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故意針對
這邊還在看診,殷夫人那邊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得知兒子殷洛醒來了。
果然沖喜有效啊,沖喜有效啊!
看來她沒做錯。
剛抬步,可忽又停下了。
殷夫人是激動著想去看兒子,可又想起來兒子現已娶親,哪有新婚第一日,一大早婆婆就衝去喜房的道理——即使是昏迷了多日的兒子終於蘇醒過來了——理智告訴她,還是晚些時候再去吧。
甄姨也提醒,媳婦茶都還沒喝呢,夫人怎麼能先去看兒子、媳婦的呢。
殷洛一臉困惑地望著殷尚卿,等到大夫都退下,殷尚卿上前。
他知道他家少主醒來,看到眼前的一切,一定會有很多疑問,安撫著說道:「少主,你先別激動,你受了傷……」但其實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到現在也不清楚。「南宮小姐……現在已經是少主夫人了……在你昏迷的時候,尚卿代表少主去南宮家提了親,南宮小姐答應了……你們現在已經成親了……你一定是知道南宮小姐嫁給你了,才醒來的吧……」
殷尚卿最後還說了些什麼,殷洛已經不記得了,或者說,黎墨軒已經不記得了,他只是聽著一個人說話的聲音,然後痴痴望著一旁的南宮樂。
樂兒,她,嫁人了?
嫁給了殷家堡的少莊主殷洛?
是啊,要不然她怎麼會穿著嫁衣呢。
「小姐,該準備洗漱一下,換身衣裳了,今兒個是新婚第一天,還要給殷夫人奉茶的。」
阿俏在旁提醒她家小姐。
這是殷夫人那邊天還未亮就派人來囑咐的。
是啊,按照規矩,做新媳婦的第一天,自然是要先給婆婆奉茶的。
「幫我準備衣衫。」南宮樂吩咐。
「是。」阿俏領意,先出去準備。
從南宮家帶來的行裝都還沒來得及放入喜房內屋,阿俏只能出去準備。
殷尚卿這邊聽說少主夫人要更衣去奉茶,對著南宮樂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殷洛還靜目望著南宮樂,只是不知不覺間竟有淚流出。
南宮樂抬眼注意到那淚痕,突然對著殷洛嫣然一笑。
她都忘記自己多久沒笑過了,從得知黎墨軒死亡的那一刻起,她便沒再笑過了吧。
而再笑,竟是對著殺害黎墨軒的幕後兇手。
殷洛帶著霧氣的眼,望著面前的人本就朦朧,現在看到她的笑,更是覺恍惚。
樂兒你知道嗎,你笑起來最好看了。
是嗎,那你以後要多逗我笑,我就會一直好看下去了。
是啊,南宮樂笑起來是真的好看,本就靈動的眸子,配上甜美的笑,閃閃地,真的像是在放著光。
南宮樂笑著與他對視,頃刻后漸漸地開始嬌羞,臉上也瞬間有些嬌艷的緋紅。
她緩步上前坐在殷洛身側,低目柔情地對著他說:「夫君,以後樂兒就是你的夫人了,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這軟言細語,這溫情脈脈,這是南宮樂對殷洛的態度。
那他呢?他現在到底是誰!
更多的淚水止不住地在流淌,這應該就是一種無聲的宣洩吧。
……
換上了一件素雅的無袖束身長衫,最外面是套了件,跟裡面的內衫差不多長短的長袖薄紗裙,青絲披落在背。
明顯,南宮樂準備奉茶的這身裝束,殷夫人第一眼見了就甚是不滿。
即使她的兒子剛剛才因為她的沖喜而醒來。
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不是嗎。
殷夫人貼身的丫頭如姝,端了杯剛沏好的茶過來,阿俏見狀接過,親自遞與她家小姐。
南宮樂接過茶杯,雙手遞與殷夫人面前,過了許久,殷夫人也不接。
不僅不接,殷夫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甄姨見狀,眉眼和氣地對這位少莊主夫人稍作提醒:「新媳婦初次給婆婆奉茶,是要行禮的。」
行禮?就是要她跪下?
要她跪她?跪他殷洛的母親?
除了每年父母祭日,平日里上香,她南宮樂什麼時候對他人屈過膝。
緊咬了咬牙關,南宮樂還是選擇跪下。
嫁都嫁了,還有什麼她不能做的呢。
殷夫人見此,終於輕睨了一眼南宮樂,但還是沒有接過茶杯。
甄姨又笑了笑言:「奉茶是要叫人的。」
南宮樂抬眼碰上殷夫人的視線,婆媳二人都面露清冷與不快。
還是南宮樂先收起目光,她把目光投到茶杯之上,奉茶的雙手高抬了抬,把杯子放近殷夫人面前,開口:「母親,喝茶。」語句雖輕軟,卻不帶絲毫感情。
阿俏看著小姐這樣,有些難過,都是武林中人哪有那麼多繁文縟節,就是故意針對她家小姐吧。
她們還沒開始怎麼樣呢,還要先受著她們的。
殷夫人這才有些滿意地接了茶。她接過茶杯,輕輕低頭啜了一小口意思了意思,甄姨就把茶杯接過去了。
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女兒,他們的女兒,跪在了她的腳下。
「你們南宮家是沒教你該怎樣做人媳婦嗎?」殷夫人吸了口氣,沒好臉色的說:「奉茶不會倒也罷了,這成親后該怎麼裝束也沒人告訴你嗎?」
裝束,哼~她是嫌她既已成親,沒把髮絲盤起,又不著新喜之裝吧。
她從來就沒把這一切用真心對待,又怎麼會在意成婚後該遵從的那些規矩。
南宮樂沒回應殷夫人,嘴角噙了絲冷意,自顧站了起來。
「誰讓你起來的!」殷夫人怒目著:「這就是南宮家教出來的女兒嗎!」
一口一個南宮家,南宮樂懂了,看來今日這真的是有意在刁難她了。
「腿長在我身上,由我自己支配。」南宮樂已經懶得跟她們在這兒婆婆媽媽的了。
甄姨一直在邊旁觀的自然表情,突然微變了變,這是根本不會怎樣服從夫人的一個媳婦,一個少莊主夫人吶。
這日後……
殷夫人倒覺得省事了,她本就沒打算南宮家的人能有多順從,既然如此,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其實,她什麼時候顧忌過了。
殷夫人把音調放平穩了,說道:「昨日把你從喜車上劫走的是什麼人?你為何沒有抗拒,別告訴我你不會功夫?!」
昨兒個是看她安然回來,又有那麼多賓客在場,她給她面子,沒有理會,而今日,她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