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她
素衣頓感到層層碧綠荷葉外有人,而此時能夠到這裡的人定不會是一般人,素衣忙轉身往回走,卻在這時,傳來一個聲音,「誰?」
素衣站立在原地,停頓片刻轉身走出層層荷葉,素衣看見一抹明黃的身影,金線綉制的金龍展翅,似要飛起來一般。
當下,素衣就猜到男子的身份,低首想叩拜,卻被康慶帝制止,「坐。」
雖然康慶帝的聲音不高不低,可還難以忽略他長期手握大權的威嚴氣勢。
素衣雙手高舉頭頂對著康慶帝行了一個禮,這才在一邊坐下。
康慶帝看著池塘里的荷花出神,素衣也沒有開口,兩人靜靜的坐在池塘邊上,荷花搖曳,涼風吹來伴隨著荷葉的清香,心很靜,似乎那些煩人的浮華都已遠去。
「她最愛荷花了,朕見她第一次就是在荷塘邊上,一襲碧綠的素雅長裙,恬適的笑容,就像從畫中走出來一般,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她已落入朕的心裡。」
康慶帝緩緩說道,素衣沒有出聲,此時的康慶帝大約需要一個聽眾吧。並沒有像以往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指點江山發號施令,素衣轉頭,見到康慶帝的髮絲已經蒼白不少,背脊也佝僂不少,五官還依稀能見當年的風姿嗎,整個人卻是已經老去,壯士暮年。
「她美麗善良,不少人都對她有意思,雖然朕很喜歡她,可作為帝王有許多身不由己,最後她卻離朕而去,朕那麼喜歡她,那麼寵愛她,朕知曉她喜歡荷花,特令人修建池塘,常年荷花不謝,開山闢土引來溫泉水,朕賞她的家族世代為貴族,更是封她為貴妃,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得到這些,可朕想她高興,想她感覺到朕的真心,可她卻是那樣回報我......」
康慶帝的眼睛陷入過去的回憶中,臉色變得有些瘋狂,一雙垂放在寬大衣衫里的手收緊握成拳,素衣真不希望此時站立在康慶帝的身邊,帝王心是難測的,是多疑的,知道多了興許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她還不想死。
「你說她怎麼可以!」康慶帝眼露凶光,眼底的殺氣那麼重,素衣看著也有些怔忪。
「你說!」康慶帝加重音量。
「或許她有難言之隱呢?」素衣試著輕聲說道。
康慶帝看著素衣,眼神還充滿著回憶,不過片刻,他已經斂住神色,看著素衣,「你是朕賜給晟兒的側妃吧?」
素衣心裡一緊,「回稟皇上,奴婢已經被晟王休離了。」
康慶帝看著素衣抬手揮了一下,「你下去吧。」
素衣起身對著康慶帝行了個禮,緩緩離去。
康慶帝看著素衣的背影有寫恍惚。
素衣踏出門檻,看著搖動的杜若,心裡還有些不平靜,不知為何,方才她看見康慶帝憤怒的眼神卻並沒有那麼害怕,似乎心裡就是覺得他不會殺了她。
她心裡一陣好笑,至從參加邊關戰役后,她的膽子越發大了許多,自嘲一笑,向前走。
忽然,額頭上一疼,素衣忙抬頭,卻見一抹玄色錦靴,順著向上看,密集絲線綉制的雲紋錦袍,上面是一張足以傾倒萬千少女的俊逸臉龐。
遠處的光芒傳來幽幽的落進兩人的眼裡,如天空嘴明亮的星星,涼風隱去,風欲靜,樹不止,誰也沒有說話。
蔚容晟幽幽的眸光落在素衣身上,素衣仰頭看了蔚容晟一眼便視線轉向遠處,髮絲飛舞,蔚容晟站在素衣身邊也嗅到一絲淡淡的香氣。
蔚容晟站在素衣對面,碎石路甬道不是太寬,素衣要想過去,必然會碰到蔚容晟的衣衫,素衣不喜歡,側過頭看向一邊。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蔚容晟的視線緊鎖在素衣身上。
素衣很難忽視,眉頭皺了一下。
不遠處,一盞盞宮燈行來,素衣不想被人看見她與蔚容晟還在一起,沉聲道,「晟王爺。請。」
素衣扯過身體,讓蔚容晟先行。
蔚容晟走了兩步,玄色的衣衫飛舞中貼上素衣白色輕輕飄揚的紗衣,兩衫交錯。
素衣嗅到蔚容晟身上淡淡的松墨香,眉頭皺得更緊,向一側移開腳步,此時她只想與蔚容晟拉開腳步,卻不想路面只有這樣寬,再下面是一個台階,素衣一時沒有穩住身形,向前方倒下去。
蔚容晟極快伸手,大掌撈過素衣纖細的腰肢抱在懷裡,兩人在空中一陣旋轉,素衣倒在蔚容晟的臂彎里,素衣錯愕的眼神瞬間落入蔚容晟的眼裡。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四周靜謐無聲,兩人的呼吸在交纏。
素衣仰頭起身,離開蔚容晟的懷抱,冷著一張臉退開幾步。
蔚容晟站立在原地,好半響,他開了口,「他明知你有難卻沒有救你,你就這麼厚著臉皮?」
素衣十分冷淡的瞟了蔚容晟一眼,聲音沒有起伏,「我的事不勞晟王爺關心。」
既然蔚容晟喜歡呆在這裡,她自行離開便是。
素衣終身一躍,足尖踏在青草上輕盈的落在蔚容晟的前方,墨發在空中劃開一抹好看的弧度轉眼已經柔順的披在背上,素衣沒有一點停頓直接向前走去。
卻是素衣剛踏出一腳,手腕上就傳來一股向後的力氣,手上的餘溫充滿著陽剛之氣,蔚容晟大大掌緊緊扣住素衣,轉瞬就位於素衣身前,黑眸里蘊蘊著一股壓抑的怒意。
「你差點就成了一個死人,是......」蔚容晟後面卻沒有說出,只是抓著素衣的手沒有一點鬆開,反而緊緊扣住。
「放手,」素衣淡漠的說道。
「李素衣,你別不知好歹,」蔚容晟有些氣急敗壞。
素衣轉頭看著蔚容晟冷冷一笑,垂落的一縷長發拂過臉頰,「晟王爺,我的事情還請你不要,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手腕一轉掙脫蔚容晟的手掌,越過蔚容晟向前走去。
素衣走到宣德殿門口,卻沒有向裡面走,遠遠看著裡面觥籌交錯,眼裡沒有一絲波瀾。
「怎麼不進去,」忽然,耳畔傳來一個聲音,月滄站在素衣身邊。
素衣轉身看了月滄一眼,說,「我想靜一靜。」
方才素衣遇見蔚容晟,月滄是知曉的,心裡湧出一絲不高興,可面上卻是一片淡然,「阿素,今日,我......」
素衣伸出手指擋在月滄嘴前,輕減后顯得格外大的眼睛看著月滄。「我想回去了。」
月滄看出素衣心裡有點不高興,卻也沒有再說,只是點點頭。
兩人從宣德殿門外向宮門行去,素衣走在前方,月滄在後面,一前一後相繼出了宮門。
無言的上了馬車,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開口,月滄看了素衣幾次,話到嘴邊終是沒有再說。
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素衣直接回了房間,月滄站在門外,看著屋裡點亮的燈,久久沒有離開。
翌日,素衣是被一隻鳥兒叫醒。
「阿素,早上好。」素衣推開窗戶就看見一隻五彩斑斕的小鳥,鳥兒的頭上頂著一團紅色的羽毛,看上去分外的。
「阿素,對不起,」鳥兒又說道,字正腔圓。
素衣一頓,轉眼看向不遠處,一抹項長的身影,臉上掛著一抹淡笑,鳳眸盯著她,素衣抬手點了鳥兒的翅膀一下,鳥兒撲騰一下,繼續說道,「阿素,我錯了。」
她心裡那股鬱結之氣猛然消散。手指又點了鳥兒幾下,鳥兒撲騰飛起,又是幾句好聽的話,素衣的心一下就軟了,臉上揚起笑容。
月滄站在窗外,離素衣不是太遠,看著素衣笑了,也笑起來。
一個侍者上前,說道,「主子,該用早膳了。」
月滄點了點頭,「送進薇閣。」
「諾,」侍者退下,很快,幾道簡單的小菜送進素衣的房間。
素衣已經梳洗好。坐在餐桌邊,月滄自行來到素衣身邊的座椅坐下,拿起筷子夾住一個饅頭,素衣有些小性子將身體轉向一邊,月滄將筷子上的滿頭放進素衣身前的碗里,說道,「阿素姑娘,用早膳了。」
素衣依舊沒有轉動身體,只是看著前方,月滄又行至素衣身前,揚起一抹笑容,語氣輕快的說道,「我的阿素,吃飯了。」
月滄端著一碗小米粥,另一隻手拿著湯匙。項長的身段蹲在素衣身前,舀了一小勺小米粥送至素衣身前,溫聲道,「來,阿素張嘴。」
素衣轉動眼珠看著月滄那張討好的臉,那點小性子煙消雲散,接過月滄手中的碗勺小口小口吃了起來,月滄更是討好的送來些鹹菜,素衣也不客氣的夾了些。
一頓早餐倒也融洽。
飯剛吃了一半,一個小廝走進,對著月滄跪下行禮,眨了一下眼睛,月滄眉頭一皺,抬手一揮,小廝出去。
素衣將最後一點小米粥喝光,月滄也將手中的饅頭放進嘴裡,吃完后,月滄笑著對素衣說道,「明月閣出了點事,我去處理下。」
「嗯,」素衣點點頭,「最近城裡來了不少陌生人,小心是別國間諜,你出門多注意。」
「諾,阿素姑娘,」月滄對著素衣作了一個揖。
素衣淡淡一笑,月滄也笑著離開。
月滄走出門,斂住笑容,方才進門的小廝跟在月滄身後,兩人一陣低語,月滄眉頭緊鎖。
城郊一處隱秘的村莊,一名男子全身都掛了彩,身邊圍著不少人,手中握著利劍,藍色衣衫的男子受傷很眼中,可圍著之人又對他一系列攻擊,本就挂彩的身體又多了好幾處傷口。
一陣清風后,空地上多了一抹白色衣衫帶著面具的男子,聲音是經過處理的黯啞嗓音,「將東西叫出來,我饒你不死!」
臉上也負了傷,仔細一看,也能認出是無心,他握緊手中利劍,冷眼看著面具男子,氣勢不減,「想要東西除非我死了。」
「給你機會不珍惜,」面具男子說完,點足躍起,雙臂在空中抽出利劍,無心只見劍光在眼中一閃,胸口就傳來一陣劇痛,不敢置信的抽搐一下,死了。
一邊的侍衛上前搜,卻沒有發現想要的東西,彙報面具男子,面具男子又去搜尋了一番也沒有發現,一張薄唇緊抿。
侍衛將無心的屍體丟下山崖,空空的地面上只有一灘血跡。
面具男子剛走,又來了一群人。為首的玄色衣衫在空中飛舞,蔚容晟嗅到空氣中殘存的血腥味,快步上前,見地上一大灘血跡,雖然周圍都沒有任何屍體,可他心裡卻是猜到無心恐怕是凶多吉少。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蔚容晟垂落的手握緊成拳。
一群人在山上尋了一遍,又向山下搜尋,終於在一個低凹的石頭縫隙里尋到無心的屍體,蔚容晟看著滿身血跡還有一點餘溫的屍體,黑眸里升起一股怒意。
錦立上前,撕開無心背上的衣衫,他見到一張地圖,蔚容晟上前親手合上無心的眼睛,心裡說道。你放心的去吧,我不會讓你白白死去。
皇宮御書房,魏忠拿著一套明黃的衣衫,康慶帝再看了花一眼,看向魏忠,眉頭一皺,「你拿這套衣衫作甚?」
「皇上乃九五之尊,就應該穿龍袍,」魏忠佝僂著背,雙手高舉龍袍。
「去換一套,」康慶帝也沒有不滿魏忠,淡淡的說道。
「砸,」魏忠退下,只行了幾步,又被康慶帝喚住。「等一下,還是朕自己去選一身吧,免得她會不喜歡。」
康慶帝行至魏忠身前,一同去了藏衣閣,康慶帝選了一套淡藍色的衣衫穿在身上,雖然面上已經刻上歲月的痕迹,可渾身透著的貴氣還是令人側目。
晟王府邸,康慶帝站立在門口,他沒有派人告訴蔚容晟,等不了兩天後,他現在就要見她。
魏忠上前敲門,門童上下打量著魏忠與不遠處站立的康慶帝,見他們衣著不俗,定是有身份之人,忙命人稟報。
蔚容晟剛拿到錦立從無心背上得來的藏寶圖。就有人來通報有人到了府邸,蔚容晟眼眸微微一眯,瞬間似乎猜到幾分,將藏寶圖放在書房的抽屜里向外走去。
當蔚容晟看見康慶帝時,他的面上沒有過多驚訝,正要跪下請安,卻被康慶帝制止,「晟兒,她在哪裡,帶我去。」
蔚容晟看著康慶帝猶豫片刻,語氣有些沉重,說,「父皇,你要有心裡準備。」
康慶帝聽這話後腳下一個踉蹌,魏忠眼疾手快忙扶著康慶帝。他這才沒有倒下,聲音透著一股沉痛,「走吧。」
蔚容晟帶著康慶帝來到府中南面一腳,這裡較為乾燥,走下台階,頓時又傳來一股悶熱,還有一絲絲惡臭,康慶帝的眉頭緊皺,腿有一點顫抖,卻還是沒有停止,繼續上前。
他們轉過一個彎,又走完甬道,此時一扇石門出現在眼前。
蔚容晟低聲道,「她就在裡面。」
康慶帝足下一頓,看向石門的按鈕。上前,抬手壓下那一瞬,似有用盡全身的力氣。
石頭轉動的聲音傳來,康慶帝心裡一沉,眼睛直直的盯著開啟的石門,看見簡單的石屋裡只有一張床,地上是一片黑色的地毯。
蔚容晟上前,室內卻傳來一聲蒼老的破碎聲音,「不要開燈。」
康慶帝聽見聲音,渾身一顫。
此時,一股惡臭從裡面飄來,康慶帝止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不想見他,讓他走,」雖然聲音十分蒼老,可還是不難聽出是一個女子。
蔚容晟沒有說話。康慶帝卻是徑直走了進去,沒有絲毫的嫌棄。
「二十三年了,」康慶帝說道,石室里的人渾身一顫,卻是緊縮在角落。
蔚容晟不想聽下去,走了出去,魏忠也離開了,石室里只剩下康慶帝與那人。
一場陰雨一場冷,九月的天氣已經有了冬日的氣息,風裡帶著一抹寒氣。
康慶帝走出石牢,就像蒼老了幾十歲,腳步太重,走了幾步,手扶著石牆,低著頭。
石室里傳來一句聲音。「我不會原諒你的!」
破碎的聲音就像年邁的烏鴉十分難聽,接著聽見一聲悶響,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撞牆死了。
長長的昏暗甬道上,康慶帝一人獨行,見到外面陰沉的天氣,腳下一個趔趄,昏倒了。
「皇上!」魏忠呼喚道。
蔚容晟卻是快步走向地下石屋,還未走近就聞到點點血腥味,他點燃燈,卻見滿地的蟲,靠在角落裡的枯瘦骨架上滿是蟲,惡臭漫天,他直直跪下,磕了一個頭。
康慶帝病了,卧倒在床榻,朝里一片混亂。
當蔚容晟發現書房裡的藏寶圖不見時,已是在三天後,全城戒嚴還是沒能搜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皇宮戒嚴,蔚容晟整日守在皇宮,月滄也有了動作,朝中分為兩個派系,一個擁護三皇子蔚容晟,一個擁護四皇子月滄,傳言三皇子蔚容晟不是康慶帝的血脈更是流言滿天飛,四皇子月滄為太子的風聲更為激烈。
病榻上,康慶帝滿身枯槁,魏忠伺候再側。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后,康慶帝開了口,「魏忠,給朕將聖旨拿來。」
「砸,」魏忠領命,從御書房裡拿出一個錦盒,裡面是康慶帝早就擬好的聖旨,傳位詔書。
「扶朕起來,」康慶帝對魏忠說道。
魏忠扶著康慶帝起身,康慶帝站在書桌前,將聖旨拿出,拿著狼嚎又是一陣咳嗽,金黃色的聖旨上已經落下墨跡,「傳五皇子進宮。」
「砸,」魏忠領命,帶上裝好的明黃聖旨向外走去。
魏忠剛踏出御書房門,就有兩個侍衛上前,魏忠懷裡的錦盒尤為引人注意。
一身筆直的藍色宮裝,高束的墨發,月滄從一邊走出,笑看著魏忠,低聲道,「魏公公,你去哪裡?」
魏忠下意識的緊了緊懷中的聖旨,不敢看月滄的眼睛,「皇上有事令奴才去辦。」
月滄看了一眼錦盒,說道,「是傳位詔書吧?」
魏忠後退幾步,背抵在牆壁上,月滄上前,一下奪過錦盒,直接打開。
月滄看著上面墨跡未乾的幾個字,五皇子蔚容毅文武兼得,朕傳位於五皇子。大掌收緊,詔書在月滄的手中成了片片碎末。
魏忠低著頭縮在一腳,不敢抬頭,月滄眉頭一皺,凝聚力氣一掌打在魏忠身上,魏忠撞開宮門,倒在寬敞的大殿里,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康慶帝聽見響聲,從床上掙紮起身,奈何病了太久,渾身無力,怎麼也起不來。
月滄不緊不慢的來到寬大的龍床邊,扯出一抹陰冷的笑容,聲音也變了幾分。「見到我很意外是吧?」
康慶帝抬手氣得不輕,手指都在顫抖,「孽子!」
月滄一點也不理會康慶帝,笑著說道,「你就要歸西了,脾氣還這麼大。」
「你要做什麼?」康慶帝見月滄俯身靠近,不由得後退。
「她已經死了,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對她說吧,」月滄的聲音很冷,滿臉的仇恨。
「你要殺朕?」康慶帝瞪大眼睛盯著月滄。
月滄嘴角一勾,透著寒意,康慶帝一陣慌亂,扯開嗓門喊道,「來人。護駕」
聲音還沒有落下,頸脖上就傳來一陣窒息,月滄大掌壓在康慶帝的脖子上,「沒人會來救你,你為了一己之私,至妻兒不管,你這樣的人怎配有人擁護,你早就該去見閻王了,地下不少的人等著你!」
月滄收緊手指,康慶帝眼睛睜得大大的,似要凸出來一般,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蒼白的臉一片脹紅,漸漸轉向青紫。
「還有話要說?」
月滄又鬆開手。康慶帝猛然大口呼吸,一陣咳嗽,嘴角都流出了鮮紅的血。
「你這個孽子,弒父,不得好死!」
月滄掀起薄唇,冷冷一笑,俯身靠近康慶帝,對著康慶帝的耳朵一陣低語,康慶帝的眼睛猛然睜大幾分,似不敢置信,月滄毫不客氣的將他心裡一直的信念摧毀。
宮門外,一片廝殺聲,後宮的嬪妃們不敢出門,藏在暗處瑟瑟發抖。
侍衛手中的刀刃上滿是鮮血,腳步聲傳進御書房。
月滄冷笑一聲。「你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