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照片

早上的時候，黎豫醒的很早，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都陷在了顧承銘懷裡，顧承銘的胳膊還摟著他。黎豫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輕輕地把顧承銘的胳膊拿開，黎豫小心翼翼地起了床，誰知他剛一動，顧承銘也睜開了眼，聲音沙啞地問他:「醒了嗎？」

「嗯，還早，你再多睡會兒。」黎豫說著披上外套，準備下床。

顧承銘揉了揉眼睛，也坐起了身。昨天晚上抱著黎豫讓他又心酸又高興，胡思亂想了大半夜才睡著覺。不過這會兒醒來，他也不覺得困，看著黎豫睡得有些翹起的頭髮，顧承銘伸手幫他壓了壓。

「我去做早飯，你再躺一會兒吧。」黎豫說著利索地套上鞋子。

顧承銘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六點。不禁皺了皺眉，「你平時也這麼早起？」

「上學的時候要提前半小時的，這裡離學校有些遠。」

顧承銘這才看見手機上的星期六，好在周六日黎豫不用去學校。他當初想留下來的時候太著急，理由也是臨時編的，一時也沒考慮到黎豫上不上學的問題。若是工作日，說什麼他也不會讓黎豫曠課來陪他們玩。

眼看著黎豫出門了，顧承銘也跟著起了床，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早飯吃的很簡單，黎豫的舅媽劉英還特地煮了雞蛋拿出來招待顧承銘他們。雞蛋顧承銘沒有吃，但是拿了裝在了口袋裡。

吃過了早飯，黎豫問著顧承銘想去哪裡看看，畢竟這裡不是景區，說好聽點，也就是一沒被開發的落後村莊。

「哪裡都行，你帶著我們隨意轉轉就行，比如你平時愛去的地方。」顧承銘來這裡看風景是假，看人是真，自然怎麼樣都好。

黎豫點了頭，想著顧承銘他們對這裡也不了解，思索了一番，便帶著他們去了後山。

上山的路不好走，又因為前兩天剛下過雨的原因，有些泥濘。

徐嘉柯看著自己昨晚剛剛花大力氣擦乾淨的鞋此時又被泥糊做了一團，內心是絕望的。

好在黎豫並沒有帶他們爬到山頂，而是在半山腰就停下來，帶他們去看山間的活泉，正好歇歇腳。

這山泉水很清涼，味道帶有一點點甘甜。

黎豫從小就是怕苦的孩子，小的時候吃藥，母親總是拿糖哄著才肯吃的。可是在舅舅家的這幾年的苦日子過過來，漸漸地連糖的味道都想不起來了。

黎豫俯下身子雙手捧起山泉喝了一口，轉頭跟他們說道:「嘗嘗看，有點甜。城裡應該沒有的。」

徐嘉柯喝了幾口，然後一抹嘴感嘆道，「比你們村口賣的好喝。」

顧承銘笑了笑，看著黎豫隨手摘了身邊的草，手指隨意地繞著，沒一會兒，就編了一個兔子模樣的小東西出來。

「這是怎麼做的？」顧承銘指著黎豫手上把玩的草編小兔子。

「隨便弄的。你要喜歡，我還會編螞蚱。」黎豫說著把手上的小兔子扔到了一邊。本就是隨意折了折，實在是只太丑的草編兔子。

黎豫重新找了幾根韌性比較好的草，拿在手裡，認認真真地編著。

黎豫微微低著頭，陽光在他蓬鬆的頭髮上渲染出一片暖色。顧承銘看著黎豫低著頭認真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上一世黎豫看書的樣子。也是這樣微微低著頭，勾著下巴，側臉的弧度很好看。

「咔嚓！」

聽到聲響的黎豫抬起頭，就看到顧承銘拿著手機在對著他。黎豫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拍張照片做紀念吧。」顧承銘說著又湊上前去，把自己的臉貼近黎豫，露出了一個微笑，喊道:「茄子！」

伴隨著「咔嚓」聲，微張著嘴唇，表情有些獃獃地黎豫和笑的燦爛的顧承銘一併定格在了手機里。

照完后，顧承銘查看著照好的照片。雖然現在的手機像素低的可以，但是這張照片仍然讓顧承銘滿心歡喜。顧承銘保存了照片，又設置成了桌面后，才又催促著黎豫繼續編道，「繼續繼續啊。」

黎豫抿抿唇，他是見過手機這個東西的，那還是在鎮長手裡見到的。聽說很貴，沒想到顧承銘會有。也對，顧承銘一看就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孩子。有手機也不奇怪。

黎豫靜下心來，不一會兒，兩隻手靈活地編了一隻螞蚱出來，拿在手心裡給顧承銘看。

「就是這樣的。」

「很好看，可以送我嗎？」

「當然。」黎豫點頭。就是幾根雜草編的，沒想到顧承銘這麼喜歡。

顧承銘拿了黎豫的草編螞蚱到手裡，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收進了口袋裡。

徐嘉柯看著顧承銘綻放的笑容，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翻了個白眼。他哪是稀罕這隻草編螞蚱，他就是稀罕這編螞蚱的人。

這裡的景色尚保持著最為原始的風光，黎豫對這裡很了解，總是能獨闢蹊徑地找到一些人跡罕至但是景色優美的地方。

「剛來舅舅家的時候，我還不大用做事，那時候閑著就會到處跑，所以發現了這些地方。」

黎豫一邊說著，一邊摘了山路旁邊紅色的小果子遞給顧承銘和徐嘉柯，「這果子生長期的時候是酸的，成熟了就變得很甜。」

「還有這個樹葉，可以用來吹口哨。這裡的很多人都會吹，不過我總是吹不好。」

「這邊的草有鋸齒，劃到了會很疼，要小心……」

「……」

黎豫領著顧承銘和徐嘉柯毫無目的地逛了一上午，從山上下來的路上，顧承銘看著不遠處的一大片林子問道，「這是什麼樹？」

黎豫側頭看了一眼，回答道，「這是舅舅承包的核桃樹。」

顧承銘走近了看了幾眼，核桃樹上還有很多果實沒有被摘下來，地面上也落了很多。

「怎麼還有這麼多沒收？」顧承銘指著核桃樹問著。

「因為賣不出去，核桃又太多了，自己收不完，舅舅又沒有僱人來收。」黎豫語氣平淡，好像說著事不關己的話一樣。

「原來是這樣……」顧承銘看著面前的這一片核桃林略微沉吟了一下，又很快地轉移了話題，「走了這麼久了，你餓嗎？」

黎豫舔了舔嘴唇，搖了搖頭。

顧承銘從口袋裡拿出早上裝進去的水煮蛋，塞到黎豫手裡，「拿著。」

黎豫連忙擺手，「不，我真不餓。」說著把雞蛋推還給了顧承銘。

顧承銘倒也真的接了過來，仔仔細細地剝了皮后才又遞到黎豫嘴邊，

「啊——」

黎豫被顧承銘一下子太過湊近的動作鬧得紅了臉，因為離得太近，顧承銘的氣息灑到黎豫的側臉上。黎豫甚至能感覺到顧承銘呼吸噴洒到的地方，他的臉部皮膚在微微發熱。

看著近在咫尺的被顧承銘剝的溜光滑嫩的雞蛋，黎豫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顧承銘手中的雞蛋，咬了一口。

水煮的雞蛋帶著點自然的甜味兒，咬進嘴裡也是滑滑嫩嫩的感覺。

黎豫吃完了雞蛋，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去看顧承銘，正好碰上顧承銘盯著自己的目光，溫柔又炙熱。

黎豫愣了愣，但是也沒說什麼。而是跟著顧承銘他們下了山，回家吃午飯。

吃過了午飯，午休的時候，顧承銘不知道同徐嘉柯說了什麼事情，下午的時候，徐嘉柯一個人離開了。

「就我們兩個人去山上嗎？徐大哥呢？」黎豫問。

「他有事。不用管他。」顧承銘說著，扳正了黎豫的小臉糾正道，「不用叫他大哥，直接喊名字就好。」

黎豫可是連自己都沒叫過哥的，如今被徐嘉柯白白搶了先，顧承銘小心眼地開始循循善誘。

「這……」黎豫很猶豫。徐嘉柯一看就比他大啊，直接喊名字會不會不太禮貌？

「真的，哥哥這個稱呼可是不能隨便喊的。」顧承銘說的曖昧，手指攀上了黎豫的耳朵，輕輕地捏了下。

黎豫微微紅了耳朵，雖然他不能夠明白為什麼顧承銘說哥哥不能隨便喊，但是也知趣地不再問。

下午的時候，顧承銘如願以償的和黎豫度過了一段美好的二人時光。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徐嘉柯還沒有回來，黎豫有點擔心地詢問了顧承銘。

「別擔心，他跟我聯繫了說今晚不回來。」顧承銘揉著黎豫的小腦袋，心裡想著的卻是，什麼時候黎豫也能這樣擔心一下自己呢？

黎豫點點頭，表示了解后，想著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村口搭建的簡易舞台圍了好多人，於是說道:「這兩天過會，村口會有人唱戲，你想去看看嗎？」

「是嗎？」顧承銘看著黎豫坐在木凳子上側著身子問自己的樣子，心裡軟了軟，「好啊，一會兒一起去看吧。」

只要能跟黎豫在一起，顧承銘自然是怎樣都好的。

不過想來也是了，這個村子又貧窮又落後，平日里也沒有什麼可以玩樂的，尤其是對黎豫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能夠擠在人群中一起搖頭晃腦聽聽戲，看看穿著艷麗戲裝的人已經是莫大的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