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談判

第二天一大早，徐嘉柯就回來了。

黎豫發現，徐嘉柯穿的不再是前兩天的衣服了，而是從頭到腳煥然一新。整個人看起來清爽極了。

顧承銘看到徐嘉柯光鮮亮麗的模樣，嘲諷道：「你倒是記著換衣服，老子的呢？」

徐嘉柯一拍腦門，呵呵笑道；「哎呀，太趕了這不是忘了么？」

顧承銘冷哼一聲，沒再搭腔。

徐嘉柯摸了摸鼻子，拿著手機出了屋子，打電話去了。

上午的時候顧承銘說不要去遠地方，就在附近看看吧，所以中午的時候三個人回來的早，不過才走到門口，就看到舅舅的院子里站著好幾個人，正在熱切地說著什麼。

黎豫遠遠地看到舅舅在人群中點頭哈腰，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都笑出了深深的褶皺。

顧承銘幾人走的近了，才聽到那群人說的什麼，原來談論的是收購核桃的事。站在趙寶國旁邊的那個人是村長，跟在村長身後那幾個穿著體面的人是收購核桃的商家。此時那幾個人手中拿著核桃正同趙寶國說些什麼。趙寶國時而皺眉時而搖頭，卻又陪著笑臉笑得小心翼翼。

顧承銘幾人進了院門，趙寶國也只是匆匆一瞥，繼續同對面的人說著，「不行不行，價格太低了，這麼著是要虧本的，你看我們這核桃多好……」

只見對面的人也搖搖頭，又說了些什麼。趙寶國的笑臉有些掛不住了。

徐嘉柯看到此情此景，「嘖」了一聲道，「來了大生意，我們就成透明人了。」言語間卻沒有生氣的意思。

顧承銘看了一眼徐嘉柯，又抬手按上了黎豫的肩膀說，「我們進屋吧。」

趙寶國一行人在院子里談論了很久，才漸漸散了去。趙寶國一臉郁色地進了屋，低聲罵道，「越是有錢人越他媽扣！」

到了吃飯的時候，徐嘉柯旁敲側擊地問趙寶國道，「大叔，剛剛那些人是來幹嘛的？」

趙寶國無意多說，便敷衍道，「談生意，小孩子不懂。」

徐嘉柯搖搖頭笑得意味深長，倒是一向寡言的顧承銘接過了話說道，「嘉柯，我聽見剛剛那幾個人有提到你姑姑的公司。」

「你也聽到了啊，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徐嘉柯放下了筷子說道，「哎，這世界真小。我剛才看大叔好像這生意談的不是很如意，還想幫幫忙呢。」

趙寶國在飯桌上聽到兩人的對話，瞬間支起了耳朵。

這話什麼意思？這話難道是說這兩個小鬼在這事面前還說得上話？

趙寶國不由得盯著徐嘉柯看了一眼。如果，徐嘉柯真和公司老闆是親戚關係，那麼他能說得上話也說得過去，雖然面前的這兩個人是兩個未成年。

抱著懷疑的態度，趙寶國還是接話了，「小徐啊，剛剛你說的話是真的？那真是你姑姑的公司？」

徐嘉柯點頭，「是啊，我姑姑前幾年閑著沒事幹開的公司。沒想到經營的還不錯。」

「哦哦，是這樣啊。」趙寶國心裡一喜，掂量了一下怎樣開口，才說，「唉，不是我說，小徐啊，你姑姑公司的員工實在太厲害了。今天核桃這價格壓得低的，你說這辛辛苦苦一年到頭，這一年的辛苦錢都賺不回來。可今年核桃不好賣啊，我又實在脫不了手，不管多低的價格都得答應啊。」趙寶國說著，一雙黑黃的大手還比劃著，一臉的痛心。

徐嘉柯心裡笑出了聲，可是面上擺著手說道，「哦？是這樣嗎？那我可得好好跟姑姑反應一下了，做生意嘛，失了厚道可就不好了。」

看見徐嘉柯應了他的話，趙寶國臉上一喜，粗聲道，「哈哈，那這事就麻煩小徐多一句嘴了啊，明個叫黎豫好好帶你們去外面逛逛，我再叫英子添幾個菜，沒什麼……」

趙寶國話還沒說完，黎豫就打斷道：「明天我要上課。」

趙寶國眉毛一豎，厲聲道，「去什麼學校？擱家待著！」

黎豫緊抿著嘴巴，不應聲，拿筷子的手卻微微用了力。

「那不如明天就去學校看看吧。」顧承銘接了這句話，倒讓黎豫一愣。趙寶國也有些下不來台，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又不好得罪他們，於是訕訕地閉了嘴。

待到吃完午飯，顧承銘跟著黎豫回了房間休息。因為黎豫明天要上課的原因，顧承銘提議下午不出門了，好好休息一下。

此時顧承銘倚在床上看著黎豫坐得端正的背著課本，手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黎豫雕刻的那個小貓雕像。

在黎豫伸懶腰的時候，顧承銘開口說道，「黎豫，如果你有機會去更好的地方學習，你會去嗎？」

黎豫的身子頓了頓，眨了眨眼睛說：「我也不知道。」

「是嗎？我看你這麼愛學習還以為你會答應呢！」顧承銘笑著坐直了身子，把手裡的雕像擱在一邊。

「因為想象不到，所以不知道。」黎豫也笑了，微微閉著眼睛彷彿在幻想那個場景一樣。

顧承銘站起身走到黎豫的身邊，按住他的肩膀說，「你可以不用想象，如果你願意的話，黎豫，我可以帶你走，去更好的地方學習。那裡的師資比這裡更好，你會有更好的環境更好的條件去學習，你這麼努力又聰明，想上什麼樣的大學還不是信手拈來，等你將來考上你理想的大學，你將有更廣闊的人生。」

顧承銘知道，黎豫上一世沒能上了大學一直是黎豫心中的一個遺憾，黎豫這麼渴望知識，熱愛學習的一個人，被趙寶國一家拖累成了什麼樣子。這一輩子，他想要給他的黎豫最好的一切，那些錯過的，失去的，遺憾的，他都要給他一一補回來。

黎豫聽的動容，那樣美好的未來，是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卻又勾勒不完整的藍圖。他聽著顧承銘的一字一句，好像那樣的未來就在他眼前展開了畫卷，充滿了希望的光輝。

「可是……」黎豫乾乾的開口。

「聽聽你心裡最真實的聲音，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你願意嗎？」顧承銘捧著黎豫的臉，一雙黑色的眼眸緊緊盯著黎豫淺色的瞳孔看，彷彿要逼出他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我，願意。」

顧承銘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后，就出了門去找徐嘉柯。徐嘉柯正在院子里打著電話，趙寶國在屋子裡頭等的心裡焦急。好不容易等到徐嘉柯掛了電話，趙寶國忙迎了上去說道，「怎麼樣？」

徐嘉柯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說道，「大叔，姑姑說她給的價格是市場收購價哦，而且大叔好像想要這個數吧，」徐嘉柯說著比了一個數字，「換哪個公司都給不了這個價的，人太貪心可不好啊。」

趙寶國一時有些尷尬，又有些莫名的憤怒，這小屁孩是耍他玩兒嗎？可還沒等他發作，徐嘉柯接著說道，「不過嘛，既然你想要，那個價格也不是不可以……」

趙寶國眼睛一亮，目光催促著徐嘉柯繼續說下去。

「條件是我帶走黎豫。」顧承銘上前一步說道。

「那可不行，」趙寶國連連擺手，黎豫從那麼幾歲的娃娃好不容易長這麼大，他前兩天才合計著讓黎豫輟學出去找個活干，現在走了，他的計劃不就落了空。更何況，雖然他那個不靠譜的妹妹趙芳雲已經不知所蹤很久了，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回來要他兒子怎麼辦？

為了一時的買賣搭出去一個大活人，怎麼算都不划算。

「大叔別多想，我們可不是拐賣人口，承銘他啊身邊正好缺了一個陪讀，這不是家裡人給他找了好多，他都不滿意，到這來卻一眼相中了黎豫。這就是緣分啊。你放心，黎豫要是成了承銘的陪讀，是絕對吃不了苦頭的。畢竟顧家在B市也是赫赫有名的家族。當然了，你得到的好處也是少不了的。有一點我就可以做擔保，以後你家產的核桃，無論品質如何，每年我都會以三倍的市場價收購，你看怎麼樣呢？」

「你說……三倍？」

「三倍。」徐嘉柯又笑著重複了一遍，好像這三倍的價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沒有意義的數字。

趙寶國忽然有點猶豫了，就從徐嘉柯平時的花銷來看，徐嘉柯家裡也必定是相當有錢的，三倍的價錢啊！如果他們只是把黎豫帶去當陪讀，跟出去找個活計是一樣的嘛，反正他的目的是想黎豫替他掙錢。更何況徐嘉柯開出的條件太豐厚，他其實也動了心，只是又不想這麼快反悔。

「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這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訴黎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