北部全失，八大龍王隨時來攻，剩下的七萬人能消化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這些兵力回歸北疆終歸是禍害，他們不會因為軒正一時仁慈，就在下次戰爭中手下留情的。」

明起也蹲下撫摸著正在吃草的馬頭道：「所以我必須得做，如果戰事逼急了軒正，軒正就會儘快的舉兵南下，軒正一旦把辰南吃下，中元就必須做出選擇。我之所以從軒轅墓中出來后，還要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就是為了儘可能的為我平南爭取時間。軒正可以放人，做他的好人，但是我賭不起。」

劉桀認真的道：「即便做了殺十萬降軍的事，軒正如果抵擋不住八大龍王和後續的西天部隊，一樣還是要南下。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還有機會爭霸天下，還是因為袁朔呢？」

明起起身道：「兩樣都有吧，走一步看一步吧，順其自然，眼下你們也希望有人能讓那十萬降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吧，而且你們看這天，估計明天會下雨呢。」

李倫喃喃的道：「會下雨么？「

劉桀點頭笑道：「晚宴要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明起點了點頭，跟李倫和劉桀沿著走廊向大廳內走，對面正好走來兩名貴婦，身後還有幾名侍女，其中一名貴婦，體態豐滿，皮膚白皙，頭髻挽在腦後，兩條鬢絲飄在胸前，兩支淡眉之下，一雙秀目看見明起停住了目光，本事淺笑的粉唇，微微張開。停在了那。

明起也是略微震驚，腳步變慢，張口欲言，因為那貴婦分明就是曾經日思夜想的劉茗雪。

倒是劉桀，急忙下拜道：「末將見過兩位王妃。」

明起微微一怔，那另一位貴婦必然是辰靈，只是這劉茗雪成了王妃，為什麼沒人告訴自己。明起雙手一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轉身步入內堂。李倫跟著明起一抱拳，對劉茗雪笑了笑，也進入了內堂。

辰靈看著劉桀道：「將軍請起。「跟著對劉桀介紹道：」這是王爺新娶的王妃，你等在外征戰必是沒有見過。只是那兩位是？」

劉桀恭敬的道：「他二人是明起、李倫。」

辰靈「哦」了一聲：「原來是同將軍一起從斗州出來的七殺明起和祿存李倫啊。」

接著轉頭對劉茗雪道：「看來是妹妹的同鄉呢。」

劉茗雪只是點了點頭，不敢多說話。

明起進了內堂，見到董博向自己走來，到了身前董博躬身道：「將軍，王爺命我帶五千精兵隨時侯你調遣。」

心不在焉的明起「哦」的一聲，董博沒敢動，也沒敢打擾明起。過了片刻，李倫推了下明起道：「想什麼呢？」

明起「嗯」了一聲，對董博道：「你去找軒正的那個什麼五叔，蒙汗藥配置的劑量不用非常多，然後再降軍軍營旁開鍋做粥，準備得當后，叫人通知我過去。」

董博領命后，急忙去了，明起聽見身後遠處有腳步聲，知道是劉茗雪他們進來了，急忙拉著李倫往酒席處走去，到了宴席上，看見袁朔與贏補正坐在一處席上，有說有笑的。

明起陰著臉走到一處角落的席上，坐了下來對李倫道：「一會，我吃完飯就走。」

李倫笑了笑沒有說話，到是對遠處的袁朔和贏補打了個招呼。

不多時軒正從后出來，上了正位，劉茗雪與辰靈互坐左右。軒正笑著向眾人介紹劉茗雪為側妃。

明起一時之間彷彿再也聽不見席間的喧鬧聲，只是一會看著劉茗雪出神，一會看著袁朔發獃，自己的心中空蕩蕩的，胸口一種說不出感覺的壓抑和疼痛，拿起一杯酒，猛得倒進嘴裡。一股燥熱感衝擊全身，喉嚨里火辣辣的。

李倫見了，拿下明起手中的酒杯道：「怎麼喝上酒了。」

明起長呼一口氣道：「一會去殺人得撞點酒膽啊。」

李倫呲之以鼻的笑了笑。

明起隨便吃了些菜，頭又有些疼，等董博等得心煩，就起身出了大堂，到走廊的一處亭子坐了下來，初秋的涼風一吹，明起有些清醒。

這時一身白袍的劉茗雪走了過來，明起抬眼望去，斯人依舊，只是眉目之間少了年少時的純真。

劉茗雪走到明起身前站定后道：「好久不見。」

明起不自然的笑了笑：「是好久不見了，軒正對你可好？」

劉茗雪在明起身旁的一個椅子坐下，有些疲倦的道：「我丈夫在從斗州逃難時，上船的途中被北疆的士兵砍死了。我抱著女兒在船上親眼看見他被砍的一塊一塊的。不過所幸還好，我們逃難到東州后，王爺親自帶人照顧難民，當時我的女兒一直發燒，王爺還親自照顧，所以後來我就嫁了他。」

明起靠在椅子上，扶著太陽穴道：「你想讓我說對不起，還是恭喜你？」

劉茗雪無奈的笑了笑道：「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以為古人相見總會有說不完的話，卻原來，根本就無話可說。」

說完劉茗雪起身便走，明起也跟著起身張口想要問句話，劉茗雪是否喜歡過自己，但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害怕知道答案，若是沒喜歡過，自己心中更痛；若是喜歡過，只怕會為了這個答案背負些承受不了擔子在身上。而且軒正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只怕軒正心機布局，不會比孟章王低多少。所以明起又慢慢的坐回座位上。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董博匆匆趕來，對明起道：「將軍，一起準備好了。」

明起起身道了聲好，快步走到馬廄，牽過馬來，向降軍營地奔去。

到了營地后，明起問營地的將官道：「他們都喝粥了嗎？」

那將官答道：「山谷外的基本都喝了，山谷內的摩呼羅迦王和他的一部分手下沒喝，只是堅持要見軒正。」

明起對董博道：「你帶兩千人到山谷上方，準備火油，碎石，枯草，先往遠了放，動作輕點。等這邊火起，你就一股腦的全扔下去。」

接著對將官道：「你帶一千人架好弓箭，在山谷口埋伏，一旦這邊火起，就向山谷****火箭。」

明起接著吩咐身旁的人道：「等半個時辰，我們進去將降軍盡量集中，看見還算清醒的，打暈也好，還是直接殺了都好。」

明起走進了降軍營地，被卸下盔甲武器的降軍，大部分被鎖鏈鎖在一起，其餘的也是東倒西歪的一片，只有璧宿的降軍中有一些女將士聚集在一起，明起走到一員女將身旁。

那員被卸下盔甲的女將年紀輕輕，皮膚白皙，身上只穿著內襯使得勻稱的身材落入眼裡。

明起上前一步抓起那員女將的手臂，只聽那員女將輕呼道：「莫要殺我，明起將軍。」

明起一呆，記得眼前這人好像是木琪身邊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將眼中含淚，哀求道：「我叫韓月，求將軍念在與木琪大人相識一場，饒我一命，賤妾願為將軍做牛做馬，也是心甘情願。」

明起呆立半響，腦中木琪、林蕾、袁朔、劉茗雪、無憂、軒正、辰南、宋飛、雲楓、劉風曉如走馬燈一樣的從腦海中走過。

前半生的痛苦、孤獨、低人一等歷歷在目，眼前的迷茫，步步為堅堆在胸口。

雖然也在陣上殺敵過，但眼前的降軍大多和這韓月一樣，手無寸鐵。卻又被時局所迫，不得不殺，當下胸口煩悶。冷冷的道：「我若饒你，其他人饒是不饒？」

：「將軍……。」

明起右手已抓住韓樂的喉嚨，微一用力，韓樂那秀美的頭顱便無力的垂在一邊。跟著身體被明起扔到遠處的人堆里。

四周不斷的有悶哼聲和輕微的慘叫聲傳來，降軍也是越來越集中。跟著明起命人澆油、放火。

大火瞬間蔓延開來。看著大火中有人輕微的扭動和不斷傳來低鳴聲，明起後退兩步，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胸口更疼，頭也更痛，不由得用虎口緊緊按住太陽穴揉搓。

跟著山谷方向火光衝天，接著一人跑來對明起喊道：「將軍，山谷內的降軍衝出來了。」

明起睜開血紅的雙眼，低吼一聲，拿起身旁的七殺槍，踏前一步，人已出現在二十丈開外。遠遠看見山谷口無比大將領著一群人跟我方將士打在一起。

明起再一個閃現出現在人前，七殺槍上白炎暴起，「璀璨」、「煙花」、「流星」、「若火」、「天華」、「耀光」、「花火」七式合著《長生訣》的功法一同使出，順時殺敵一片。

無比大將邊打邊退的吼道：「明起，你屠殺戰俘，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明起陰狠一笑，提槍飛躍而來，七殺槍上白光和白炎的映射下，無比的面孔慘白慘白的，對明起不忿的道：「有種你讓我恢復功力與你一較高下。」

明起抬頭看見山谷中有數十人順著山谷向上爬，心中更是煩躁，雙手舉槍就砸向無比。

無比看見再後退就是火海，只能硬抗，抬臂去迎明起的七殺槍，七殺槍砸在無比的右臂上，「咣」的一聲，明起震得後退幾步，槍刃卻是砸到無比的肉里。那白炎一入體內，無比立刻顫抖起來。

明起握住槍尾，狂吼一聲，推著無比直入火海，飛起一腳踹飛無比，拔出七殺槍，跳到山谷的峭壁上，運用貼身術高速的在岩壁上攀爬，殺人。

明起連日來激戰所受的傷口全部爆裂開來，滿身是血，加上敵人的鮮血，渾身上下，血紅一片。

摩呼羅迦王一邊躲避箭矢，碎石，一邊向上攀爬，聽聞身下慘嚎不斷，向下看去，卻見了一個血人向自己追來，頭髮一縷縷的粘在臉上，臉上依稀能看到面部輪廓，只是這雙眼卻是沒了瞳孔，而是閃著妖異的白光。雖不認得來人，但看見槍上發著白光的光玉，知道來人是七殺明起。急忙掉頭向山谷內側爬去。

明起左手手臂的傷讓自己再也使不上力氣，右手猛得將長槍扎在峭壁上，跟著翻上槍桿。雙足踏上槍桿，雙膝彎曲，跟著一跳，躍到半空，再一個「閃現」來到摩呼羅迦王的身側，右拳帶著白炎轟出。

摩呼羅迦王急忙跳開，明起卻一把抓住摩呼羅迦王的衣角，單手運用貼身術的擒拿，向上爬，抓住摩呼羅迦王的腰部，摩呼羅迦王雙手猛錘明起頭部，卻是無法阻擋明起，明起的右手順著腰部每向上抓一分，便捏碎一塊骨頭，二人就不斷得嘔血向山谷下飛跌。在將要落到地面之時，明起的右手已經抓到摩呼羅迦王的咽喉。

摩呼羅迦王最後看見的，只是一雙閃著妖異白光的雙眼，最後聽到的是自己喉骨碎裂的聲音。

圍在山谷之外的將士們獃獃的看著這一幕，場中除了「噼啪」的燃火聲，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過了一會，熾熱的火海中，微微的一層白光包裹著一個人影，踉蹌的從火海中向外走。當那人影漸漸清晰的時候，眾人才看到被血液浸滿全身的明起，雙目中妖異的白光掃過眾人，咧開嘴陰惻惻的笑著。

眾人心中一陣膽寒，更有甚者，嚇得轉頭就跑。

明起突然低吼一聲，一個箭步來到眾人身前，一拳將將一名士兵的胸骨打碎，跟著再抓向另一人的咽喉，捏碎喉骨。明起將要殺第三人之際，宋飛和李倫騎馬飛馳而來。

李倫與明起硬抗一拳，宋飛則藉機，手指點在明起眉心，一絲寒氣透入。明起再次低吼一聲，一腳踹開李倫，再用身體撞向宋飛，將宋飛撞倒在地。

明起再上前兩步，身體搖晃了幾下，雙目中的白光漸漸散去。跟著向前栽倒，右手拄地，跪伏在地上，呼呼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