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當時我們年紀小

這婦人是誰，好生奇怪，竟有一種粗魯伴隨著端莊的氣質。

女孩心中正想著，就聽見那婦人笑道：「我也沒什麼要求。只是想讓我的兒子上一上你們的家學而已。畢竟我前幾天剛到京城，就聽說你們家世子是今科狀元呢。」

「英華......」女孩聽見母親少有的底氣不足的語氣。

「啊。」那婦人笑著答應，「玉蓉，多年不見你們了。這樣一個不算過分的請求，你們一定會答應我吧。」

玉蓉是母親的閨名，這個人原來是和母親認識的嗎？

母親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

女孩正想著，就聽見父親的聲音，「好！」

「侯爺......」母親的聲音里滿是驚慌失措。

「賀年華，還不來拜謝鎮南侯。以後啊，你就在他們府里讀書了，知道嗎。」那婦人笑著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鎮南侯的臉。

一直垂眸，沒有任何錶情，卻坐的極端正的少年起身走到鎮南侯面前深深一拜，沒有說多餘的話。

從此，那叫賀年華的少年天天早上去鎮南侯府的學堂里和她的族兄弟們一起讀書。

女孩卻發現自己的母親臉色越來越難看，和父親漸漸起了隔閡。

有時候，男孩在府里遇見母親行禮時，母親都匆匆走過不願搭理。

「侯爺，讓賀年華走吧。」一天，女孩在去父親的書房時，聽見屋內母親的懇求聲。

「夫人，是我對不起她。」鎮南侯嘆氣，「而且，他只是個孩子，我聽方大儒說這孩子天資聰穎，是個有前途的。再怎麼，別耽誤了孩子。」

「侯爺......」鎮南侯夫人有了哭音。

「夫人，讓你為難了。」父親歉意道。

最後，女孩看見母親身姿萎頓的出來緩緩離去。

女孩想母親這麼難過都是那個賀年華引起的。

她一定要替母親出氣。

這日，她躲在湖邊的大樹後面，看著賀年華如她設想的一般朝這邊走來。

她抿著嘴偷笑，哼！今天要你好看！

誰知賀年華卻突然停了下來，微微皺眉一跺腳，淺淺埋在地上的一排帶短刺的木棍悉數飛出，接著他一個反踢腿，木棍竟向她躲藏的方向飛來。

「啊。」她驚呼一聲，連連後退。眼看就要跌進湖裡去了，賀年華及時拉了她一把，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賀年華在她面前蹲下。

「有事！」她瞪著他。居然還會功夫！

「嗯？」賀年華疑惑地上下打量他。

女孩眼珠一轉，帶著哭腔道：「我的胳膊，都被你扯脫臼了。」

少年雖有疑慮，還是向女孩的胳膊跟前移動了一些。

女孩眸子一閃，迅速出手把身側毫無防備的少年，一下推入了湖中。

「哈哈哈，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女孩站起身拍拍手，得意的看著湖中的賀年華。

賀年華狼狽的起身，一言不發上了岸，默默的遠去了。

之後，女孩一次次整蠱賀年華，幾乎都被他一一化解。偶爾也有得手的時候，也能讓女孩洋洋得意好幾天。

臘月一場大雪后，鎮南侯府宴請了京中的貴人們來賞梅林。

「白小姐，多日不見。不知你的學問或者女紅技藝可有長進？」一個身材高挑，已經顯現出日後風華的女孩道。

「季月冰，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女孩顯然的不高興。

「白小姐，你是鎮南侯府的女兒，我是平西侯府的女兒。我們怎麼就是死對頭呢。」季月冰似乎很苦惱的嘟嘟嘴，后而嘴角上揚，「等會兒啊，詩會上你可別讓我失望……呵呵。」

季月冰說完施施然離開。

女孩子捏著拳頭在季月冰的背後揮舞，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迅速收攏地上的雪，團起一個雪球，揚手就像季月冰的背影砸過去。

誰知，賀年華不知道從哪出來，輕巧的就接住了那雪球。

「你！」女孩指著賀年華怒道，「多管閑事。」

賀年華手上拿著那雪球，也沒有丟，就那樣與她對視著，雙目毫無波瀾。

「多謝公子出手相幫。」季月冰儀態端莊的向賀年華施了一禮。

賀年華沒有看季月冰，仍然看著火冒三丈的女孩。

季月冰來回看了兩人一眼，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那天梅林里的詩會上，有兩人大放異彩。

一個是平西侯府的姑娘季月冰。

一個是在鎮南侯府讀書的賀年華。

「什麼嘛，會作詩很了不起哦。」女孩子悶悶不樂地看著那些恭維季月冰的姑娘們。

作為女主人的鎮南侯夫人將詩會的彩頭，一副雕刻著梅花的祖母綠翡翠鐲子，親手戴在了季月冰的手腕上，「季姑娘，蕙質蘭心，讓人心生歡喜。」

「夫人謬讚了。」季月冰端莊道：「白家妹妹同樣冰雪聰明，今天其實是月冰僥倖勝之。」

女孩在旁邊聽了心中直翻白眼，虛偽！

鎮南侯夫人放開季月冰的手，餘光里看到自家女兒那副樣子，淡淡道：「季家姑娘可真會說話。」

「夫人，月冰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話。」季月冰真誠道：「白妹妹和世子一母同胞，世子的才名有口皆碑，是今秋的狀元。白妹妹哪裡會差嘛？」

鎮南侯夫人聽到說起兒子，臉上的笑意深了三分，「薰清知道上進，在學業上下了功夫的......」

女孩看母親說起哥哥神色飛揚的樣子，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她今天在詩會上雖說沒太丟人，但也是墊底的。

此後，季月冰頻頻踏入鎮南侯府的門，以一副手帕交的姿態和女孩相處。

「季月冰，你要不要這麼虛偽！」女孩不屑道：「就憑你我第一次見面，你就給我使絆子。我就不可能和你當手帕交。」

「白小姐想多了。」季月冰趴在湖心亭的欄杆上撲閃著雙眸。

「.......」女孩詫異。

「我來鎮南侯府，可不是為了你！」季月冰扭著手中的帕子道。

「你休想！」女孩愣了片刻，拍案而起，「我哥哥是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我不允許！」

「嘁～」季月冰撇撇嘴：「我可對你的哥哥不感興趣。」

「興趣？」女孩道：「季月冰，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還知不知羞了？那你說，你對誰感興趣？」

「我呀。」季月冰眸光流轉，「感興趣的是，近日名動京師的----賀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