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官府告案
白長生都快要瘋了,眼瞅著這文顏摔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刀子捅了心窩,怎麼現在能不見了?
剛才雷雨交加,電閃雷鳴,沒注意到也沒聽到,就這麼消失了一具屍體?這要是躲在哪裡,大半夜摸黑出來給自己來那麼幾下,誰受得了?不被宰了也得活活嚇死。
白長生哆嗦著檢查了一遍整個棺材鋪里,都沒有發現文顏。看來是沒注意,這人可能並沒死去,只是重傷,趁機溜走了。
這無異於放虎歸山!必須要告知官府了。
白長生到了現在,再也沒有多賺錢少惹事的買賣心態了。只想著趕緊將這一團亂七八糟的奇案了結,現在夜色正深,明天一早就去直隸府衙,鳴鼓告發!
出了這麼檔子事,白長生也是徹夜難眠,就抱著那根祖傳的棍子,一驚一乍熬到了天光大亮。
到了早上,一臉的黑眼圈。白長生心中不安,看也到了時候,扔了棍子趁著大街上人團擁簇,才敢出門。
火速趕往府衙,路上碰到了又出門買菜的張媽:
「哎喲,撞死我了,這哪個沒心沒眼的?」
張媽一陣踉蹌,被撞了個好歹。回頭一瞧,正是一臉慌張的白長生,張媽這就急問:
「急著去投胎啊,還是死人了!沒輕沒重的!」
「可不就是死人了!死了一堆!」
說到了心坎兒里,白長生停都沒停一下,撂下這麼一句話就跑了,留下張媽在後面乾瞪眼,一臉迷茫。
「你有那麼多親戚嗎?」
這話要是白長生聽到准得氣死,不過沒空管這些,眼下到了府衙,白長生操起登聞鼓就一通亂砸:
咚咚咚咚!
沒過一會,裡面就出來一個睡眼惺忪的衙差,打了個哈氣,面色一臉煩躁,沖著白長生就罵:
「敲棺材釘呢?有這麼叫門的嗎?死人了?一大早就來敲,東家長李家短這麼點破事,至於一到早就來嗎?」
「官爺英明,小人有案要告,真死人了!死了都快一打兒了!」
白長生慌張來告,也沒注意言辭。那衙差一聽,嚇了一跳,天子腳下,有命案來發,居然還···死了一打兒?這是個什麼形容詞?
不過再看白長生一臉慌張的神色,也不像撒謊。趕緊讓白長生進來,一邊廂府衙傳聲,喚老爺升堂。白長生到了這裡,才稍稍有了點底氣,好歹是官府地界。
而此刻到了廳堂之上,白長生又開始焦急了,怎麼這京直隸老爺還不升堂?剛要去問,就聽見朝堂之上,鳴鼓升堂了。
「威武!!!」
快、壯、皂三班衙差齊聲喝堂威,嚇了白長生一跳:怎麼這麼大聲勢?自己來告案的,怎麼好像成了被審的案犯一般?
有些納悶,就見到老爺升堂了。師爺在其左右,二人轉入屏風,白長生應聲跪倒不敢抬頭去看,這可是朝廷規矩。
只聽老爺在台案之上,猛地一砸驚堂木,大喝道:
「來者何人?」
「小人拐子衚衕棺材鋪的掌柜,叫個白長生,老爺高升!」
「說,你殺了誰!」
白長生一下子就慌了,自己來告案的,怎麼成被告了?趕緊回道:
「老爺,小人並未犯案,只是來告有人圖財害命啊!」
「哦?說來聽聽,若有不實之處,要你好看!」
老爺不知何故如此嚴厲,白長生聽在耳里慌在心裡。趕緊回應了自己所知的全部因果,娓娓道出。留了個心眼,沒有說那烏目四面的鬼臉和一堆紙人上門的事情。
老爺聽完,沉思片刻,大聲道:
「全憑一你張嘴在說,人呢?死屍呢?兇手呢?」
白長生確實為難,這自己也不知道啊,問誰呢這是,要是自己知道怎麼回事,還用得著來告案嗎?這就又複述了一遍,老爺聽完,對堂下一人悄悄使了個眼色,當機立斷令衙差去鬼哭墳還有棺材鋪取證。
白長生心說那文顏重傷倒地的時候,流了那麼多血,還沒清理。這下好歹能知道自己不是胡言亂語。
就這麼有些慌亂的跪在堂上,等衙差回來複命,告知了老爺所看到的一切,老爺一聽,又是一聲驚堂木:
「胡扯!棺材鋪和鬼哭墳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分明在這跟本老爺搬弄是非,胡亂報案。哪有人死了?陳府也來人告稟,說那陳名士出京遊玩去了,根本沒死,也沒在鬼哭墳!你小子胡說八道!來人啊,給我拉下去丈責二十大板!轟出去!」
驚堂木餘音繞耳之際,官老爺眼神授意,一閃而過。
白長生心裡頓時咒罵不停,這老爺絕對是糊塗當官,怎麼能這麼輕易就丈責告案之人?還在憤怒之際,那一群衙差就給架了起來,向著堂外走去:
「老爺我冤枉啊!」
白長生大聲求饒,卻只看到了王老爺轉身回了堂后,再不理睬自己。
「啪啪啪啪!」
一陣丈板責罰過後,白長生屁股都快碎了。被打得是七葷八素,血跡斑斑就給扔出了府衙。而就在剛剛,自己抬著被扔出來府衙的時候,不經意間拿眼一瞧:只看到一個白日間穿著黑衣的男子,鬼鬼祟祟順著邊院兒小門進了府衙。
那人是誰?怎麼這麼眼熟?
···
拐子衚衕,棺材鋪。
此時白長生正躺在床上,又是憤怒又是發愁,這老爺實在糊塗,這麼個大案居然成自己胡謅出來的說辭,看來此人不可靠,也指望不上了。自己這屁股給打得實在不輕,血水順著傷患處流出。
幸好回來的時候,又遇到了張媽。她也是之前覺得不對勁,就留心幾分,等白長生回來的時候想是問問到底怎麼了。結果正心急等著八卦來聽呢,卻看到了跌跌撞撞一身傷痕的白長生,張媽趕緊幫忙扶回了棺材鋪,這會兒正在給白長生上藥。
「小子,到底怎麼了?」
張媽正上藥,一邊問著,白長生攥緊了拳頭,很是羞憤,憤是憤那官老爺無德,羞是自己現在屁股就在張媽眼前,被來回搓弄!
「您就別管了,張媽,我這謝謝您,哎喲您輕點兒。」白長生嚎叫著,屁股都開花了,能不疼嗎,張媽一聽,輕輕用手拍了一下白長生的屁股,惹得白長生又一陣哀嚎。
「讓你不老實,遭災惹禍了吧?」
「哎喲哦!」
白長生正慘叫著,忽然看見打棺材鋪外面進來一人!穿著衙差的衣服,腰間纏著腳鐐鐵鉤,就這麼進了棺材鋪里。
那衙差望著自己,威武堂堂,不怒自威。留著灰白參半的鬍子,看樣子五十來歲,身材十分結實,應該是有些功夫在身。
「你就是白長生?!」
那人拿眼一掃就看到了白長生和張媽在屋內,倆人嚇了一跳,想不到竟然有官府來人。張媽趕緊起身,眼下一個婦人給個大小夥子療傷,還是屁股上,這可是十分尷尬羞人。
白長生現在對這些衙差沒有任何好感,不過看這人神色不善,也有點心慌:
「是啊,幹什麼?」
「男男女女,勾搭成奸!被差爺我瞧見了吧!哼!」
那衙差看到了剛才療傷一幕,直接是解下了腰間別著的腳鐐,沖著白長生晃悠著。
那腳鐐鋥光瓦亮,稀里嘩啦一陣刺耳碎響!震懾著屋內二人的心神。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