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盤問線索
「怎麼回事?」兩人一愣,案子該審問的已問,他也已經交待,這時候死了?兩人來不及生氣,整理著裝后,匆匆去前廳見崔大人。
徐良的死,抒怡第一反應是,案子另有隱情,徐良被殺人滅口,但仔細思考後,又發現應該沒有別的可能。這件案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別的證據和動機。
前廳里,遠遠看到穿著官服的男子在屋裡來回踱步,並不時用衣袖擦拭臉上的汗水。一抬頭看到相攜而來的兩人,臉色瞬時煞白,「林……林大人,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一進門,崔大人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被身後的小廝眼疾手快的扶住,嘴裡哆嗦著跟兩人行禮,「下官見過林大人,見過……夏捕頭。」
林煜庭點頭示意,「崔大人不必多禮,請坐。」
崔大人眼見兩人都坐了,到底沒敢真的坐下,戰戰兢兢請罪,「大人,江南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之一徐良於半個時辰前被發現死於牢中,下官看守不力,請大人降罪!」
「先不忙請罪,可驗過屍體,死者死於何時?死因是什麼?」林煜庭聽了他的話眉頭一皺,狀似不耐煩的問。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遇事先不急著補救而是推卸責任的人了。人已經死了,他不是應該首先查明死因?一見到他就想著先不要降他的罪!會不會降罪,也不是隨口一句就能決定的,最起碼他該知道獄中到底發生了何事,是否跟他瀆職有關!
崔大人再次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挨著椅子邊沿坐下,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在阻止語言,過了會兒,道,「回大人,死者死於砒霜之毒,死亡時間在申時前後。因著要等夏捕頭查探現場,所以仵作並沒有進行深入驗屍,目前,屍體和那間牢房都被看守起來了。」
抒怡蹙眉,「砒霜?犯人被關進牢里時,經過仔細的檢查過,按說身上不可能藏有毒藥。難道是他殺?」那麼,動機是什麼?「劉昊陽那邊情況如何?」抒怡忽然想到,若是對方要隱藏什麼殺人滅口,那麼作為參與者之一的劉昊陽會不會也有危險?
「夏捕頭放心,發現牢里出事後,下官第一時間去看過劉昊陽,他並無礙,下官將他另關在了他處,已派人嚴密看守。」崔大人心裡發苦,他也不清楚毒藥從哪裡來的,牢里嚴密看守嚴密,那段時間並沒有外人進去過。
「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現場吧。」林煜庭不再多說什麼,起身率先出門。抒怡緊隨其後。
大牢里裡外外被封鎖,任何人不許出入,此時倒是確實非常嚴密。徐良和劉昊陽雖然尚未正式過堂,但罪名已確定,兩人又是衙門眼裡窮凶極惡的殺人犯,因此,被抓后直接被關在最後面的死牢。那裡與外面關普通嫌犯的隔了一個通道和一堵牆,一般情況下,外面的人是不會到達那裡的。就算是獄卒,看守死牢的也與外面的有分工。
走近死牢,站在牢門外,已隱約能聞到屍臭,此時已過了戌時,距離死者死亡差不多三個時辰,又是夏季,屍體肯定已經開始腐爛。抒怡進去后,走近屍體,仔細打量屍身,默默記下屍體上基本特徵。
身邊的崔大人嫌惡的看了幾眼后別開目光,正巧看到抒怡死死盯著屍體,面不改色的樣子。心裡暗自佩服,心道,沒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竟然真的不怕死人,也不嫌氣味難聞。難怪刑部會派她來支援江南。
抒怡並不知道崔大人及周圍幾個江南捕快的驚訝,她以前對屍體還是有些不自在的,雖不害怕,但也不想探看,每次看過新找到的屍體,都會好幾天食不下咽。但自從孟溝村案子之後,再次見到屍體,竟然能夠做到面不改色,看完仵作驗屍,甚至還能吃一些清淡的飯菜。她揣測,經過那一場刺激,她的內心更加強大了。
得到林煜庭首肯,仵作開始詳細驗屍,林煜庭查看牢房沒情況,抒怡退到牢房門外,找獄卒問話。出事後,牢房大門就被關閉,期間只有崔大人自己進出過,就連仵作,進來后,都沒能出去。崔大人出去后,立刻找了鍾捕頭,由他帶人,親自守在大牢門口。
但是,發現死者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快兩個時辰,那個時候,兇手恐怕早就跑了吧!兩個時辰,夠做很多事了。
抒怡詢問牢中獄卒,並不指望能在他們中揪出兇手,她只是希望能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找到線索。
抒怡首先問的是獄中牢頭,他掌著整個大牢,最清楚牢中動向。牢頭是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滿臉鬍鬚,身材高大,一臉兇相,說話嗓門也大。
給抒怡見禮時,大嗓門吼得抒怡耳朵嗡嗡作響,抒怡退後幾步,擺手示意她免禮。
「宋……牢頭,今天都有哪些人來過獄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大嗓門震糊塗了,抒怡一時間甚至忘了如何稱呼牢頭了,索性直接叫牢頭。
「回大人,今天上午,有兩個犯人家屬來牢中看過犯人,另外,就是刑部的幾位大人進來過,是審問死牢里的兩名犯人的。下午,發現任死之前,並沒有人從外面進去過。」牢頭應該早就知道抒怡有此一問,稍微整理了下思緒后,躬身回答。
雖然嗓門依舊很大,但說話倒是還算有禮貌,跟他的長相併不怎麼相符。
「死牢里的犯人,大牢里都有誰能夠接觸?」聽他的意思,外面的人進去作案的可能性並不大,不過,也不排除,有人偷偷潛入大牢,並沒有經過他的同意,這一點,抒怡暗自記在心裡,留待稍候進一步查問。
「死牢和外面,雖然看起來是一間牢房,死牢里的犯人雖然都是臨時關進來的,不會長久,但因為他們一般都是犯了大案的人,所以,關的時候,還是有區分的。死牢外面那堵牆將其與整個大牢隔成了兩間,相當於是個牢中牢的形式。牆上留的有門,門雖然沒有上鎖,但有兩個獄卒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看守,所以,雖然同屬一個大牢,但普通獄卒也是進不去的。」宋牢頭怕抒怡不明白大牢的管理,詳細的跟她解釋。
抒怡點頭,那些都是一目了然的,她雖然只到過大牢一次,但裡面的情況已基本了解到了。看守死牢的獄卒和普通犯人的不是一撥人,看死牢的人可以接觸外牢中的每一個人,但看守外牢中的獄卒卻無權接觸死囚。也就是所謂的重刑犯特別看護。
抒怡見從牢頭那了解不到有價值的線索,讓他下去,她又叫了死牢門口兩個看門的問話。除非是死牢里的人動手,否則,要進到死牢,必須經過那兩個看門的人。
兩個人一瘦一胖,個頭都很高,面無表情,看起來非常冷素,跟抒怡見過禮后,抒怡讓其中一人先行退下,她一個一個詢問。問的問題跟牢頭的一樣,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上午除了刑部進去提審江南連環殺人案的死囚外,並沒有其他人進去過。這也間接告訴抒怡,牢頭說的探望犯人的家屬只到過外牢。
詢問到這個程度,抒怡對案子進行梳理,徐良的死,還剩下兩種可能性,一是兇手是看守死牢的人,二是他是自殺。外面的人沒有進去過的痕迹,即便老頭不清楚,那兩個看守的人不可能同時不清楚。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就是死牢門口的看門人,這一種可能暫時歸入第一種可能。
之後,抒怡又叫了死牢內看守的四個獄卒一一問話,而他們的供詞是,案發當時,他們四人在第一間空牢房口喝酒,並沒有看到有人進去,也沒有聽到過任何動靜。他們從未時開始喝起,直到酉時左右結束,期間,四人分別到最裡面臨時茅房裡如廁過。其餘時間,一直都在那裡沒動。
「如廁時是一起去的,還是獨自去的?」抒怡回憶了大牢的布局,確定臨時茅房的位置后,問道。
「中間我們一起去了差不多五六次茅房,小人去了兩次,張大去了三次,劉平去了一次,吳成一次都沒去。小人單獨去了一次,剩下一次是跟劉平一起去的。」那獄卒渾身酒氣,不過思路還算清晰,抒怡忍著沒有發怒,耐心等他一點點回憶。
這麼說來,張大三次都是自己去的,從死牢門口第一間牢房到臨時茅房,正好需要經過關徐良的牢房,中間是筆直的通道,從這頭可以看到那頭,利用如廁的時間給死者灌下毒藥殺人不太可能,但是,若是遞些東西進去,還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比如,一小包毒藥,趁著經過的瞬間,丟進去就可以了。
根據於安的供詞,有目前有嫌疑的是他和張大,他單獨去了一個茅房,張大去過三次,而劉平唯一的一次,是跟於安一起去的,而吳成沒有去過茅房,別人去茅房時,他身邊每次也都至少留有一人。兇手,就在這兩個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