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菠蘿包情緣

夕陽西下，華燈初上。

饑寒交迫的方毅，終於在好心人的指引下，找到了回家的車站。

現在已經接近晚上七點了，他實在佩服自己，找回家的路居然可以找了將近兩個小時。

咕嚕嚕……

方毅的肚子響起了悶雷。他實在是餓了，中午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

方毅一邊揉著肚子一邊看著車站牌，好像多瞪一會兒，車就能來得快一點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輕喃著說道：「看來，我以後得買張地圖傍身了。」

想著想著，方毅的肚子又響起了一聲小悶雷。

幸好車站沒幾個人，不然丟人丟死了。

「給你。」忽然間，一道陰柔的聲音從方毅身後響起。

方毅微微一怔，回過頭。

面前，是一位上身穿著素色襯衫，下身穿著過膝西裙的清秀女人，她正噙著一抹靦腆的笑容，看著自己。

女人約莫二十五六歲，身形清瘦，不施脂粉，戴著一副隨處可見的普通眼鏡，屬於扔進人海之中就會找不出來的那種，不過她笑起來的時候極具親和力，相信老人以及小孩，都會喜歡這種臉蛋。

有句成語怎麼說來著？人畜無害。

「謝謝。」方毅心裡有些感動，笑著從清秀女人手中接過那一個菠蘿包。

頓了頓，又說道：「我叫方毅，天地方圓的方，堅毅的毅，你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十丈。

人欺我一寸，我就整得他不成人形。

對於愛恨分明的方毅來說，只要向自己表達的善意是真摯的，他就不會吝嗇自己的友善。

女人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笑道：「我叫李素心，十八子李，樸素的素，開心的心。」

「好聽的名字。」方毅點了點頭，一口咬著那香甜的菠蘿包，說道：「你是幹什麼的？」

「幼師。幼兒園老師。」李素心笑得很甜，似乎很為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

看著李素心那甜美純真的笑容，方毅也有瞬間的失神。難怪她的親和力這麼強，原來是個幼兒園老師。

「你呢？大學生嗎？是國學類專業？」李素心雙手交叉垂直，儀態以及語氣都恰到好處，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聽到李素心的問話，方毅有些哭笑不得。

沒辦法，方家的人都駐顏有術，自己長得這麼童顏，給人誤會是大學生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至於被誤會是國學類專業，還是頭一次，估計，是跟自己的一身民國風的青衫長袍有關吧？

「我不是大學生。」方毅搖了搖頭，說道：「我是……」

「車來了。」李素心看到一輛251的公交靠站，微微點頭，說道：「我上車了，有緣再見。」

「我們的緣分應該還能再延續幾個站。」方毅指了指那車，說道：「我也是這輛。」

這不是方毅口沒遮攔口花花，而是他要回去近郊別墅區，真的是要坐這輛251。

李素心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就跟方毅並肩上了車。

由於今天是周末，上班的人不多，因此在下班高峰的時段，車上也沒多少人，至少，還能找到地方扶著。

方毅要一直坐到總站，想著閑來沒事，就跟李素心閑聊了起來。

透過閑聊，才發現原來自己因為看起來的感覺很乖巧，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親弟弟，所以才會鼓起勇氣，將一個菠蘿包遞給一個陌生人。

方毅很是好奇李素心的弟弟，不過李素心卻是避開了這個話題，他想著雙方畢竟也只是剛認識，就不再糾結，於是轉了話題談起了其他。

有人說坐公車的時間是很漫長的，但如果有一個朋友跟你一起坐，公車的速度就會像火箭一樣。

在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情況下，公車還有三個站就駛到了總站。

「我還有兩個站就下車了。」李素心笑了笑，說道：「對了，我還沒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呢。」

方毅說道：「我是醫生，中醫。」

李素心眼裡的詫異一閃而逝，然後閉起了嘴巴不再說話，好像想起了什麼。

方毅很想問「你家裡是不是有重症病人」，又很想說「自己妙手回春保證藥到病除」，但是想了想這麼說話也太***腦殘了。

思考片刻，方毅決定換個方式，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就住在近郊區的31號別墅，如果偶爾有點小感冒什麼的可以來找我，看在你給了我一個菠蘿包的份上，診金就免了。」

李素心撲哧一笑，說道：「我給你一個菠蘿包就免費？這話傳出去，大家以後都提著一籮筐包子來找你了。」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有時候就這麼簡單，只要一個開懷的笑，兩人的關係就能快速的拉近。

「素心，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笑起來的時候很有知心姐姐的感覺？」李素心的笑容十分乾淨純粹，看得方毅有點迷醉。

這句話李素心聽了不下一千遍，包括自己的綽號就叫「知心姐姐」，不過被這麼一個秀氣英俊的大男孩稱讚，心裡還是很開心的，而且這個大男孩給人的感覺很憨厚，是個能交朋友的人。

這時候的李素心，覺得方毅是起碼能夠接觸的了，雖然，她對方毅說自己是醫生這一點還有些懷疑，畢竟中醫大多都是些老頭。

不然老中醫這個名號，是怎麼喊出來的？

「同事和學生家長都愛這麼叫我。」李素心收拾了一下自己雀躍的情緒，笑著說道。她真的很愛自己的職業，三句不離本行。

這時候，車又靠站了。

啪茲。

車門打開，上來了一個地中海肥佬，他神情猥瑣，眼睛四處的掃動，最後目光落在了身材修長，有一股子良家氣息的李素心身上。

李素心一直顧著聊天，說著自己的工作見聞，並未留意，但一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方毅，早就發現了。

方毅眼眸微眯，不著痕迹的掃了掃這個肥佬，然後收回目光，繼續跟李素心調侃著，但從這一刻起，他的神經繃緊了。

果然，未出他所料，那肥佬看似受不住公車的顛簸，幾個搖晃就走到了李素心的身後，那雙肥厚的肉掌，往著李素心那不大不小但也算是翹挺的臀部摸去。

公交色狼！

方毅立即反應過來，伸手一抓，說道：「大叔，公交顛簸，請坐好扶穩，頭手請勿伸出窗外。」

方毅的語氣很平淡，但是眼神變得非常凌厲，就如山中野豹，又有如谷中惡狼，盯得那肥佬內心有些發毛。

肥佬下意識想要掙脫，但是方毅的力氣很大，而且扣住了他手腕的要穴，他只覺手腕酸麻疼痛，半分力氣都使不上來。

他看了看周圍，噎了噎口水，決定惡人先告狀，喝道：「你這小子想打人嗎？還有沒有王法了？」

國人都是愛看熱鬧的，頓時把目光掃了過去，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李素心對方毅突然的兇惡感到不解，但由於第一印象很是不錯，她還是很輕聲的問道：「方毅，怎麼了？」

「他想要摸你的屁股！」方毅越來越大力，聲音也越來越大。

方毅這麼一說，整個車廂都亂了起來，不過沒有一個人上前調停，都是冷眼旁觀。

司機也當沒事發生那樣，快速開著車，反正還有兩個站就到總站了，他也不想搞出什麼亂子。

而李素心則是嬌軀一顫，身軀下意識的往方毅後面縮，低聲說道：「會不會只是誤會，不如就這麼算了？」

肥佬一聽，獰笑道：「什麼誤會什麼算了？這臭小子就是在打人，我不管，我要報警，我要賠償！」

方毅最恨這種人了，但他更加恨的，是國人這種表面上息事寧人，其實內里懦弱膽小的作風。

如果大家奮起而攻之，如果當事人再勇敢一些，這些壞人還怎麼敢那麼囂張？

越想越不爽，方毅的力度也就加大了三分，肥佬手腕痛得快要斷裂一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說道：「媽的！放了老子！公車打人你想坐牢嗎？」

「公車非禮別人就不用坐牢嗎？」方毅憤恨難當，如果殺人不犯法，他真想把這種人給五馬分屍，反正留在社會也是個禍害。

「你……你血口噴人！」肥佬當然不會承認了，即使他現在疼得冷汗直冒。

只要不承認，就能反咬一口，反正大家都那麼怕死，沒有人上來作證的，到時候各執一詞，這事就不了了之，而這個青衫土鱉也要為蓄意傷人付出代價！

肥佬已經想好了，鐵了心要宰方毅一筆，反正摸不到色，摸點小橫財也是可以有的。

肥佬的心思，方毅當然知道，因為他也不是一個愛吃虧的主兒。

「有沒有血口噴人，調出公車視頻來看就行了，方才的顛簸，根本就不可能讓一個正常人搖晃到這種程度，而且，你又剛剛搖晃到我朋友的屁股后，你的雙手又剛好往我朋友的屁股抓去？真有這麼巧？」

方毅眼睛微眯，冷冷說道：「你自己的智商有問題，就不要以為別人的智商都跟你一樣！今天，你絕對跑不了！」

肥佬嘴角一抽，尋思片刻，眼裡猙獰之色一閃而逝，抬頭哭訴道：「我風濕多年，腿腳不便，你以為我想做一個站也站不穩的男人啊，你這年紀輕輕怎麼這樣欺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