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內人

61.內人

那平安公主怎的又來了?

婁止輕嘆一聲,看了看唐律,露出很是無奈地神情。

「莫不是她知曉阿心今日來了我這府上?怎的偏偏這個時候來麟王府」婁止輕輕挑了挑寧越的峻眉,有些疑惑。

唐律只品一口茶,清雅一笑:「也不是未有那般可能。」

「依我看,這平安公主八成是看上你了。」衛錦遙嘴裡的點心還沒有咽下,倒是唯恐天下不亂地脫口而出,隨著聲音出來的,還有些個點心碎屑。

「就知道瞎說,點心都堵不住你的嘴。」婁止瞪了衛錦遙一眼,還覺著不夠,又拿起一塊桂花酥順勢塞進衛錦遙張開的嘴裡。

這下衛錦遙便真是一個字都吐不清了,只能唔呀唔呀手舞足蹈不知想說些什麼。不過看那副神情,十有**是表示對婁止的不滿。

一旁的衛心與唐律看戲倒看得很是滿意。

「得了,你么且先坐著,我去偏堂看看。人家公主都來了,把人家晾那兒也是不好的。」婁止站起身,抬手伸展伸展腰肢,扭了扭坐著半天有些個僵硬的脖子。倒是沒將亭中的人當外人。

「等等,」唐律出聲,婁止停下了剛邁出的腳步,轉回了身看了過來,有些不解。唐律也未對婁止解釋什麼,而是將目光轉到妙嘰身上,問道,「可還有其他人跟著平安公主?」

妙嘰半晌才反應過來唐律是在問他,忙恭聲回答:「據那小侍衛所言,倒是未有其他人跟著,只平安公主一人。」

「這公主也算是膽子大,在大祇這於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帶上些個侍從。是該說她自信呢,還是該說她自負呢?」婁止漫不經心道,語氣帶著些不耐煩。顯然這位公主的到來,並不受這位麟王府主人的歡迎待見。

可不是,好容易得了清閑日子,幾人聚上一聚,這韶瞿平安公主不請自來,白白擾了這份本應有的愜意。也不怪婁止有些不滿。

唐律只拍拍婁止肩膀,便是告訴他自己並不怎的在意,讓他稍稍寬些心。又看向面色如常卻是在思索些什麼的衛心。

「心兒可是想見上一面?或者是說,想著迴避一下?」唐律語氣透著些關心與擔憂,詢問著衛心的看法意願道。

衛心抬頭,幽綠的眸中皆是一片清明澄澈,一切皆有打算分寸,開口應著唐律:「倒是不用迴避。有些話、有些事,還是早些講清楚得好。」

唐律笑著點點頭,又側頭看向妙嘰,緩聲吩咐道:「那便將平安公主帶到這亭里來吧。」

「這……」妙嘰顯然有些猶豫不定,望向婁止。雖說公子律與自家殿下關係甚好,但畢竟婁止才是自己主子。

「便按照公子的意思辦就是,」婁止看出妙嘰的糾結,又開口補充,聲音沉穩有力,「妙嘰,在這麟王府,唐律公子的意思,便就是我的意思。」

「是,妙嘰知道了。」妙嘰才有些釋懷,笑著點頭應道。又轉身快步離開,便是準備著將平安公主帶過來。

唐律聽得婁止這番話,也不由彎了眉眼與嘴角——心情落得不錯。

未過多久,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平安公主拓跋黎便在妙嘰的引領下到了廳中。

「麟王殿下,」拓跋黎微微俯身,行著大祇女子特有的禮。

「平安公主。」婁止面上掛著禮節的微笑,起身回了拓跋黎一個揖禮。禮節上,也是不太好怠慢的。

拓跋黎顯然注意到坐在婁止身側氣質絕塵、容顏俊美的白衣男子,十分疑惑,心下有些猜測卻是不敢確定,便開口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朗商大皇子唐律公子。」婁止語氣平和,並未有甚波瀾。只在提到唐律名字時,鳳眸流光更是溢彩芳華。

倒也應了拓跋黎的猜測,忙婉聲莞爾一笑:「久聞律公子才名,今日一見,詩澤氣宇,果然不同於碌碌常人。」

「公主謬讚了。」唐律聲音溫潤如綢如絲,輕撫過,雖是無痕,卻又盪起漣漪不斷。

「阿黎。」說話的是衛心。

方才因著坐著的方位,衛心是背對著拓跋黎的,因此拓跋黎並未注意到衛心。

此時這聲輕喚,倒是讓拓跋黎有些怔愣,一時反應不及。

衛心站起來轉過身,拓跋黎如今只到衛心胸口,只得抬首望著眼前很是熟悉的面孔。

「阿黎。」見拓跋黎還未回過神來,衛心又輕聲喚道。

「阿…阿哥?」拓跋黎適才反應過來。看著眼前的人,眼中儘是難以置信,怕是自己看錯了一般。聲音夾帶著些明顯不過的顫意,「是你嗎?我是…我是在做夢嗎?」

「是我,你沒做夢。」衛心面上雖還是如常般未有甚明顯的表情,但見著自己妹妹這般模樣,衛心不禁還是有些心疼與心酸,「阿黎,是我。」

拓跋黎驀地抓住衛心的手臂,動作有著難以抑制的顫抖,青綠透澈的美麗眼眸中,閃爍著點點水光淚意。

終是止不住眼淚,漫了出來。

也算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拓跋黎撲進衛心懷裡:「你這些年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倒不是說拓跋黎真不知道衛心這幾年的下落,而是心中哀慟,找到些發泄口,傾瀉而出哭怨一番罷了。

哭聲總是喑啞帶著沙意的,饒是在清婉動人的嗓音。這般撕心裂肺,讓在場的人皺了眉頭,心中萬分觸動。都不做聲,十分心疼這位與兄長久別重逢的少女。

衛心眉頭微鎖,不知如何安慰這位令人心疼的姑娘。

很是半晌,見拓跋黎稍稍有些平復激動的心緒,才抬手輕輕撫拍拓跋黎的肩膀。雙手穩住拓跋黎的身形,緩緩將她與自己分開距離來。又見她清美的臉上儘是未乾的淚水,抽出腰間的絲絹替小姑娘擦拭著。

「哭多了,就不漂亮了。」衛心不知怎樣安慰人,但想著姑娘家都是愛美的,才這般開口。又想及拓跋黎哭著對自己的質問,輕聲嘆息道,「這些年的事,一言半語如何講得清楚?」

拓跋黎稍斂去方才哭紅顏的哀傷神色,吸了吸鼻子。突然意識到婁止他們還在這裡,餘光瞥了婁止一眼,並未見他面上有甚不耐或是厭惡之色,心中莫名的擔憂才漸漸放下。

「是平安失態了,麟王殿下莫要怪罪才好。」拓跋黎忙對著婁止解釋,話中哭腔還在,帶著歉意。

可是,怎的就只向著麟王道歉,這旁邊可還坐著唐律公子,便是被無視個徹底了不成?

唐律自然將拓跋黎對婁止的小心思看在眼裡,面上也只淡淡的笑意,並未多說什麼。

婁止見此,也不好責怪或是怎樣。只得作出理解大度的姿態,擺擺手輕笑道:「無妨,本王也是有兄長小妹的。如今你們兄妹二人好容易相見,情緒激動些亦是能理解的。」又笑著看向唐律,「謹之,我們先在府里四處走走,將這處留給他們兄妹二人才是。你看如何?」

「嗯,」唐律點點頭,倒是十分贊同婁止的說法,「你說得在理。」緩緩站起身來,輕輕拂了拂微皺的衣袖,又喚到還不知所以然的衛錦遙,「阿遙,走吧。」

「啊?」衛錦遙顯然還是不明所以的模樣,驀地站起來,用手指了指自己,瞪圓了著雙眼,「我也要走?」

衛錦遙這般樣子著實好笑,婁止不由有些好奇,這衛錦遙究竟是如何得了衛心的一心一意的。

婁止也是不與他客氣甚的,一副「哥兒倆好」的神情,本就高衛錦遙一些,很容易便攀過衛錦遙的肩膀,側身微微壓著衛錦遙,但也未真的使上氣力。

「別人兄妹互訴衷腸,你個外人湊什麼熱鬧?」婁止笑著玩笑道,說著,手上稍作用力將衛錦遙向著亭外方向帶著,「走走走,本王帶你參觀王府去。」

「殿下!」衛錦遙面上皺作一團,忙甩開婁止。看向衛心,努努嘴嘟喃問道,「我算作外人?」

得了,這衛錦遙越活越回去了。二十好幾了吧,怎的動作神情語言儘是小孩子鬧脾氣的模樣?

當然,婁止也只心下這般嘀咕一番。若真說了出來,衛錦遙怕是得追著自個兒跑了。也不說怕了他去,但在唐律面前事了面子也總歸是不太好的。

衛心見此也有些無奈,抬手很是溫柔地揉了揉衛錦遙的頭髮,嘴角牽出一抹溺人的淺笑:「阿遙怎會是外人?阿遙是……內人。」

衛心可不就只吃得衛錦遙這一副葯?

聽罷衛心的話,衛錦遙神情露得十分滿足,滿意地對著衛心點點頭。又轉過頭沖著婁止揚起下巴,眼中閃忽一眨,似是挑釁一般:「哼!」

鼻音微揚,似是挑釁?——不,就是挑釁!

婁止真是分毫不想與這般幼稚的人計較,撇開眼神不再看衛錦遙,視線落到唐律身上。

——果然,還是謹之賞心悅目。

衛錦遙這不剛得意未有多久,就又聽得衛心開口道:「你現與公子他們四處逛逛。想來,依你鬧騰的性子,也是坐不住的。」

「好吧。」衛錦遙只稍稍怔然,便點頭答應了。

「走吧阿遙。」婁止瞥了衛錦遙一眼,語氣也不多有甚催促,便就是想膈應衛錦遙罷了。

「哦。」衛錦遙只能萬分不情願地隨婁止與唐律離開。

亭外候著的些個侍衛婢女,也都是被婁止遣到了別處。

亭中只剩拓跋黎與衛心兄妹二人。

確切說來,曾經的兄妹。

拓跋黎看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猶豫了很是一會兒,才道出自己的疑惑。

「那位阿遙……與阿哥是甚關係?」

「阿黎先坐下吧,」並未直接回答拓跋黎的問題,而是扶著拓跋黎的肩膀,將她安置在一旁石桌前坐下,隨後衛心也在拓跋黎身側坐了下來。才開口回答拓跋黎,「他叫衛錦遙,是我此生認定之人。」

提及衛錦遙,顯然衛心眼神已經變了,儘是溫柔和暖,不似先前那樣的波瀾不驚。

拓跋黎自然將衛心眼神的變化看在眼裡,又發自內心地,很是替衛心高興。

「阿哥能尋得自己的心上人,真是太好了。」言語間,不乏些許羨慕之情。

韶瞿本就是允許男子與男子成婚的,衛心與衛錦遙雖都身為男子,但放在拓跋黎眼中,倒也並未有甚不妥之處。

「嗯,」衛心點頭,得了自己很是在意的妹妹的祝福,衛心心中自是十分舒坦的。繼續道,「這些年,與他在一處,我很開心。」

拓跋黎卻因此微微皺起秀美的彎月眉,語中帶著些憂慮:「阿哥可是不打算回韶瞿了?」

衛心因著拓跋黎突來的疑問一頓,面上笑意不由斂去了許多,神色轉而變得正態清凜,多了些嚴肅之色。

「阿黎,你應是知道,我回不去了。」拓跋黎雖不過及笄年紀,但衛心卻不把她當小孩子看待的,便是知道很多事情拓跋黎應當是清楚明白的。又補充道,想是安慰拓跋黎一番,「且我如今在大祇過得很好。這般平靜安好的日子,於我而言,最合適不過。」

「可是……」拓跋黎雖是明白事情起始,其中的利益爭奪較量,但還是有些不願任由自己兄長在異土就此漂泊。畢竟,韶瞿才是他真正的家啊。

「便沒有甚可是可言,」衛心話語頓了頓,重瞳幽深杳然,死水一般不再盪起任何漣漪微波,「七年前,拓跋心就已經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衛心。」

「阿哥……」拓跋黎語中帶上些焦急,面上也不再見甚笑意,一派焦灼神色,「即便如此,王叔也是不會就此作罷的。」

「王叔?」這二字從衛心口中震出,多了些不明的意味。語氣凜然之中又摻雜著一絲嘲諷之意。倏然衛心眸底凍霜暗結,話語帶上些冷硬之氣,「你便直接告訴他,我無心韶瞿皇室身份地位,便是不要來打擾我身邊的人,攪亂我如今的生活。」

話中之意,便是暗示拓跋黎莫要打著和親之由騷擾婁止。

不過很明顯,拓跋黎並未聽出這話中之話。

或者說,拓跋黎此刻分不出別的精力心思去考慮這些,只急於衛心對韶瞿的排斥態度。

「阿哥是不是還在怨我父皇的當初的所作所為?」終是將鬱結於心很久的話語問出了口,拓跋黎望著衛心,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眼神,生怕在其中見到對自己的厭惡。

「如何不怨?」衛心輕聲反問,這話語內容卻是讓拓跋黎瞳孔一陣微縮,已然沁上含淚水光。衛心見此微不可察地輕嘆一息,又出口安慰道,「你父皇的所作所為,我從不會遷怒與你。且這怨恨只當過去了。如今想來,爭權奪位,歷朝歷代太多先例,釋懷過後,也就不再是放於心上了。」

「真的?」拓跋黎紅著眼眶,不確定地問道。

衛心勉強扯過一抹笑意,點頭應道:「真的。」又想及和親之事,怕得是向著拓跋黎明說了,勸告一番。於是旁敲側擊地出口道,「倒是阿黎,最近韶瞿與大祇欲圖和親之事……」

「都是王叔的主意,我事先亦是不知情的。」聽到兄長提到和親之事,拓跋黎忙解釋道。

又想到婁止那般意氣張揚的峻然身影與和煦耀眼、明眸皓齒的模樣,微微頷首,從耳根一直到面頰,皆是羞然嬌澀的紅暈。

見得拓跋黎這般申請反應,衛心當是看得出這位妹妹的心思與心下的情愫。

「阿黎你對麟王殿下……可是有情?」衛心試探性問道。

「我、我……」被衛心說中了心思,拓跋黎有些緊張慌亂,面上更是彤紅更深,只怕是得滴出血來了,好片晌才支吾喃喃出聲,「這等羞人害臊的事情,阿哥莫要胡說!」語氣中帶著些欣喜之意,倒是想與阿哥分享自己情竇初開的嬌羞心情,「我是女孩子,麵皮這般薄,阿哥便不要說得這般直白。」

若拓跋黎心儀的對象是別人,衛心說不準還會覺著喜悅,替自己妹妹高興一番。但眼下拓跋黎卻是對著婁止動了心思,衛心怎的也是開心不起來的,面色更是嚴然。

「無論你是否有那般心思,就此作罷吧,阿黎。」饒是知道這般說會傷了拓跋黎的心,但婁止終歸不會是她的良人,衛心只得開口,欲斷了拓跋黎的女兒家情懷。

「為什麼?」聽罷,拓跋黎脫口而出,美目微瞋,清碧的眸中全然充斥著難以置信。本是以為阿哥會祝福自己一番的。為什麼……

「我……」拓跋黎又驚然察覺自己已是反應過頭了,想開口解釋什麼,卻是半天不知如何接了下話。

衛心見著拓跋黎的反應,也有些許不忍,但這份感情便只能是無疾而終。

「權當是我作為兄長對你的勸告。你與殿下,是沒可能的。」未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衛心開口述出不算作解釋的解釋。

「為何不可?甚叫作沒可能?」拓跋黎顯然是被衛心的話語刺激到了,本就是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長公主,雖作不上心高氣傲,但也不是輕易能讓人瞧了不起的主兒。

衛心的話讓拓跋黎覺著十分氣憤,自己似乎被小瞧了,莫不是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大祇麟王不成?

拓跋黎很是不服於衛心所言,語氣不禁尖利了幾分,「我與麟王殿下年紀、身份正好,難道我堂堂韶瞿長公主的身份還配於他不上?且……」

「殿下有心上人,」衛心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拓跋黎接下來欲出口的話語,也是不想理會她想要辯駁些什麼,只說著自己的話,「你若強行插*進,不過給他徒增煩惱罷了。倒時,怕只能得到殿下的厭惡。想來,這並非你所期望的。」

「他……有心上人?」拓跋黎被衛心此番話驚愕愣住,先前從未想過婁止有心上人的可能。可現下因方才衛心的極力勸阻,很是不甘。拓跋黎微揚下顎,眼中皆是傲氣與些許不屑,「即便有心上人又如何?麟王殿下便是還未成婚的。我如今有了想嫁與的如意郎君,阿哥不應祝福我嗎?怎的儘是阻撓?阿哥予我肯定,就這般難?」

到底是七年未見,許多事情早是不若當初。而當初那個單純嬌小的阿妹,如今也成了韶瞿皇宮鬥爭煙雲的犧牲品。

衛心已是不想多說什麼,若拓跋黎不同勸阻、一意孤行,最終受傷的,也只會是她自己罷了。可別是拿一輩子的幸福,當作賭氣玩笑的籌碼才是。

「我當是為了你好,身為兄長,自是不會害你。言盡於此,你莫要陷進去才好。」衛心輕聲嘆道。

多說也只當風言,入不進拓跋黎的耳里。

「阿哥不要再說了,」拓跋黎也是被衛心說得沒了耐心,又覺自己語氣太過沖氣,才稍稍壓抑了心中莫名的火氣,闔上雙眼深吸口氣,緩和了些,「這和親之事,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若是大祇皇帝應下這門親事,多說也是無益的。」又抬眼望向衛心,「我更是好奇,麟王殿下心上人是如何優秀卓絕的女子?竟是讓阿哥如此替她說話。」

再是過人的女子,論身份,當是比不得自己尊貴的。

衛心將拓跋黎眼中的輕蔑看得明白。

那人,不作女子。但是——

「——那人,萬中無一。」

正是衛心模糊卻又明白的回答,讓拓跋黎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復。

又想及眼前之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兄長,拓跋黎也不想就此不怎的愉快的話題繼續下去。和親之事,如今本就還未有個定論。若因此將兄妹二人的關係鬧僵了,才是得不償失。

「方才是阿黎太過激動了,阿哥切莫放在心上。阿哥之言,我會認真思量的,阿黎相信阿哥不會害我。」拓跋黎十分懂得適時服軟。

「未有什麼,」衛心話鋒一轉,「不過,我現在已不是拓跋心了。有外人時阿黎喚我衛心便好,莫落了他人口舌。」

拓跋黎在關乎自己兄長安危的事情上,很是明白事理,知曉分寸。衛心的身份,自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阿黎會注意的。」語罷,又是那般澄澈無瑕的眼神,帶著期待,「那今後,我還能尋得與阿哥見面嗎?」

衛心嘆道:「怕是少見為好。」

聽罷,拓跋黎垂下了腦袋,雖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失落一番。

不過此刻拓跋黎心下,最實在意的,還是麟王殿下那位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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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后想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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