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無法控制

第六十四章:無法控制

軍親城,顧名思義,就是軍士的親人所住之地。成年男子做軍士,其親人入軍親城,王室的說法,是給一個保障。可說到底,就是懸上一把刀。

「他瘋了嗎!」看著前來的軍士紅了眼,秦杭拍桌而起。

「將軍,」軍士握緊拳頭,聲音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委屈心寒中,藏著憤怒,「您得替我們做主啊。」

「爹。」看秦杭立馬有張口答應的意思,秦初揚連忙打斷,「消息是從哪兒來的,真實與否還未可知,別中了計。」

目前看來,黑袍人給的重頭戲就是這「燒軍親城」的消息,讓南央大亂嗎?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如果消息屬實,自然就可以確定了,南央的國主,是被黑袍控制的那個人。

於是秦初揚抬頭,「爹不是安排有人盯著國都的情況么,還沒傳來什麼消息?」

「昨天才安排下去的,消息哪兒那麼快能傳來。」事發突然,秦初揚昨天出現在戰場,也就是昨天,他們才有安排人盯著國都。

可戰場距離國都,如此距離,斷斷不可能……秦杭猛然一個激靈,「初揚,你們昨天從國都過來可有聽說燒軍親城這事?」

「沒有。」在場沒有笨的人,所以秦杭只是這麼一問,秦初揚就知道秦杭要說什麼了。

「南央的消息要傳到戰場,絕不是快馬一天能傳到的。」秦杭有意對著前來的軍士,要給他這樣一個信息,「昨天,尚無燒軍親城這件事,怎麼可能今天中午,戰場的我們,就能得到軍親城被燒的消息呢。」

軍士一愣,好像是這麼個理,所以……他們是因為太著急家裡,被騙了?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出去叫大伙兒冷靜想事情。」軍士拱手,末了退出大帳。

等軍士重新合上大帳的帘子,秦杭才一屁股坐回椅子,頗為無奈和心寒的模樣。

「軍親城,確實被燒了吧。」無論怎麼說,都只是騙騙普通軍士。而騙得了他們,秦杭卻騙不了自己。

修仙之人的手段,秦杭早就在喬雲道那裡見過了,如今又有秦初揚。呵……控制了一個人,要讓他做一件事,那真是再簡單不過了。

至於傳消息,修仙之人,不是有傳訊的符紙么,只要把消息印上,然後符紙就可以化作輕煙,去到指定的位置,再重新凝結,也就呼吸之間的事情。

「爹,當下是穩住軍士,爹已經做得很好了。」秦初揚起身,站到秦杭旁邊,許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可是,如果不是秦初揚及時阻止,秦杭想,自己肯定就一時衝動,順著別人的算計走下去了吧。

那樣,南央的軍隊真的就不戰而敗,潰不成軍了。

可是,騙得這一時又如何,南央國皇帝,他終究是做了錯事,被人控制這個理由,也說不過去。

「嗯。」秦杭的難受,在秦初揚說出安慰的話之後,也只能有氣無力的輕輕「嗯」一聲。

羌無言也是難得沉默,「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那就拜託二位了。」薛大將軍拱手,「西尤的情況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那魔宗之人這一招若是早用出來,下四國怕是……」

那等猜測,說出來就太殘忍了,還是適當停下比較好。薛大將軍沉重搖頭,「薛某,先去看看軍士。」

事實上,秦杭關於消息真假性的說法,得到了大多數軍士的認同,於是努力平復,投身日常訓練和備戰。

東蠻也好,北氓也罷,圍上來的時候,面對的依舊是戰志昂昂的人們。甚至,因為覺得自己被騙了,軍士比往日來得,還要兇狠。

然後傀佘站出來,沖著南央的軍士們喊,「一群傻子,你們的皇帝都燒你們的親人了,還不趕緊回去反抗,在這裡拼死拼活,可一點意思都沒有。」

「居然還拿這件事來騙我們,大傢伙兒,假消息就是從他們傳來的,目的就是擊潰我們心理,大家不能上當,弄死他們!」有軍士高舉大刀,都喊到破音。

這讓傀佘有點懵了,什麼鬼,為什麼真事兒到他們口中,就成了假消息了?

看著一窩蜂衝上來得軍士,傀佘嘴角抽搐,「撤……撤退。」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僵持了,入夜的時候,卻突然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南央四皇子,付州。

「秦將軍。」付州一雙眼滿是血絲,分明是熬夜趕路,未有停歇的表現。何況,秦初揚看他,連站都快站不住了。

「四皇子?」秦杭一驚,「快,快扶四皇子坐下。」

付州拚命搖頭,連坐也不肯坐,只是一下子跪下,對著秦初揚和羌無言,「南央國四皇子付州,拜見仙人,求仙人……救救南央吧。」

聲聲切,感情和情緒都飽滿,確實也叫人揪心。

「到底出了什麼事了。」讓人把付州扶起來,秦初揚走近。

「父皇……父皇他像變了個人似的,昨天,昨天突然下令燒了軍親城,還要殺我。」付州抬起一張臉來,涕泗縱橫,一點也不像秦初揚記憶里的那個四皇子。

秦初揚記得,他見皇帝的時候,皇帝並沒有明顯的中毒傾向,怎麼突然這麼嚴重。

事情發展得太快,秦初揚反倒有些弄不清意圖了。

不敢再刺激付州,秦初揚連忙讓人扶了付州去休息。然後他們三人,才能繼續討論黑袍人做這每一步的用意。

「付州沒有半點中毒的痕迹,他的話可以信。」秦初揚走近付州的時候,是認認真真打量過的,沒有中毒這一點,他可以確定。

而羌無言冷聲,「可以信,卻不能全信,誰知道他沒有中毒,是不是有跟誰合作呢。」

羌無言不肯輕易相信一個人,秦初揚早就知道的,所以也不急於反駁。

「或許,我們可以和黑袍談一談,畢竟……他曾經也是仙呂宮弟子。」要不然說沒有辦法了呢,秦初揚居然能提出這種方法,真是……無計可施了啊。

「他現在是魔宗之人。」羌無言直接否定,「何況,他對他曾是仙呂宮弟子這一事實,極為厭惡。」

正猶豫著,大帳外突然鬧了起來,是再也無法壓制的憤怒,憤怒和無助。

「連四皇子都被迫來了戰場,那軍親城………」說不下去了,那事實太殘酷,讓人都哽咽。

「將軍,我們拼死拼活到底是為了什麼!」

秦杭一驚,連忙掀開帘子走出來,面上複雜。秦初揚和羌無言緊跟在後。

「大家先冷靜冷靜。」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錯,秦杭也只能讓大家先冷靜,安撫的話……或是…鼓動的話,都留到後面再說。

可有軍士急了眼,「將軍的妻兒皆在身邊,自然……自然可以冷靜,可我們呢,我們…為這個國家廝殺,不就是為著妻兒老小嗎。」

「如今他們既然被活活燒死,活活燒死啊!」人之憤怒,無法遏制。

不得不說黑袍人厲害,厲害到,為達目的,泯滅人性。

岑泠藏在大帳后,只能是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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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塵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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