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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澤歡喜的一晚上沒睡著。
他恨不得說的不是杭幫菜,而是法式大餐,能擺玫瑰能告白、吃了以後立刻有女朋友的那種。
不等天亮就開始挑衣服。
打扮得太正式顯得隆重,可打扮得太隨意又顯得不上心,整個衣櫃都翻遍了,顧嘉澤也沒能找著一件和心意的,最後,勉為其難地,挑了一套看得過眼的。
挑好了,他又在衛生間拾掇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滿意。
顧家習慣一起吃早飯。
等顧嘉澤剛露臉,顧母簡直驚呆了,兒子打扮的和平時雖然沒差,但仔細看還能感受到區別,整個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尤其是雙目含春、啊呸呸呸,這些形容詞可不是形容她兒子的。
顧母試探地問,「嘉澤,今天要去哪?」
顧老爺子也小心警惕地看了一眼顧嘉澤。
顧嘉澤言簡意賅,「約會。」
他喜歡簡攸寧的事情,本就不準備瞞著家裡,看樣子,爺爺倒是沒和家裡說。
顧母眼神嘩地就亮了,受到良好教養的她此刻也激動地掐了一把老公的大腿,恨不得把顧嘉澤喜歡的女孩子底挖個遍,回頭就給娶到家裡來,心裡波濤洶湧,但她面上鎮定極了,「不錯不錯。」
她又提醒了一句,「女孩子出門比較費時間,接人家的時候該等的就得等。」
被掐大腿的顧父面色扭曲,恨不得叫出聲,這一下,實在是太……太疼了。
可他不得不調整表情,努力和善道,「什麼時候帶回家來看看,咱們也不是追求兒媳婦高門大戶的人家,只要人好,什麼都行。」
殊不知,這一調整,顯得整張臉愈發猙獰。
顧嘉澤不忍直視,拉開椅子坐下,同時應道,「好,如果有機會。」
顧老爺子忍不住開口,「公司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那麼閑,還能去找女孩子?」
如果不是簡攸寧還好說,可偏偏就是簡攸寧,人光桿司令黃文柏喜歡的姑娘,還是知道顧嘉澤命格的廖大師的門派中人,怎麼想,他都覺得頭疼。
可捫心自問,他也覺得那個小姑娘不錯。
顧嘉澤還不曾答話,顧母驟然開腔,「公司的事情有他爸夠了,本來也不忙,嘉澤才剛從國外回來,準備讓他好好休息休息。」
要是顧嘉澤被工作絆住了腳步,冷落女朋友,她哭都來不及。
反正某人覺得自己的精力好的不得了,心思轉圜間,顧母瞥了一眼身旁的人。
顧父的臉更扭曲,快覺得沒活路了,可還是得幫一把兒子,「沒錯,我閑著也是閑著。」
一邊說,他還努力擠出一抹真摯的笑意。
顧嘉澤知道爺爺擔心什麼,怕他配不上簡攸寧,才想方設法阻止,不過這絲毫阻礙不了他的心,他吃了兩口早飯,道,「爺爺,你放心,我會努力去配的上她。」
雖然標準是什麼他不知道,但總會努力的不是嗎?
顧父&顧母:……懵。
完全不知道顧嘉澤在說些什麼。
顧老爺子嘴唇囁嚅,眼瞧孫子起身離開的背影,整張臉都蒼老了好幾分,猛然,他低低咳嗽起來。
顧母連忙上前給他遞水,「爸,怎麼了?」
等顧老爺子緩過氣,他才有些悲涼道,「顧嘉澤喜歡的女孩子,是廖大師的人。」
顧母愣了,立刻就明白了顧老爺子的意思,她的臉色逐漸變的慘白,「爸。」
顧嘉澤是她的兒子,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兒子的性格。
這麼多年才看上一個女孩子,這估摸著依舊是唯一一個了。
顧老爺子閉了閉眼,於心不忍,「咱們不能這麼自私啊。」
顧母抿唇走回自己的座位,好久才堅定道,「爸,我知道嘉澤的命,可這不代表他沒有追求其他人的權利,我們家也不是那種坑人的人家,倘若他們真的談婚論嫁,我們一定會告知真相,如果那個女孩子真的什麼都不介意呢?」
「倘若嘉澤還有活命的希望呢?」
「爸,你不能插手。」
最後一句話,顧母說的斬釘截鐵。
顧老爺子有些沮喪,他強行打起了一些精神,揮了揮手道,「再說吧。」
雖然嘉澤仍是一頭熱,可他隱隱覺得他們遲早會在一起,這樣嚴峻的現實總會擺在二人的面前。
他緩緩站起身,再也沒有了吃早飯的胃口。
誰都希望結局是皆大歡喜。
對此一無所知的顧嘉澤一邊盤算著自己到底哪裡配不上簡攸寧,一邊又琢磨著見簡攸寧時說些什麼,這麼猶猶豫豫的糾結了許久,等到紫金藍灣時已經是中午。
可他剛在門口停好車,就見簡攸寧遠遠走出。
顧嘉澤懵,他記得還沒聯繫簡攸寧啊,對方怎麼知道他已經來了的消息,難道也準備提前等他嗎?
有了這樣認知的顧嘉澤立刻落下車窗,準備先和對方打個招呼,可萬萬沒想到,簡攸寧腳步偏了偏,徑直走向他斜對角。
那裡停著一輛黑色賓利。
顧嘉澤:……
竟然不是等他的?!
還沒等顧嘉澤反應過來,司機恭恭敬敬地從車上下來,給簡攸寧打開了後排的車門。
然後車子啟動,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底。
顧嘉澤:……???!!賓利了不起哦!!!竟然把他的簡攸寧帶走了,明明是他先約的好伐!!
雖然內心戲頗多,但他的臉上卻是清清冷冷的,看不出任何情緒,猶豫了一小會兒,他才委屈地拿起手機,給簡攸寧打電話。
簡攸寧此刻正與范河交流著,見顧嘉澤來電,她給范河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先接個電話。」
見范河點頭,她才接聽。
「攸寧。」顧嘉澤絞盡腦汁,總不能說我看見你上了一輛賓利吧,最後他才委婉地開口道,「我想問問,你有什麼忌口的嗎?或者特別愛吃的,我讓人去準備。
他好半天才憋出了這句話。
雖然對對方的習慣了如指掌,但還是得想方設法的問,萬一攸寧不記得他們的約會了怎麼辦?
得提個醒才是。
「沒有忌口。」想到顧嘉澤的性子,是不可能專程打電話來問她的愛好的,簡攸寧一思索,就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深意,「今天我有一個客戶,如果事情棘手,可能會晚到些,抱歉。」
解釋的夠清楚明了。
她沒把兩人的小聚忘了。
顧嘉澤當然不介意,能約會高興還來不及,他的聲音如沐春風,「好。」
「你先忙,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掛斷電話后,顧嘉澤回想了一番昨天的對話,有些窘迫,他先約的昨晚,簡攸寧說沒空,換成今天,那自然而然就是今晚的意思。
他好像似乎有些太心急了。
幸好有這輛賓利把簡攸寧帶走了,要是他迫不及待的給簡攸寧打電話,萬一被對方笑話,那就不好了。
一時間,顧嘉澤情緒又好了幾分。
至於先去其他地方休息,這是不可能的,乾脆就在這兒等著吧。
親媽都說了,等女孩子是必須的。
反正他也甘之如飴。
簡攸寧沒想到有一個大傻子在她的樓下等了一個下午,此刻她正問著范河的狀況。
范河絲毫不敢隱瞞,連忙道,「我和我家裡人感情不錯、和我老婆更是恩愛。但不知怎麼的,最近一段時間老是爭吵不休。發起脾氣來,誰也管不著,最厲害的那一次,還砸了一個花瓶。可事後兩個人想想,又覺得莫名其妙。簡大師,你瞧呢?」
「最近有沒有搬過家?或者動過土?」
范河搖頭,「雖然這些年我掙了不少錢,但是我和我老婆都是個戀舊的人,一直都沒有換房子。早幾年我把我樓上的房子也買了,打造成了樓中樓,一直到現在,至於動土。」他認真想了想,他才篤定道,「沒有。」
簡攸寧點頭,又問道,「身體有大礙嗎?」
范河搖搖頭,「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常出去應酬的,身體總會有大大小小的毛病,但每年檢查報告倒也正常,並沒有什麼大礙。」
簡攸寧也不心急,「等我去看看你家裡和辦公室再說。」
車子一路向京市最出門的高檔小區駛去。
等到了目的地,簡攸寧眼底有些詫異,開口問道,「聽聞范先生是白手起家,第一套房子能買在這個小區,實在不容易。」
范河臉紅了紅,突然甜蜜而又驕傲道,「當初我老婆和我在一起時,我一窮二白,結婚時還負債纍纍。我答應她,一定會送她一套大房子,等掙了一些錢,靠著借和貸款,勉為其難地買了一套。」
簡攸寧:……撲面而來的狗糧,她拒絕。
不過這范先生也是難得的老實人,所以昨天簡攸寧才會主動遞給他名片。
范河見一把狗糧不夠,又撒了一把。
「昨天去拍賣會,也是為了我老婆最愛的唐朝古董。我和她吵架了,想買些好東西去討她開心。」
說話的同時,范河小心翼翼瞥了一眼簡攸寧的臉色,沒有不滿的情緒,他放下心,也沒畫蛇添足。
簡攸寧感慨,「你們感情真的不錯。」
一邊說,范河帶著簡攸寧上樓。
范河的妻子並不在家中,范河先是愣了愣,而後又帶著簡攸寧去了客廳,「簡大師,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上鎖,你可以隨意進去看。」
簡攸寧沒有拒絕,乾脆慢悠悠地在客廳廚房、卧室中打量,可看了一圈,無論是室外的環境還是室內的家居布置,都沒有異樣。
她又排飛星盤,發現飛星頗吉,頓時就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進門之後,她就發現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完全找不著原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有指南針嗎?」
范河點頭,「有有有。」就算沒有,也要立刻去買,他連忙示意跟上來的司機,「等等。」
司機立刻就明白了老闆的意思,連忙跑下樓。
很快就在最近的超市中買到了指南針。
指南針一拿到手,簡攸寧神情嚴肅了許多,她再度重複剛剛走過的路,認真觀察著指南針的偏向。
因為她沒帶羅盤,所以指南針勉為其難可以替代。
等走到書房時,指南針的偏向立刻變了。
能夠影響指南針,一定是磁場力量,簡攸寧心中咀嚼著自己的猜測,然後又認真的打量了周圍的環境,最後視線緩緩落在了頭頂的樑上。
范河看得著急無比,還沒來得及等他問,簡攸寧又不疾不徐地走向了卧室,指南針方向一偏,她就立刻停下腳步。
這回她卻是看向了一旁的樑柱。
心裡恍然明白了什麼。
最後指南針偏向之處是在客廳中,范河看著這一切,茫然無比,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簡大師,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其實也找了其他的大師來看,但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此刻見有門,倒也激動起來。
簡攸寧清咳一聲,「是陽角煞的緣故。」
見范河無知地看著自己,簡攸寧用科學的範疇給他講解,「在冬天空氣乾燥的時候,有被電過吧?就是那種強烈的觸電的刺痛。」
范河懵,對啊,他是被電過,可是這和家裡的情況有什麼關係呢?
簡攸寧繼續解釋,「人能夠積蓄靜電,其他的物體也會,體積與質量越大,那靜電也就越多,對於建築物來說,天空中帶電雲層的強大電流以及大地磁場形成的電流,會在建築物表面進行傳導,一旦遇到突出的稜角時,會形成電磁干擾場。」
「而我剛才所說的帶電的突出的稜角就是陽角,持續的放電和電磁場干擾,會影響家宅環境氣場的問題,還會影響居住之人身體健康。」
「這陽角煞在五行中屬於火,會對人的心肺小腸大腦等許多臟腑器官甚至於人的精神造成十分不利的影響,簡而言之、會讓你生病,也會讓你脾氣暴躁。」
「不過陽角煞非常微弱,需要長年累月居住在同一環境中,才會有這樣的影響。」
「現在爆發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范河著實有些不知所措,他還是沒聽明白,不過他知道,這是房子的問題,能找出問題他就安心了,「那簡大師,我們該怎麼辦?要換新房嗎?」
說實在的,他有些捨不得。
「這不是大問題。」簡攸寧找了個位置坐下,「只要不正面呆在我剛剛所說的三個地方,也不要放任何東西,然後掛一串八白玉。」
所謂的八白玉就是用八枚玉佩串聯而成的掛件。
八白玉五行屬土,而陽角屬火,火生土,就能泄掉過強的火性磁場。
風水中還有一條重要法則,「一貴當權,群凶懾服。」
意思是說當令飛星飛臨的位置,即使有凶煞存在,也不要緊,都會被令星懾服。如今的八運,八白星當令,只要有八白星在,群魔亂煞就不敢為非作歹,掛八白玉是最好的。
但說給范河聽,他也聽不懂,所以簡攸寧只吩咐,沒解釋。
范河心中鬆了一口氣,「那就謝謝簡大師了,這八白玉……我又該去哪裡買?「
簡攸寧搖了搖頭,「隨便哪裡都可以,品質不挑。我剛剛說了,這只是小問題,大問題在後面。」
范河猛然抬頭,他還以為簡大師說的是很好解決的意思,沒想到竟然還有大問題。
他不由自主變得緊張起來,「怎麼說?」
簡攸寧伸手指向沙發桌上擺著的一罐非常好看的沙子,「那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范河扭頭看向那罐包裝精美的玻璃瓶。
「這是我妻子的朋友給的,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
簡攸寧點頭,「你聽說過一則關於沙子的傳言嗎?「
范河搖頭。
「如果去了沙灘旁,把沙子帶回去,那麼心裡最惡毒的詛咒會一一實現。」
在現在,沙子是過不了海關的,這樣的傳言也在慢慢消退,但事實情況是,它依舊存在。
范河驀然抬起頭,眼睛睜得比銅鈴大,「這麼說,我們家這情況,也有這部分的緣由。」
這下,他臉都黑了,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