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民眾請願

第一百一十八章民眾請願

「智亭老弟！」船剛剛靠到荊州城的岸邊，碼頭上等著的人群裡面走出一人，熱情的向我招呼！

「這**誰啊？」我還在心裡想著，剛跳下船，那人就將我的手緊緊的握住，我只能訕笑著應和著。

「自武昌一別，智亭兄消瘦了不少，九江受苦了啊！」

武昌一別？哦！我想起來了，這傢伙是我荊州將軍的前任，現任湖廣總督官文，官秀峰。他說的武昌一別，是給多隆阿接風洗塵設下宴席，那時候官文只是作陪的，因為不是主角，而且也不引人注意，我就把他給忘記了。

「秀峰兄也是啊，長毛擾亂湖北，讓秀峰兄操心了啊！」

「別提了！自從智亭兄帶兵去江西之後，長毛肆虐，各地烽火不斷，就算把我撇成八瓣分到各處去也不夠用啊！現在智亭兄你回來了就好！你回來了就好！」官文拍著我的手，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靠！我回來就有用了嗎？沒有了曾國藩的湘勇，就我一個人有個屁用？就算太平軍肯排隊讓我殺，我也得好幾年不吃不喝不休不眠的殺才能殺完啊？要再組建湘勇？曾國藩那裡怎麼辦？王鑫、羅澤南的下場就是我的榜樣，我活的不耐煩了？

「量力而為！量力而為！」我只能這麼接下話。

「請！」官文見我回答得晚，也不多扯下去，直接用手向後一指，後面官文的親兵立即向後面一揮手，八個轎夫抬著兩頂棗紅色的轎子過來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著這轎子，轉頭問：「坐轎子？」

官文先是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抓過剛剛揮手的親兵，「啪啪」就是兩巴掌，接著吼道：「塔將軍和本部堂都是武將，誰讓你準備轎子的？快牽馬來！」

那親兵捂著臉，連連鞠躬賠禮道歉，轉頭跑回去準備馬匹，走的時候還幽怨的望了我一眼，似乎在說：你好端端的騎什麼馬？雖然朝廷規定的是滿人不準坐轎，武將不準坐轎，可是現在誰管啊？我們家的官將軍已經不騎馬好多年了！

官文賠笑的說：「愚兄管教不嚴，讓智亭見笑了，這些戈什哈啊……」

戈什哈，想想就明白了，就是親兵的意思。

很快，兩匹馬牽了過來。我突然想起我的親兵怎麼辦？還有我眾多的箱子怎麼辦？

正想解決的辦法的時候，童必發湊過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說：「他們已經準備了二十輛大車，天一黑就來幫忙運東西！」

「哦。」我應了聲，官文這傢伙準備的還真周到。

騎著馬，一路走到內城的成門口，這時，前面的隊伍停住了。

「怎麼回事？」官文焦急的問前去探路的戈什哈。

「啟稟大人，前面有民眾攔住了路！」戈什哈抱拳回答。

「還不快趕開！」官文發怒了。

「回大人，他們都是旗人！」戈什哈猶豫的答道。

「旗人？」官文驚訝的向我望過來。

內城裡面出現旗人那有什麼好奇怪的？清軍入關之後將八旗兵分駐各省要地，稱為「駐防」，全國共設駐防將軍十三人，分別駐守盛京、吉林、黑龍江、綏遠城、江寧、福州、杭州、荊州、西安、寧夏、伊犁、成都、廣州，分別冠以所在地名如盛京將軍、吉林將軍等。在原城池裡面新建一座內城，而八旗兵就駐紮在裡面。

見我沒有反應，官文就問那名戈什哈：「他們為何攔路？不知道那些奴才衝撞了荊州將軍，那可是死罪！」荊州將軍這四個字，官文為什麼咬得那麼重了？

「回大人，他們說是為民請願！」

「請什麼願？」

「大人，您去了就知道了！」

「呵呵!」官文轉頭對我說：「現在的戈什哈越來越不中用了，連個小事都打探不好！」

「不要緊，我不急。秀峰兄你去忙吧！」我向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官文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楞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話：「智亭啊，你以後可要接任荊州將軍了，這些人以後可就是你的奴才，不讓現在就和我一起了解了解啊！」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我就翻身下馬，站到地上等官文下來。哼，這擺明了是做戲給我來看，肯定是先前商量好了的。前面請願的民眾當黑臉，官文來當白臉，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起唱出大戲，給我下個套，讓我不得不答應什麼要求，再好宰我一到。我一表示不關心，官文就那職責來壓，讓我先上場。要真的上當了，那枉我看了那麼多的《鐵齒銅牙紀曉嵐》。

官文小心翼翼的從馬背上翻下來，一看就知道不是經常騎馬的，下馬的速度還這麼慢。下馬之後官文對前來稟報的戈什哈一揮手說：「前面帶路！」

其實也不用帶路，說是在前面擋著，我們這裡離前面抗旗子、敲鑼鼓的前隊也就幾十步的路走。難道就這麼幾步路還真能讓我們迷路不成？只不過我和官文相互推辭一番，看誰走前面，這可只是表面上的客氣，當然是官文的湖廣總督權力大，走前面，要是我走前面了，那我以後的小鞋可是穿不完的。

「你們這些狗奴才，這是幹什麼？衝撞了新任的荊州將軍，可是要掉腦袋的。」走在前面的官文見到了跪得黑壓壓一片的人，立即開口嚷嚷。

衝撞了我荊州將軍？這麼不說你是權力比我還大的湖廣總督？

「不是奴才成心和主子過不去，只不過事關奴才們的生死，不得已才來乞求主子開恩那！」一個鬍子頭髮花白的老頭魏顫顫的支起身子說。

官文回過頭來看我，我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他。

官文見我不接話，又轉過頭去，問：「你們這些狗奴才連命都是主子的，主子要你們死你們就得死，要你們生，你們才能生！有什麼生死可言？」

「主子爺開恩啊！」跪著的人群「砰」「砰」「砰」的開始磕頭，磕得街上鋪著的青石直響，不少人老人頭上都流出了鮮血。

「智亭老弟，這事我管不了了，你是荊州將軍，還是你來吧！」官文轉頭對我說。

「不不不……秀峰兄為難我了，我還沒有接任，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不能逾越啊！」我急忙推辭。

「朝廷已經下旨讓我接任湖廣總督，旨到之日，我就已經接任湖廣總督，卸任荊州將軍了，現在你就是荊州將軍！」

入他尕尕的，你還有這次，既然你接任湖廣總督，為什麼不去金口大營，反而賴在這荊州城不走？

「秀峰兄你是湖廣總督啊！在湖廣的地盤上，誰敢和你搶權？還是您來管吧！」

「智亭老弟，地方官員不得干預旗務，這八旗駐軍事務，一律由駐防將軍管理。」

「不是還有都統、副都統嗎？他們怎麼不來？」

「他們……他們職權不夠，還要智亭老弟你做主啊！」

「那我就勉為其難，逾越了！」

「請！」見我總算不推辭，官文舒了一口氣。

我走到前面，對著還在「砰」「砰」「砰」磕頭的人群喊：「好了！好了！有什麼事，你們就」

聽到我發話，磕頭聲立即停止了，估計也是磕的不輕啊！

「多謝主子爺開恩！」聽下磕頭，一起想我道謝。

「先別急著謝到底什麼事？」

「回主子的話！我們這些奴才，都是為圍剿長毛的事犯愁啊！」接著，剛剛做代表的那個老頭有支起身子說話。

「主子爺，您在這裡的就全部荊州城裡的滿人了！」老頭將手指向後面的人群。

我隨著他的手望去，還真看出毛病來了。跪著的人裡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就是沒有青壯！能做勞力的青壯一個也沒有。

「怎麼沒有青壯？」

見我總算對他們感興趣了，那老頭欣喜若狂，但是很快變出一張哭臉，一邊用袖子擦著眼睛，一邊說：「主子爺啊！可憐我的兒啊！當初髮匪（太平軍的蔑稱）進犯長沙城，將軍台涌徵集全城的青壯前去救援，沒有想到我兒子這一去，就沒有回來了！」說到這裡，老頭就開始嚎嚎大哭。

接著，後面跪著的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傳來了：

「我兒子也是。」

「我丈夫也是跟著將軍去的！」

「我阿瑪怎麼還沒有回來？」

……

「夠了，別嚷了！」我吼了一句，周圍立即安靜下來。

「你到底要說什麼？」我直接追問那老頭。

那老頭要重重的磕下一頭，大聲說：「早問主子爺是當世不二的猛將，還望主子爺以民生為重，不要在荊州徵集八旗兵了！」

哦，鬧了半天，就是不想當兵啊。說實話，就以這些八旗兵的戰鬥力，塞給我我也不要，還要我徵兵？真要讓這些人上了戰場，我逃還來不及了。

「不要緊的，本將軍不會在荊州城徵兵的！」

「謝主子爺開恩那！」眾人一聲啟呼，接著又是一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