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犯罪成本必須昂貴！

251路車，車廂內。

由於肥佬的突然示弱，那些冷眼旁觀的觀眾就「仗義執言」了起來。

「這大叔好像挺慘的。」

「對啊，這小伙是不是有點太暴躁了？」

「是啊，就算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現一下也不需要這樣嘛。」

聽到群眾的聲援，肥佬低著頭，嘴角掀起了狡黠的弧度。

「方毅，不如算了，下個站我也下車了，興許真是誤會。」其實李素心覺得這個肥佬有點猥瑣，潛意識裡是相信方毅的，但她依然想要大事化小，畢竟自己也沒吃虧不是？

方毅沒有理會李素心，而是鬆開了手，半蹲下來，說道：「風濕病啊？」

肥佬決定裝蒜到底，神色很是「害怕」地將身子往後騰挪，說道：「怎樣，你想怎樣？」

「炎炎夏日，又沒下雨又沒颳風，你何來風濕病發作？」方毅微微一笑，眼睛不斷的在肥佬的五官上掃視著。

肥佬心裡有點害怕，這個年輕人的眼睛好像把人看透看穿那樣，給他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小時候不願上學而詐病，然後醫生就來捅破這個謊言。

當然，肥佬不知方毅就是醫生，如果知道了，他大概會後悔至死。

在一個醫術精湛的中醫面前詐病，這不是腦子有病么？

「你你你懂什麼？我是有醫生證明的，我是真有風濕。」肥佬從假害怕變成真害怕，他跟方毅雙目對接的時候，真的有種去了醫院看病的感覺。

方毅的眼神專註、認真，不斷在自己的臉上掃視與審視，那種感覺就像是那些老中醫。

「是嗎？那你知道什麼程度的風濕，才會連站也站不穩嗎？」方毅嘴角一揚，淡淡說道：「不過我要糾正你，你這個不是風濕，是類風濕，那你知道兩者區別嗎？」

肥佬呆了。其實，他確實是類風濕，不過平常聊天大家也不會注意這麼一個細節，但這個看起來還沒大學畢業的小夥子，卻糾正了？

不對，糾正不是重點，重點是，聽這小子的口吻，莫非是醫生不成？

原本義正詞嚴的車廂乘客則是稍稍閉上了嘴巴，面面相覷。貌似，這青衫佬是有那麼兩三道板斧？

李素心的眼裡則是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若有所思的看著方毅。

「晨僵是類風濕關節炎的首個癥狀，早上起來患者會發現關節不靈活，起床活動后晨僵減輕或消失。同時患者還會出現關節腫痛，還可能會出現乏力、疲勞、發燒等癥狀。」

方毅掃了肥佬一眼，接著說道：「我就簡單說說吧，類風濕到了3級以上才會連站都站不穩，而你還能上車，證明你的類風濕頂天了也就1級。」

車廂乘客沉默了下來，他們發現這個小年輕似乎還真會些病理。

這些乘客裡頭有些中年人，也多多少少有著一些關節上的問題，如果能夠聽到些有用的知識，倒也不錯，畢竟身體健康是自己的。

肥佬察覺到氣氛不對，立即死撐到底，說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雖然他已經猜到方毅有可能是醫生，但嘴裡還是不肯承認的。

「我是醫生。」方毅點了點頭，然後湊上前，低聲說道：「我還是一名中醫，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讓你變成4級類風濕，從此你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說著，方毅閃電出手，手指壓著肥佬的手三里，然後用力一揉。

「啊啊啊！」

肥佬疼得跪在地上，用另一隻手拚命去推開方毅的魔爪，他實在是太疼了，疼得入骨，疼得要死。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發病位置居然給方毅一眼就看到了，而且這還不算什麼，他最覺得煎熬的是，自己去看中醫，醫生幫他往這裡扎針，他會很舒服，但是這小子捏住同一個位置，怎麼就那樣痛苦。

如果時間重來一次，他真的不要惹到這個青衫男人，他實在太狠了。

這時候，肥佬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這不是一般的皮肉疼，而是從內而外的疼痛，是鑽心的痛。

方毅對肥佬的表情視而不見，冷冷說道：「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管我按的是支正穴、上下廉穴還是外關穴，都會給你不一樣的感覺，你要逐一試試不？」

肥佬怕了。

真的怕了，這傢伙外表清秀，內里就是一魔鬼。

肥佬折服了，大聲說道：「我認，我認！我是有這個企圖！我是色迷心竅，我該死，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看到肇事人認罪，車廂內的人就又見風使舵，罵了起來。

「哇！這都什麼世道，朗朗乾坤還敢走上公車當色狼，現在什麼人都有啊。」

「這還是輕的，閩南地區都有人直接在車廂里強上一個女孩子，幸好司機出來幫忙才沒事。」

「唉，現在這世道啊……司機大哥，直接駛去警局得了，這種人渣就該關一輩子！」

司機輕嘆了一聲，腳踏油門，真的就往警局方向駛去了。

李素心則是想看著什麼稀有寶物一樣注視著方毅。這個男孩子的外在與內在很不一樣，說他是壞人吧，可是他又保護了自己嚴懲了色狼，說他是好人吧，他又下手那麼狠，一點虧都不肯吃，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方毅背對著李素心，沒有發現她的目光，他依然抓住肥佬的說，笑著說道：「你看，我就說你今天跑不了吧？」

「是我不長眼睛招惹了大神仙，求你放了我吧，我真不能去警局！」肥佬全身疼痛無力，跪在地上，對著李素心說道：「這位小姐，請你幫忙說句話，勸勸你男朋友。」

男朋友？

李素心修長的脖頸染上了一抹紅暈，說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啊，你勸勸他吧，男人都聽女朋友的話。」肥佬以為李素心也是氣在頭上，故意拿出這麼一句話來搪塞，好讓方毅繼續懲罰自己，當下就急了起來。

李素心的臉蛋更紅了，她還沒有談過戀愛呢，雖然方毅給人的感覺很有安全感，也挺可愛的，可是，也不能這麼亂認吧？

方毅瞥了肥佬一眼，回過頭，說道：「素心，這人不能放，每個人犯了罪道個歉就行，這犯罪成本也太低廉……咦？你臉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一會兒我給你看看。」

李素心的臉就更紅了。這男人，怎麼敢這樣調戲自己呢？

就在這說話間，司機已經把車駛往了警局門口。

方毅在眾人的簇擁下，將肥佬給提下了車。

那些警察看見這麼多人，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案子，馬上就上前吆喝道：「怎麼回事？」

方毅鬆開壓制肥佬的手，說道：「這傢伙，車上想非禮我朋友，被我逮了個現行。」

話音剛落，司機大哥還有一些乘客也都紛紛作證。

警察看了看正氣儒雅的方毅，又看了看樣子清純、氣質恬靜的李素心，然後盯著猥瑣得要吐的肥佬，惡狠狠的說道：「敢在公車上搞這玩意，真是鐵了心要吃牢飯了。」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看臉的時代。

「需要我和我朋友錄口供嗎？」方毅點了點頭。這一次，他對警察的工作倒是很滿意。

「嗯，當事人進來就行，其餘人可以散了。」一個大塊頭警察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方毅他們進了局內。

警察局內。

大塊頭警察幫方毅他們錄完口供之後，就竄來了肥佬的拘留室。

他一拍桌子，冷喝道：「說！什麼名字，什麼年齡，幹什麼的。」

肥佬噎了噎口水，好像在害怕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大塊頭警察就怒了，皺眉喝道：「你說不說？我告訴你，你不說這罪名也定了，勸你態度好一些，你現在可是吃在風頭上，閩州那公車猥褻案你聽過了吧？」

肥佬咕嚕一聲吞了吞口水，猶豫了片刻，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叫竇龍……我要見我外甥。」

「你外甥是律師？」大塊頭掃了掃竇龍一眼，不耐煩地說道。

「我外甥是趙青雲。」

啪嗒。

大塊頭警察手中的筆脫手落在地面上，一臉訝異地盯著竇龍。

過了一會兒，他乾咳一聲，站了起來，說道：「你先給我待著。」

與此同時，警察局，大廳內。

李素心雙手捧著塑料杯，低著頭，問道：「我們只是一面之交，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

方毅凝視了李素心的秀氣側臉片刻，然後掃了掃她光潔白皙的長腿一眼，說道：「因為……你請我吃了個菠蘿包。」

李素心猛地抬頭，看著方毅的眼睛。

方毅也不躲避，就直接與李素心對視。

過了一會兒，方毅咧嘴而笑，露出整齊皓白的牙齒，說道：「爺爺說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餓的時候你給了我一個包子，所以你被欺負的時候，我就得站在前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李素心看著方毅的笑臉一時失神。這種笑容很純粹，語氣很真摯，就像個孩子一樣。

如果方毅不是在車上露出過凌厲的爪牙，作風雷厲又毒辣，她都以為這大男孩是哪個學校里跑出來的。

李素心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講什麼好，只好微笑說道：「謝謝你，看來你跟你爺爺感情很好。」

「是啊，我的醫術是我爺爺傳授的。」方毅緩緩仰首，眼裡流露著不加掩飾的情感。

醫學世家？李素心的心裡跳出了這四個字。

少頃，她說道：「你……你會治小兒麻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