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遇 （一）

常天心裡害怕,一時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逃跑,竟呆在原地沒有動彈.

只聽那聲音又從林中黑暗之處一字一句地傳來:「明明喜歡的快要了親命了，卻不敢說出來.好不容易想去捉捉小手,偏又不敢.唉,害得人家小姑娘心裡白忙活了好一陣子.沒用!真是沒用!實在太不成氣候!」林中人的聲音老沉嘶啞,此刻已聽出乃是出自一位老嫗之口.

常天聽其如是說,直接明了,不留情面,還口口聲聲地罵自己,不免又是驚訝又是羞愧,急忙叫道:「老婆婆，你。。。。。。你是誰?你在這兒偷看有。。。。。。有多久了？」

那老嫗不答,卻長長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唉……可惜啊可惜，不錯不錯，哈哈,活該!」

常天心裡尚有駭意,但聽得此言不免奇怪,看來對方好象並不是什麼山魂野鬼,似乎也沒什麼惡意,忍不住問道:「什麼可惜,不錯,又是什麼活該了?」

那老嫗笑道:「你和你的寶貝妹妹從小相好,眼看這就得一拍兩散,自然多少有些可惜.不過你小子忒也不長出息,姑娘家隨了你,怕是早晚得累出病來,還不如趁早換了別人去,那便是不錯了.你落得孤家寡人,也只能自怪無能,豈不又活該了么?」說完,長聲大笑起來,大有嘲笑諷刺,幸災樂禍之意.

常天心中又躁又氣,反駁道:「你胡說,我們才……」

那老嫗打斷他話頭,譏笑道:「才個屁!你是要說你們才不會分開,是不是?嘿嘿,人家那個傅家的什麼哥哥還是情郎的,不說是文武雙全、無所不能的么？既有如此能耐,想必定是才思敏捷,資智聰慧,英俊瀟洒,風流倜儻。。。。。。哈，總之哪點都強過你這窩囊廢百倍千倍！」

常天這幾日里眼見著易舒則對那傅清卓談及色變,似怒非怒,似羞非羞,態度極其的曖昧不清,正被此攪得心緒煩亂,此刻那林中人又特意出言刺激,添油加醋,句句正中他的軟處,可又句句在理,在常天聽來,不免黯然神傷,沉默了好久,才囁嚅道:「小則妹妹她……她不是這樣的人.」聲音卻已虛軟無力,幾不可聞.

只聽那老嫗忽地口氣一變,悠悠說道:「其實人家姑娘已是足夠的一往情深.你這個窮酸小子有哪點好了?難為她時至今日還對你不離不棄,唉……也算是個痴人了.」說到此處便沉默起來,彷彿勾起了心中封存已久的成年舊事,陷入幽幽無聲之中，過了片刻才又語氣一轉,變回剛才的譏嘲之聲,冷笑道,「哼,若換了是我,別說是現在來了個強過你千百倍的玉面郎君,怕是早都不要你啦,哈哈哈哈!」

常天聽其滿口諷言譏笑,心下憤慨，舉起雙手拚命捂住耳朵,叫道:「你胡說!她不會的,她一定不會變心的!」也不管對方如何,抬腳便奔,卯足一口氣徑直奔下了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