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要你喂我
「哦!」慕容隱吐出來一個字,已經躺下鑽進被子里,想了一下還是轉過身背對著劉楚熙。看著他的樣子,慕容隱還真是時不時的腦補出嫣兒和御前侍衛在假山後面偷情呢!
果真是諷刺,想不到劉楚熙當年如此維護的女人,現在會反過來橫叉他一刀,給主上戴了頂大綠帽子。
「現在……時間還過早吧!」劉楚熙想不到什麼能引起她注意了,就好像現在自己明明很想同隱兒說說話,可是找不到話題一般。
慕容隱終於轉過頭,卻正對著他的深眸,她做賊心虛的放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樣子。
「你明天不上早朝的嗎?」他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了,不過想想也是,這個破古代也沒有電腦手機,每天那麼多禮儀規矩,連夜也熬不得,苦了她這隻夜貓子了。
「咱們說說話唄!你在江湖上是混什麼的。」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急於求知這三年的慕容隱,是怎麼活下來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瞪了一下他,今天給鈴鐺已經講的自己頭昏腦漲了,她慕容隱自知也不是個愛編瞎話的主,現在再天花亂墜的編,自己都擔心節操碎了一地。
「放肆了啊!」這句本應該威懾力十足的話被他說出來卻如何變了個味道呢,慕容隱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姑娘,最討厭別人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說個話就不能好好說。
說的細碎……
「你……能不能正常一點?」終於忍無可忍,她坐起來,抬頭看著床上的劉楚熙。
而他卻好似好整以暇,眸光有幾分看熱鬧的意味。
「真受不了你。」慕容隱見他不說話,正要躺下,劉楚熙醇厚的嗓音再次傳過來,「你把桌子上的葯端過來。」
「你不會自己端啊!」慕容隱好像根本懶得理他,這時候劉楚熙的輕咳聲傳來,慕容隱氣憤的捂住耳朵。
「好了,我去!」可是這麼冷,慕容隱直接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一圈接著一圈的,像個大粽子。
他久病未愈的臉上重拾笑容,只是蒼白的唇還是有些礙眼。
慕容隱一跳一跳的把葯端過來,他聞著葯甘苦的味道,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你能喂我嗎?」他靠在床頭,求助的目光看向慕容隱,配上他君王的氣魄,如此還真是另慕容隱不習慣,非常非常不習慣。
「愛喝不喝啊!」她遞過去,嫌棄的模樣一覽無餘,劉楚熙眼睛逐漸沒了光彩,睫毛隨著他的眼睛一顫一顫。
我知道你睫毛長,可主上大人,您也不必那麼作吧!
慕容隱以為他還要胡攪蠻纏呢!沒有想到又是一陣陣咳嗽的聲音,搞得她頭都要大了,「咳咳咳!」每咳一次,他都會看一下慕容隱,見慕容隱無動於衷,他似乎來勁了,咳得很厲害,慕容隱甚至擔心他一個不小心把腸子咳出來。
「你……信不信我揍你啊!」慕容隱忍無可忍,掄起拳頭就要揍他,手頓在半空,算了,他現在看上去好可憐的樣子,哎呀!手指頭關節處咯吱咯吱響,真想揍人。
「你打我的臉,我這北國第一美男的稱號不就廢了嗎?」劉楚熙看上去很是虛弱,小能耐,真會裝哈!
「呵呵,主上恕罪。」慕容隱咬牙切齒的說出幾個字,她一隻手一撈,身上的被子落下去,慕容隱手一揚,被子飛回到地鋪上,竟是絲毫不差的。她很是蠻橫開口,「長大嘴巴,」
慕容隱如此,雖然穿著寬鬆睡衣,卻更顯瘦弱,她小臉未施粉黛,純素顏的樣子也是極美,沒的不張揚,茫茫人海中不一定會一眼相中。可是若是多看一秒,便是致命的傷害。
藍色的睡衣,上面卻未曾綉著花飾,就是她的風格,一成不變。
閃閃發光的鏈子上串著個龍之戒,襯顯著她的鎖骨完美至極,在往下看……
慕容隱的一句話打斷了他,「靠,你看什麼呢?」她粗魯的一隻腳踩到龍床之上,舉起勺子對準他的嘴,劉楚熙卻傲嬌的抬著頭,原本正對著他的勺子不知何然差點戳到他下巴。
「太燙!」
「你……」慕容隱真想拿著勺子把勺頭也塞進他嘴裡,連捏著勺子的手也不知不覺緊了三分。
「咳咳咳!」
慕容隱強顏歡笑,上牙咬著下牙,都快要把牙咬碎了。
「好啊!」她輕輕的把勺口吹了一下,然後重新遞到他的唇邊。
「態度不誠懇,」然而主上再一次提出自己的意見,「你那眼神好像要殺了我一樣。」
「主上大人,愛喝不喝!」就在慕容隱忍無可忍,打算收回勺子的時候,劉楚熙無辜說道,「我喝還不行嘛!」
「……」
花了很長時間慕容隱才把葯全部喂進去了,劉楚熙雖然不愛苦,這是第一次他一滴不漏的喝完這些葯。
其實,他都放棄了,經常這樣咳,有時候咳得臉色發白,甚至咳出過血。
劉若止也找遍很多名醫,可是一點也沒有用,劉楚熙的病就好像是惡魔的枷鎖,他也一直歸咎於三年前慕容隱的「死」去那個傷痕。
慕容隱見他喝完了,轉身去放碗了,劉楚熙眸光里流露出一絲不舍。
慕容隱坐在地鋪上,鋪著床。「主上咳疾三年了?」
「三年了,恰好三年。」
慕容隱的手頓了一下,蓋上被子。她為什麼總是要確定這個問題,他的病恰好三年,絲毫不差,可是自己為什麼偏要一直確定這個呢?
「你平時可以多喝些紅糖熬的雪梨,對嗓子沒有壞處。」慕容隱把礙事的頭髮披在腦後,躺下來打了個哈欠。
「你會給我做嗎?」劉楚熙突然給她來了這麼一句,竟有幾分期待。
「不會,」慕容隱冷言打消了他的期待,就如一桶水狠狠澆在他身上,她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可見恨意有多深。
「瓔珞姑娘,你好像很討厭我。」劉楚熙扯了下唇角,他著重提示了瓔珞二字,現在他不想挑破她,慕容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不想他有半分懷疑。
「我待人向來如此,」慕容隱拋給他這麼一句話,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鑽在被子里的手握著,明明不熱,手心裡卻一直在冒汗,生怕露出什麼破綻。
劉楚熙無奈笑了一下,也閉上了眼睛,來日方長。隱兒,你若願意給我機會,我便陪你共享萬里河山。你若不給我機會,即便是這天下,我也給你。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就過來取,我不會有半點怨言。
晨起,慕容隱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今日要去請安,不可有半點馬虎,鈴鐺早已經備好了轎子,一路去鳳鑾殿的。
還好慕容隱不晚,行了大禮,她被鈴鐺扶起來。
李風兒笑著,「瓔美人那邊坐。」
「是。」
劉若止不時諷刺,「瓔美人前兒侍寢,昨兒晚上侍寢的,難不成有迷魂湯嘛!也要給珠家姐妹瞧瞧啊!何必一人獨享呢?」
劉若止的意思分明說的是慕容隱是狐狸精了,劉若止向來嘴巴毒,其他嬪妃完全一副看好戲的神態,總之這個劉夫人不是什麼得理不饒人,誰若是受寵,就會倒霉。
「迷魂湯倒是沒有,只是主上的意思夫人何必多此一舉來揣摩呢?受寵就是受寵,主上覺得好就是好,壞就是壞。」慕容隱回了過去,劉若止嗎?終有一日,我也要你成為我的手下敗將,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瓔美人口氣不小,拿著主上來壓我。」劉若止笑道,那笑容如何看如何不善。
「主上又怎樣?若是有人目無主上了,還會想到夫人嗎?」嫣兒過來橫叉一足,她的意思明了了,自己向著劉若止,慕容隱看著嫣兒,完全未曾把她放進眼裡。
「有的人很適合當走狗,可是我最討厭低三下四阿諛奉承見風使舵的狗,嫣美人明不明白?」
「我用的著你喜歡嗎?」她話一出口,其餘的人全部不厚道的笑出來,如此蠢笨的人是怎麼在宮裡生活下去的。
她也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剛想辱罵慕容隱,李風兒的聲音響起,「好了好了,今天是個好日子,你們還是多想想把這些嘴皮子功夫留下來逗主上歡心吧!」
其餘人皆不在說話了只剩下慕容隱邪笑著指尖玩弄著茶杯,李風兒不服輸的模樣。
逗主上歡心?誰不知道他現在已經不召幸嬪妃了,這些談何容易。
劉若止恨意的眼眸一直在掃視她,她才不相信這個女人沒有碰過主上,看她那副樣子,一定就是個只知道勾引男人的賤貨。
請安很快就散了,慕容隱和鈴鐺走在空曠的行宮大院,鈴鐺細心的替慕容隱整理略微褶皺的披風帽子。
「美人,你現在是哪個美人?」鈴鐺試探的問了一句,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微微低了下頭。
哪個美人?這是什麼梗,很快她便想到是如何了,一定是上次她對這丫頭所說的人格分裂症了,她怎麼還記得,這下子怎麼擺脫呢?
「鈴鐺,我……」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吧!「現在的我當然是你么么噠的美人瓔珞主子呀!咱們回宮吧!」
「不要扯開話題,」鈴鐺在她面前豎了下指頭,順帶著兩手伸直擋住她的去路。
「怎麼了?」她很是尷尬問道,這個小丫頭又想怎麼折騰自己,比紫娟還難纏。
「剛剛美人在殿上對劉主子那麼凶,那定是另一個美人嘍!」她大膽說出自己的想法,還理所當然的,「這是病,得治呀!」
「怎……怎麼治?」
「太醫院啊!」鈴鐺要扯她的手,慕容隱瘋狂往回跑。
接下來的幾天鈴鐺一直在騷擾她,目的就是讓慕容隱乖乖去太醫院治病。
她又沒病,怎麼治?而且要是傳出去她有人格分裂症,古代沒有這個辭彙不說,她會不會被當成怪物啊!
到時候就好像劉楚熙的咳疾一樣了,人家是主上,她可不一樣,無依無靠的。
好不容易被鈴鐺騙出了藏月閣,鈴鐺牽著她的手。不過還好藏月閣地勢偏僻,一路上不曾有什麼丫鬟太監的。
不然被別人傳出去,不知道那群人怎麼議論。什麼丫頭沒有丫頭樣兒,主子沒有主子樣兒的。
「鈴鐺,我真的沒病啊!」慕容隱被她拉著往前走,氣喘吁吁的,可謂是累的不輕了。
「你聽過有病的人會主動說自己有病嗎?」鈴鐺一口反駁回去,讓慕容隱噎住了,這丫頭隨誰了,那麼伶牙俐齒的。
「一切都是為了美人的安危著想,上次您在大殿上如此頂撞劉主子,她一定會找咱們麻煩的。」鈴鐺正說著,慕容隱一驚,「前面有人。」
她跟著也嚇了一跳,趕緊跑到慕容隱身後,奴才不能站在主子前面,這樣越界,她會給主子丟臉的。
怎麼是她呢?
「隱……哦!抱歉,瓔美人萬安。」從前對慕容隱行慣了禮,如今變成了瓔珞,還真是另自己不習慣。
「吳雙兒,」慕容隱開口緩緩說道,令她一顫,這語氣和從前的慕容隱相差無幾,她差點以為是慕容隱了。
「瓔姐姐這是去哪兒?」
慕容隱聽著「瓔姐姐」三個字都只覺得略微諷刺,從前也是姐姐,只是物是人非。
她和嫣兒都是表裡不一的人,這種人還是少沾染些為好。
「去太醫院,你呢?」
「嬪妾去看望王後娘娘,她昨日染上風寒,至今身子也不見好。」慕容隱蹙著眉頭有些半疑惑,她只知道雙兒表裡不一,怎麼如今表現的如此識大體,口氣語氣也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難道久居宮裡真的會把一個人的城府變深嗎?也是,吳雙兒背後沒有依靠,也只有靠自己才能活下去,這樣的女人也是可悲了。
「你去吧!」
「嬪妾就先行告退了。」
慕容隱點了一下頭,吳雙兒走開了,慕容隱眯著眼睛回頭望了她一眼,如此低聲下氣,為什麼不活的瀟洒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