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節 戰爭之神
國內城，唐軍到這裡的時候，是踩著卒本城的屍骨過來的。
越是靠近國內城，李世民心中就會有一種莫名的痛。
身為中原的皇帝，中原的子民被周邊小邦殺死也就罷了，用屍骨擺到京觀這一點李世民不能忍，也忍不了。
卒本城，城主並不是淵蓋蘇文的親信。
甚至算不上淵氏一派的人物，甚至還是反淵氏的。
乙支文德，被後世與眼下高句麗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高麗棒子奉為先祖，奉為戰神。就因為他擊敗了大隋一百十一三萬大軍。
「聖人，臣請攻城。」
說話的是李世民的妹夫薛萬徹，娶的是李世民的十五妹丹陽公主。
薛萬徹是秦瓊之後，唯一能與尉遲薛拼武力的勇將，一直作為大唐皇帝李世民的羽林軍副統領留在長安，這次李世民親征，他自然要跟過來。
薛萬徹剛說完，還沒等李世民有任何的批示，又有四人上前：「臣請為先鋒攻城。」
五人同時解開衣甲，只穿貼身皮甲，手拿輕盾橫刀，這是攻城盾刀兵的標準裝備，攻城盾刀兵算是死亡率最高的兵種之一，比他更高的是陷陣營。
這五人，都姓薛，而且是兄弟。
長兄薛萬述身體有傷，不再為武將，現為燕州行軍司馬，總管後勤。
次子薛萬淑為營州將軍，就是鎮守高句麗第一線。
三子薛萬均為遼中城守將，領左屯衛大將軍，也是鎮守高句麗第一線。
四子薛萬徹。五子薛萬備現為神策衛白武軍副將。
李靖上前：「臣請聖人，准許五位薛將軍領軍攻城，但不准許身臨時前線。」
「你以為我等兄弟怕死。」薛萬徹當時就給毛了，沖著李靖吼了起來。
李靖卻不急，緩緩說道：「當年前隋共十二軍，第十一軍統帥左翊衛將軍薛世雄領軍，高句麗的乙支文德數次請降，薛老將軍只好數次派人前去請示隋帝，這一來一回，給了乙支文德喘息的機會，並布下陷井坑殺第九軍，第十一軍。」
「朕知道。」
這段歷史李世民自然是知道的。
李靖欠身一禮：「臣以為，可讓薛家五兄弟攻打卒本城。」
「准。」
李靖再次請示：「臣查過，大將軍炮帶了十一萬發炮彈，炮千門，至今一炮未發。高句麗已經平定，所以臣建議……。」李靖說到這裡的時候，嘴角流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這笑意連薛萬徹都不由的一哆嗦。
果真，李靖說道：「打光這此炮彈，以告慰薛老將軍以及數百位忠勇之將，十數萬魂斷高句麗軍士在天之靈。」
「好，薛家五子聽令。」
「在！」
「去擺炮陣，朕要觀戰，打不出大唐的威風，你等必受重罰。若不能告慰英靈，你等重重罰。」
「領旨。」
大將軍炮陣，李靖柳木數次講過，也聽柳木形容過過千炮齊發的壯觀。
但許多將軍並沒有見過。
這正好就是一次機會，讓所有人見識一下大唐全新的戰鬥方式。
唐軍列陣，四面包圍城池。
李世民下旨，稱讚了乙支文德用兵詭道之法，兵者就是詭道，利用前隋的弱點來進攻沒錯，但殺俘堆起京觀，大唐不能忍，乙支文德必誅。
乙支文德回信，卒本城為大高句麗最重的防線，為江北第一雄城，有地下水，存糧足夠吃五年，兵器箭支無數，前隋百萬大軍亦攻不下卒本城，小小唐人七萬人馬就想攻下有四萬戰兵，七萬守城輔軍，十二萬民夫的卒本城，可笑。
雙方一邊對罵著提升各自軍隊的士氣，一邊積極備戰。
李世民問李靖：「朕在想，是否有必要調觀武號壓陣。」
李靖回答：「聖人，十二萬發炮彈，堆起來也是一座小山，臣聽柳駙馬講過數次，炮兵為戰爭之神，那怕眼下的大唐炮兵還是嬰兒，也非冷兵器能夠對抗，先打十萬發炮彈，或效果不佳，臣自會調整戰術，區區卒本城若拿不下，臣之罪。死傷超過五百人，臣之罪。」
「卿放手去戰。」
李世民相信李靖，更相信柳木那句戰爭之神的話。
炮兵有演炮，卻從來沒有真正用在戰爭之中，這是大唐頭一次使用炮兵出戰。
唐軍布陣，炮兵列陣在城牆外兩里，火銃兵、重盾兵、強弩兵護衛。
雙方列陣完畢已經快到中午，唐軍伙頭軍開始往前線送飯，有酒、有肉、有雪白的大米飯，雪白的肉包子，還有水果罐頭。唐軍士兵有說有笑，很輕鬆的在吃著午餐。
城牆上高句麗兵只有乾糧，他們緊張的看著城牆下的唐軍。
午餐結束，有傳令騎兵高舉著旗子，一邊跑一邊揮動旗子。
這旗語代表著全軍戴護耳。
來自地中海的軟木有著巨大的價值，大唐製作了無數的耳塞，然後再加上布套子，還有棉花等，製作了唐軍士兵使用的護耳。
唐軍指揮，鼓、號、鑼、旗、手勢。
每一團二百人，都會安排至少四名士兵專門負責看旗語，在戰鬥激烈的時候，特別是炮兵開戰戴上護耳之後，全靠旗語、手勢來傳遞命令。
一千門炮，操炮的人有四千，搬運炮彈等輔兵八千，盾刀、火槍、強弩護衛八千，重甲騎兩千，飛騎兩千，雜輔兵六千人。
兩萬四千人為一軍，加六千雜輔兵共三萬人就一千門炮。
還有若干虎蹲在特殊的情況下，有搬運輔兵可以操作一千虎蹲，以及盾刀兵負責的一百架火神飛鴉。
火神飛鴉是重型燃燒彈，一架飛鴉的價值頂上好幾百發炮彈，李靖捨不得用。
一刻鐘后，傳令兵換了旗幟，火紅色鑲邊，內純白色的旗幟。
這是白虎軍炮兵準備攻擊的前的旗幟，然後由總長發頭一炮，各團長發炮，接下來千炮齊鳴。
薛萬述點了頭一炮，這是大唐皇帝親賜的榮耀。
一聲巨聲，城頭上的乙支文德愣了一下，他認為這是唐軍進攻的號令，可唐軍卻紋絲不動。
很快，城牆上發出一聲響，一塊城垛碎了，然後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