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議事殿內，墨紫靈上前扶著姬御宸躺下，端起葯盞喂他喝葯，又喂他喝水簌口；姬御宸始終含著笑意看著她，待她忙碌完便示意她坐在榻前，忍不住伸手牽起她說：「靈兒，忽然覺得這次受傷很值；看你如此為我忙碌，竟覺得此生想要的不過如此。」

墨紫靈低頭輕聲回道：「陛下以後莫再如此，末將實在難安。」

「靈兒可是又忘了，要喚我什麼？」

姬御宸緊緊盯著她又說道：「靈兒，我長你十多歲，卻也從未於感情方面上心過。在外遊歷十多年，想過要帝位，也想過若不能得到這個位置便就這樣一個人看盡天下繁華與滄桑；可我遇到了你，那麼清冷，那麼理智，亦那麼努力，沒有一絲女兒家的柔弱。就是這樣的你讓我開始貪戀，貪戀能夠看到你，貪戀與你的生活······靈兒，如今我身在這個位置，我不能擔保後宮只你一人，然我的心必只系你一人。我知後宮亦不是你之歸處，烈絕如你又怎可困守方寸之地；你要的我都給，只要你能與我執手看盡天下。」

良久，墨紫靈抬頭看著他輕啟櫻唇：「阿宸，因我身世不明從小與乳娘在陌離殿長大，若不是阿兄，我可能此生都邁不出陌離殿一步。我看著西嶽王對王後由愛到厭棄，看著師傅與師娘雖恩愛卻也心中另有一人，便覺得所謂感情也不過如此。再則，阿兄因我中毒落下病根卻對我不離不棄，那時我就在心裡發誓，此生只要阿兄安穩······你說的我都明白，若你不棄我之身世，我願意與你試試；我的性子歷來如此，你······不要逼著我可好？」

姬御宸輕嗤一聲：「身世是什麼東西。靈兒如此聰慧豈能為此所絆，我看著，靈兒必能給自己一個別人高攀不上的身份。歷史，從來只由勝者書寫！」

話落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吻一下說道：「靈兒願意與我試試，我已心滿意足；必不會讓靈兒後悔今日所言！」

兩雙明目交纏，各自在心中許下所願。

慕容烈領著近十萬兵力回援雍城，探知是墨梓凌領兵，想到墨紫瑤傳信此人極可能是西嶽嫡王姬，不由想到大巫師十幾年前的預言：西嶽有戰神出世！又於去歲預言會有一個女子阻攔自己大計。若這墨梓凌真是西嶽嫡王姬，只怕便是大巫師兩次預言之人，可恨自己在西嶽時竟被她躲了過去。此時她領兵直取雍城，只怕雍城危矣；不敢掉以輕心，慕容烈喝令隊伍全速前進。

大岳驍騎將軍楊肇探知慕容烈回援雍城，留蘇滄溟駐守嘉峪關；自己領十三萬兵力，姜千寒為副將攻向龍城，韓放亦隨軍同行。到了龍城只用半日便攻下，留姜千寒領三萬兵力駐守龍城，楊肇與韓放帶著其餘兵力北上追趕慕容烈。

姬鳳璇倒也能吃苦，緊跟在韓放身側未曾落下；韓放亦憐惜她嬌弱身形，只以為她是家境清寒才不足年紀便參軍的孩子，不免照顧她幾分。姬鳳璇只在心裡暗暗歡喜，一路風餐露宿亦不覺得苦。

次日，墨紫靈早早為姬御宸換藥包紮，倒是不用再喂葯喂飯，他手臂可自如活動了。收拾好正準備走出議事殿點兵出城卻被姬御宸叫住：「靈兒，昨日我叫人為你準備了新的戰甲與衣袍，換上再去也不遲。」

話落便叫精衛捧進來一包衣物，將包裹放在榻前案几上那人退了出去。

墨紫靈輕蹙眉頭：「我這身便很好。」

輕笑著拉她坐下，示意她打開包裹；遲疑片刻墨紫靈伸手打開，紅袍金甲赫然呈在眼前：火紅錦袍仍是男子樣式，只在領口與袖口用金線綉了鳳凰紋路；金絲軟甲樣式輕便，乃是金絲與鮫絲穿插交織而成，只有質感不見張揚金光。

「我說過，靈兒最適合著紅衣，以後莫再穿玄衣；世人庸碌，皆以為美人需藏著；我偏要天下人都看到靈兒烈絕之美，看到靈兒可與我並肩執手天下，方不負靈兒此生。去屏風后換上吧，我要第一個看到靈兒絕世風姿。」

稍頃，墨紫靈換好從屏風後走出來，姬御宸只看了一眼便坐直身體，只覺全身血液上涌，想從身體里奔涌而出。只見屏風前站著的那人被紅衣包裹，玉質肌膚更勝初雪，墨發緊緊束起，發尾垂在腰側；金絲軟甲貼服在紅衣外，更顯的她身形纖細卻幹練果敢。

「靈兒過來。」

走到榻前便被他牽住坐下，接著便靠在一個堅實胸膛前，耳邊傳來如鼓心跳聲還有他純釅如醉的聲音：「我的小靈兒原來竟是這麼美！怎麼辦，我後悔了。」

墨紫靈靜靜依在他胸前，感受胸膛里的跳動。

「我的小靈兒，快些長大吧，我等不及了······」話落輕輕嘆息后又說：「靈兒此去定要小心，慕容烈本就悍勇，大巫師不見蹤跡只怕是與慕容烈匯合了，要小心他的巫術。」

停頓一下取出弒天弓放在她手中囑咐道：「靈兒的折月扇乃是上古靈器，實不宜對普通人使用。弒天弓雖是我姬氏皇族神器，傳言帝后若靈力強大亦可使用，歷任帝后還未有能用得此弓之人，可我相信靈兒可做到。你只需用問天法訣聚靈后再使用，雖不能及我用起來的殺力，威力也可勝於其他兵器。我知靈兒不願依附於我，此戰便帶著弒天弓去吧，只當我在你身側，陪你共同征戰！我等著靈兒凱旋。」

說完后輕吻她唇角一下放開：「去罷，讓世人見證你的功績！」

片刻后，墨紫靈輕輕抱了他一下起身走出殿外，姬御宸靜靜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紅衣瀲灧，步伐堅定。想著方才的輕吻及她回抱時的溫軟馨香，慢慢綻開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