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普朗克

在伊萬卡來之前，居塵一再強調：「其實，女孩子不需要太漂亮，一般般就行，最重要的氣質，那些每天花大量時間打扮的，恐怕我還看不慣呢。」

這些話在大家的心裡買下了一粒種子，讓他們以為要叫過來的女孩子必定是一位不太漂亮的知性女子，等伊萬卡如同天外飛仙一樣出現並一下子擊中所有男人女人的心門的時候，全體人都驚了。

成功的老婆的模特經紀公司的頭牌都沒有這麼鮮艷的成色！

成功不得不承認，這個逼讓居塵給裝大發了。

而且伊萬卡開著寶馬Coupe來的，就是上次鍾少開的那輛，別人看著這是連環裝逼，但居塵就有點開心不起來，這證明她跟鍾少的關係更曖昧了，果然是只能用她來當參照物，不能追求這樣的女子。

但伊萬卡一開始就給居塵解釋緣由：「這車是鍾少留下的，他家裡有事兒，趕回玉蘭市，把車留給我去歸還，也不著急，所以我這幾天開著玩兒。」

雖然解釋過了，但居塵心頭的草還是長了出來，淡淡說了句「哦。」

成功從震驚中回藍：「這位美女怎麼稱呼？」

伊萬卡甜甜一笑，報上自己的芳名，這麼洋氣的名字，把氣質瞬間再次提升了一個檔次，讓男人們更加綺念叢生。

居塵對大家說：「你們猜猜伊萬卡對什麼感興趣？」

「美劇？日劇？」「美酒？」「美食？」

大家都沒猜中，女士們都在瞬間感到了同性的壓力，伊萬卡輕而易舉就成了話題中心，男主矚目的焦點。

「哲學！連伊壁鳩魯都知道，厲不厲害？我都不能第一時間想起這個名字，那個……傳說中的哲學家的名氣是跟名字的長短有關的，挺有道理的，比如說：尼采、羅素、康德，兩個字的都是大咖，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居塵開玩笑說。

伊萬卡：「你隨口說的這三個人，你們最喜歡哪個？」

除了她，恐怕沒有幾個女士對哲學有興趣，女司機連路都分不清，哪有空研究哲學？居塵就碰到好幾個女司機，連共享單車都騎不好，別說四個輪子的車，看到女司機是一件讓人驚悚的事情，最好敬而遠之。

回答她的人只能是男士了。

田青文最先表態，笑道：「我沒有偏好，不過，我覺得居塵應該最喜歡羅素，因為羅素悖論！」

羅素悖論是一個數學問題的討論，不過，考慮到在場的三個女士，說數學就太傷天害理了，所以田青文用理髮師悖論來解說什麼是羅素悖論。

小城裡的理髮師放出豪言：他只為，而且一定要為，城裡所有不為自己刮鬍子的人刮鬍子。

但問題是：理髮師該為自己刮鬍子嗎？如果他為自己刮鬍子，那麼按照他的豪言「只為城裡所有不為自己刮鬍子的人刮鬍子」他不應該為自己刮鬍子；但如果他不為自己刮鬍子，同樣按照他的豪言「一定要為城裡所有不為自己刮鬍子的人刮鬍子」他又應該為自己刮鬍子。

果然，三位女士裡面，只有伊萬卡能聽懂這裡面包含的矛盾。其實，哲學家也有特厲害的，比如這位羅素，構造了一個悖論，就引發了集合論的危機，並且被歷史上稱為「第三次數學危機」，當時的數學基礎就是集合論，然而集合論裡面出現了怎麼都會矛盾的一些集合，讓整個集合論大廈搖搖欲墜。

因為純粹的數學形式表現這種特殊的集合，聽起來就沒那麼明顯，用理髮師來類比一下，就連普通人都能感覺到有貓膩。

田青文激動道：「用我們塵哥的理論就能解開這個矛盾：理髮師的行為屬於測不準原理，有時候鬍子實在太長了，那就刮一刮，能忍則湊合！」

伊萬卡看了看居塵：「真的是這個解法嗎？」

居塵摸了摸頭：「這個……正經的解法是通過公理化數學基礎，不過，這麼解好像也沒問題。」

伊萬卡：「這是不是就是『實事求是』啊？雖然有理論，但是理論往往是不完備的，必須在實踐中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採用此時此地最合適的辦法？」

成功、田青文和張傑頓時對著女司機刮目相看，有點明白居塵所說的她的「氣質」是什麼。居塵早就刮目相看了，她表現得越好，他越是遺憾她跟鍾少的曖昧關係。

成功也不甘寂寞，把剛才對居塵說過的那個無限小理論的致命弱點——普朗克常數拉出來，問：「塵哥想好了沒有，普朗克常數，宇宙中最小的尺度，怎麼破？」

所有人都期待居塵的回答，當然他也不會讓他們失望，先環視一遍寥寥無幾的聽眾，說：「我先問你們一個誰都可以說兩句的問題，如果，將來宇宙的四大基本力：電磁力、強相互作用、弱相互作用和引力都被統一了，你們認為哪種力是最基本的？」

張傑：「雖然不知道未來怎麼發展，但想必萬有引力還是最基礎的東西，也是唯一一種只有吸引力而沒有排斥力的怪咖力。」

眾人紛紛表態，支持張傑的直覺。

居塵：「很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恰巧跟康德有點關係，康德受到牛頓發現發有引力的啟發，猜想了太陽系的形成，在一片星雲中，由於引力的塌縮，終於把物質壓扁了，形成了太陽、行星和衛星。其中太陽的形成最壯觀，會在幽暗的宇宙中突然點亮無比燦爛的火把，而且延綿幾十億年而不滅。

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所有的原子都在發光，只不過不是恆星那種明亮的可見光，而是紅外光，這多麼像每一顆原子都是一顆微小的恆星，只不過原子持續存在的時間可比恆星長多了。

有沒有可能，其實原子本來也是不存在的，宇宙中只有一片比康德想象中的星雲更加原始的暗星雲，連原子都沒有的暗物質組成，在萬有引力的牽引下，暗物質星雲逐漸壓扁，終於在某一個驚悚的歷史性時刻，宇宙中第一顆原子誕生了，也不一定是原子，可是是夸克、電子，任意可以發出紅外線的物質。

能夠射出第一縷紅外線的物質，哪怕是最弱的，普朗克常數那麼小的一份量子的能量，那就是我現在猜想的量子的由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光子是量子態的。我們目前還無法觀測暗物質，但是普遍認為它們是真是存在的，我猜它們才是萬物最初的狀態，至少比會發紅外光的物質更原始。」

成功愣了愣，這貨居然能構造出一個虛幻的暗物質宇宙，也真是了得。

田青文聽得醉了：「了不起，這很可能是真相，哥們兒，你已經觸及到暗物質世界的門檻了，你要感謝給你抬杠的成功同學，沒有他，你也不會被激發想象力啊。」

張傑：「然而，怎麼證明暗物質會凝聚成發光物質呢？」

田青文：「能不能反過來，發光物質碾碎成暗物質？在實驗室里表現為物質的憑空消失。」

成功笑道：「感覺有點荒謬了。」

居塵：「這恐怕要等到質子衰變了，1000億年？或者1000億個質子其中有一個在一年之內衰變，正好被捕捉到，分析它的衰變產物。」

三個女士聽得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哥四個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