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問道

?十九依著凡俗規矩行禮道：「小子被仇家所迫，無奈跳崖，攪擾仙長，罪該萬死。仙長救命大恩，小子拜謝！」

瘦小老者捋著稀疏的長須，得意的怪笑起來：「嘿嘿，娃兒，老夫面前就別耍小聰明了！有手裡握著刀向救命恩人問好的嗎？還有你那張醜臉，以為黑紗能遮得住嗎？」

十九被老者點破心思，也沒鬆開緊握利刃的右手。

只是用左手揭開罩在臉上的黑紗，露出一張斑駁傷痕的怪臉。

摸了摸臉上的傷痕，開口解釋：「仙長勿惱，小子自幼被人圈養，一貫思慮的是如何保命。得罪之處，還請仙長見諒。小子若能活命，任憑仙長差遣，以報救命大恩。」

「呸！差遣你能作甚？老夫……咦，你……」老者稀疏的長須上下抖動著，說的正起勁。

突然，好像發現了什麼一般，住嘴不言；瞪大了小三角眼，向十九飄來。

十九那裡敢讓他近身，連忙全身緊繃，將手中古怪的利刃遙遙對準老者的心臟方向。

一言不合，就要拚命的模樣，無懼仙家的法力震懾。

看到眼前少年的緊張模樣，老者定住身形，皺著眉頭思慮片刻，捋著長須問道：「小友可知，如何才能獲得仙緣？」

聞言，十九看著眼前的瘦小老者心中疑惑不已。片刻之前還準備動手抓人，怎麼突然問起仙緣的事了？

帶著疑惑依舊利刃斜指，提防著對方暴起發難，出言試探道：「小子見識淺陋，還請仙長賜教！」

瘦小老者看到自己都說出仙緣這樣天大的好事，眼前的臭小子竟毫無所動，還是手持怪刃提防著自己。

被氣的吹鬍子瞪眼，伸出枯瘦的手指，對著十九連點數指。

緊緊提防著老者的十九，看到老者動手，準備率先暴起發難。卻感到身體不能自主，隨著老者的手指指點的方向，凌空翻起了跟頭。

感覺自己就像小孩手中的風車，被瘦小老者玩得不亦樂乎。一直轉到十九頭昏腦漲，再無反抗之力的癱倒在草地上。

十九眼前出現老者模糊的長臉，一臉得瑟道：「小子，老夫收拾你易如反掌，還敢無禮不？」

十九不吭氣，只是默默把手中怪刃指向老者，眼神中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老者氣得跺跺腳，嘆口氣：「罷了，罷了，老夫且先看看你是什麼靈根再說吧。」

躺在地上無力反抗的十九，突然覺得身體被四周傳來巨力鎮壓，酸脹的感覺充斥全身。

除了眼珠子，全身上下竟無一處可以動彈；仙人手段，果然非比尋常。

同時一股清涼之氣從老者握住的右手侵入，一點點游遍全身。

隨著清涼之氣的遊動，之前被老者懲罰的各種不適，竟然也消失無蹤。

這讓十九有些哭笑不得，難道是得罪了此老，他還能出手給自己治病？

仙家法力，神奇如斯。

檢查完十九靈根狀況，老者嘖嘖稱奇：「嘿嘿，老夫遍尋號國，沒有找到一個五行靈根的孩童。不曾想，端坐洞府，竟然有五行靈根者送上門來。稀奇，稀奇！」

至此，十九確信老者對自己確實沒有惡意，連忙整理衣衫，重新見禮：「小子莽撞，衝撞了仙家，這廂賠禮了。」

老者一臉稀奇的看著十九，大度的擺擺手道：「無妨，小友被仇家所迫跳崖，提防一二也是常理。老夫封號萬象真人，乃是天牝宮客卿長老。先穿上這件衣服，進屋再談仙緣事宜吧。」

看到十九的態度轉變，萬象真人似乎認定十九不會拒絕仙緣；畢竟對凡人來說，這是一飛衝天的大好機會。

十九接過老者扔過來的青色長衫發愁起來，追到自己行蹤的神奇紙鶴就是仙家之物，誰知道這件破衣服有沒有什麼名堂。

萬象真人感覺到了十九的猶豫，心中煩躁不已。

卻翻著小眼睛，依然開口解釋道：「我等修仙之輩，感應之力非同凡俗。凡俗衣物對我等而言如同無物，故而給你件長衫蔽體。莫非，小友認為，老夫十分願意看著你的光屁股？」

十九悲憤欲絕，感情自己穿著厚皮襖，在對方眼裡竟是光屁股！

自己已經十五歲了，放在號國正常人家，都可以出嫁了，怎麼能光著屁股跟人打交道？

況且，萬象真人想要收拾自己，幾乎毫不費力。沒道理用件衣服陷害自己。

想明白之後，也顧不得換衣服了，直接將青衫罩在皮襖上。訕著臉，跟著前面一顛一顛的萬象真人，向不遠處的茅草屋走去。

從高處被萬象真人故意摔下來之後，十九一直就在小心翼翼的想辦法保命，沒有來及觀察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地方。

此刻，跟著萬象真人慢慢前行，才有機會打量滿是各色鮮花的小花園。

當輕柔的微風撫過臉頰，十九感受到溫潤的微風，為難的看著自己臃腫的衣著。

溫暖如春的環境中穿著皮襖，有些不大對頭，卻沒合適機會換了衣服。

突然想起，眼前的古怪老頭才是這個色彩繽紛的小花園主人。

靄靄迷霧罩著遠處充斥寧靜悠遠之意的茅廬，還有身邊繽紛的花園，泛起陣陣出塵之意；和眼前的邋遢老頭格格不入。

鮮明的對比，不可避免的讓十九心中泛起惡寒。

號國民間多有某家姑娘被飛天仙女帶走，此家從此成為一時顯貴的傳聞，十九在執行任務時聽到過很多這樣的傳聞。

只是，傳聞中可都是各種仙女，從未聽聞過有男仙。想到此節，十九心中再次充滿提防之意。

萬一這個糟老頭只是仙家府邸的看守，那遇到正牌主人，自己是不是還能活命，可就說不一定了。

看到萬象真人走進小院正中的茅屋，十九的擔心落了地。

看起來，老頭真的是這個小院的主人。心中難免有些好奇，被靄靄迷霧籠罩的地方，到底藏著什麼？

傳說中的仙家府邸，可是瑞氣三千、星斗拱衛，高樓大殿、層疊雲錦。

眼前迷霧勉強算得上是瑞氣，可星斗拱衛在哪裡？

若非在冬天這裡也保持溫潤的氣候，任誰也不能把這裡和仙家府邸聯繫到一起。

倒是像乾淨的農家小院多一點。

先一步進了茅屋的萬象真人，感應到十九賊頭賊腦，私下亂看的樣子。笑罵道：「先進來吧，你得在這裡住幾日，才能確定是否有仙緣。有的是時間看這裡，別賊頭賊腦的嚇壞我家徒兒。」

「謹遵仙長法旨。」十九聞言，規規矩矩回了話，快步進屋。

屋內，除了迎門掛著一幅讓人看一眼就能靜心寧神的山水畫，其餘布置和道觀差不多。

香爐中青煙裊裊，掛畫意境幽雅；就連畫前盤坐的萬象真人一臉肅然，有了幾分仙家氣象。

打量完屋內布置，十九束手而立，始終沒放開手中的兵刃。

萬象真人端詳十九片刻，開口道：「老夫在號國尋找擁有五行靈根的孩童，花費五年，一無所得。今日你我相見，便是機緣。不知小友可願修仙？」

成為仙家，那是一步登天的美事。最起碼，再也沒有人用毒逼著自己去做些要命的事，十九恨不得即刻點頭答應下來。

又一想，此老開口就說，在號國尋找五行靈根孩童。是不是有其他什麼目的？會不會又是一個燕回樓？

此時不答應，怕是小命也難保了。思索片刻，十九隻能出言相問：「敢問真人，為何專收五行靈根弟子？懇請真人解惑。」

「哈，人小鬼大！」萬象真人笑罵一句，開口緩緩解釋起了其中因由。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仙的，只有擁有靈根者才能修仙。然而靈根各有不同，對應不同的功法，修鍊速度也不一樣。

最頂級的靈根自然是單一靈根，也叫天靈根。修鍊速度冠絕眾多靈根，關鍵是元嬰期之前沒有任何瓶頸，可以直達金丹後期。

也是眾多宗門做夢都想招到宗門的靈根，可惜百年難得一見。

其次是異靈根，有雷靈根，風靈根、暗靈根等等不一而足。修鍊速度和天靈根相差無幾，只是瓶頸多的要命，和偽靈根有得一拼。

這類靈根，修鍊有成之後各有妙用，有關於這類靈根的功法秘籍也都是頂級秘籍。

也是各大宗門追求的靈根，出現的也就比天靈根多一點，屬於稀有靈根。

最為普通的便是雙靈根和三靈根者。這類靈根才是各宗門的主力和支柱，修鍊速度普通，卻是數量眾多。

四屬性靈根和五屬性靈根也被成為偽靈根。這類靈根擁有者，修鍊起來往往事倍功半，鮮有人能夠突破鍊氣中期。

也是最不受各大宗門待見的靈根，從不收錄這類弟子，以免浪費資源。

直到三千年前，五行神君出現，以五行靈根的身份突破到元嬰期。

由此開始，五行神君創出的五行功法，將五屬性靈根的修鍊速度硬生生拔高到和天靈根一般境地。

而且，此君建立五行宗，核心弟子專收五屬性靈根弟子。自此開始，修仙界才將五屬性靈根改稱五行靈根，以示和偽靈根的區別。

五行靈根被當作偽靈根時沒人注意；五行宗開始大量招收五行靈根弟子時才發現，原來五行靈根和異靈根一樣，也是罕有的靈根。

當時五行宗窮天絕地，將西大陸各個國家翻遍了，才找到七個五行靈根擁有者；可見其罕有。

萬象真人，乃是受了五行宗一個名氣很大的築基期修士託付，幫忙在號國尋找五行靈根弟子。

若是找到一個，可以用來換取一些珍貴的陣法靈材，這才有了之前驚嘆的一幕。

聽到這裡，十九放心了，原來是有利可圖。

這比什麼都讓人值得相信，不過還是不能解除心中疑惑，開口問道：「靈根到底是什麼？懇請真人解惑。」

萬象真人正捋著長須，欣賞十九不斷變幻的神情。猛然聽到這個問題，如遭雷擊。

好像被十九施了定身法一樣，瞬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