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芳年有華月
白家的族兄們聽見白薰芳的哭喊,連忙朝她看去,只見她的右手紅艷艷一片,全是血。
待他們反應過來,賀年華早已經衝過去了。
「滾開,都是你這喪門星害得。」五堂兄上去欲要扯開賀年華。
「你忍著點,得先止血。」賀年華穩如山,讓五堂兄根本無法動搖他分寸。
「嗯。」白薰芳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感覺很委屈,眼淚掉的更凶了。
他快速挑出白薰芳掌心的瓷片,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用牙齒咬掉塞子,就往白薰芳的掌心倒上藥粉。
「住手!」堂兄們阻止不及,「你那都是什麼破玩意,回頭讓芳妹妹手上留疤了!」
「滾開!」堂兄們幾人合力上前拉扯賀年華,五堂兄趁機又朝賀年華的頭上打了幾拳。
「別打了!」白薰芳突然覺得堂兄們非常的可惡,「來人,去叫我娘快來。」
這廂賀年華卻猶如沒事人一樣,收拾好藥瓶,「你快回去找大夫再給你包紮起來。」
「哥哥們,你們別打了。」白薰芳見這這種狀況哪敢走,流著眼淚幾近哀求道。
賀年華見狀,眼中慢慢聚集戾氣,雙拳握緊轉身就開始反擊,不消片刻一眾堂兄一一躺在地上呻吟。
只五堂哥大驚失色的連連後退,「你想幹什麼?你這個雜種,你----」
話未說完,他就感覺眼前人影一閃,自己的脖子一緊。
「嗯.....」他臉色漸漸發紅,想要掰開賀年華卡著他喉嚨上的手,卻肯本無法動他一根手指。
賀年華單手扣住五堂兄的脖子,雙目發紅,帶著嗜殺,猶如魔怔了一般緊緊盯著五堂兄。
白薰芳和其他堂兄弟,都被嚇得怔住了。
而五堂兄感覺到脖子上鐵鉗一般的手指,又緊了一分。他感覺自己的力氣越來越小,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啊。」白薰芳回過神來,眼看著五堂兄的臉色已經發青了。
「賀年華!你快鬆手!」她衝上去,拽賀年華的手臂,卻根本拽不動。
「賀年華!賀年華!」她急得用拳頭直往賀年華身上砸去,「你快鬆開。」
賀年華卻猶如陷入魔怔,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
「賀年華!」白薰芳哭了起來,她撲上去咬住賀年華的雙手,想要讓他快快鬆開五堂兄。
賀年華手上吃痛,肅殺的雙眸緩緩向白薰芳移過來。
白薰芳見狀,連忙身手去掰賀年華的手指,「賀年華!快鬆開,會出人命的。」
五堂兄要是出事了,賀年華就完了。
白薰芳剛剛止住血的手因為一番用力,又開始淌血了,血順著她的手盡數渡到了賀年華的手上。
賀年華眼眸動了動,手上稍微鬆了一下。
旁邊的堂兄們瞅準時機,七手八腳一起用力,拽開了賀年華。
「哈.......」五堂兄一下癱倒在地,拚命地大口吸氣。
鎮南侯夫人趕來的時候,五堂兄已經恢復過來,只是發不出聲音,脖子上刺眼的淤青讓人看了心驚。
首先,白薰芳被一眾人緊張的接了回去,大夫已經在屋子裡等著了。
「侍書,你去看一下,學館那邊怎麼樣了?」她不知道母親會怎麼處理這事,賀年華怎麼辦?
「姑娘,您安心養傷吧。先別管那些事了。」春芽被趕走後,母親把她屋子裡的侍書給了她,「您要是實在擔心五少爺,晚一會兒我再去打聽。這會子,奴婢哪能不管您,去干這事。」
「我......」白薰芳倒不是太擔心五堂兄,她走的時候,看見另一個大夫也被請進了學館。
她,是擔心賀年華。母親本就對賀年華有成見,這下,不知道會怎麼處理呢。
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侍書才告訴她,「五少爺沒事,只是嚇到了,請了一個月的假在家休養!」
「那,賀年華呢?」
「賀家公子么,奴婢不知,只知他今日也沒有來。」侍書恭謹道:「這事,是昨晚侯爺回來處理的。」
「娘有沒有和爹......嗯,起爭執?」
「沒有。」侍書疑惑地回答。
「啊。」娘對賀年華的處理結果都沒有意見?那看來是很重了。
「昨晚二房的老爺和夫人也來了。」侍書又道:「賀家公子應該不會太好過。」
五堂兄是二房伯父的次子,二房極其護短。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白薰芳的手已經結痂了。哥哥白薰清專門從御醫那討來了上好的冰肌膏給他塗抹,說是保准連一點疤都不會留。
可是白薰芳看到手掌那個紅色的月牙疤痕后,覺得格外順眼。後來,她把那藥用到月牙疤痕褪到淡粉色時,就不再用了。
當下,白薰芳還在憂心的是賀年華,她有一個月沒來學館了,他究竟是受了什麼處罰?會不會也被打一頓?
莫非以後不讓他來鎮南侯府學習了?想到這,白薰芳更睡不著了。
她憋不住去問父親。父親說,男人自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她聽了更加心驚,去問哥哥。哥哥說,人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才能更快的成長。小薰,你也要跟上呢。
「這......都是什麼意思啊?」白薰芳沮喪道:「就不能直說他怎麼了嗎?」
「呵呵.....」白薰清淡笑不語。
「小薰,母親即將從宮中為你請來教養嬤嬤,你可要挺住哦。」半晌后,白薰清憐愛道。
「什麼!」教養嬤嬤?白薰芳頓時頭皮一麻,她聽表姐妹說過,經過教養嬤嬤調教過的閨秀,在將來說親事的時候,更要受人青睞。
但是,能堅持下來的,基本上都脫了幾層皮。那些宮廷嬤嬤們,可不管你是什麼出身,絕對的鐵面無情。對於規矩禮儀,絲毫不含糊。
果真,說完這話第三天,就來了一個明眸善睞的教養嬤嬤。白薰芳的心裡還暗暗歡喜了一番。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天真。當然,效果也是顯著的。
連鎮南侯夫人都對白薰芳連連點頭。
教養嬤嬤不僅對白薰芳要求嚴格,對她跟前的幾個貼身丫鬟要求更甚。
所以,她再問侍書賀年華的消息的時候,侍書望了一眼不遠處的教習嬤嬤,誠惶誠恐道:「奴婢不知。」
就這樣又過了四個月,一次白薰芳因為去外做客出門時,猝不及防的看見了背著書袋從側門而入的賀年華。
白薰芳連眼睛都沒眨,儀態從容大方的上了馬車。
一進入馬車后,她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真好,他還在離她這麼近的地方讀書。
又過了一個月,白薰芳終於找到機會去學館,請方大儒看她最近寫的字。
方大儒對她最近習的字體先表揚了一番,后而語氣一轉,還需再勤加練習。
「老師,薰芳愚笨。」白薰芳恭謹受教。
「來,我再給你示範一遍!」方大儒提筆欲要落筆時,小童來報世子有要事相請。
方大儒及其得意白薰清這個學生,立時放下筆,吩咐小童:「讓年華來一下,幫著姑娘看一下字。」
「老師,這怕是不妥!」白薰芳面上為難道。
「這......」方大儒猶豫了,年華雖好,畢竟是外男,「可除了他,別人還真不行。要不你明日再來?」
「老師。薰芳聽哥哥說過賀年華的字盡得您的真傳,極具風格。」白薰芳慚愧道:「倒是薰芳落俗了。」
開玩笑,明日哪還有機會?嬤嬤教習的這些規矩,險些誤事。
方大儒摸著鬍鬚走後不久,賀年華就進來了。
「賀公子。」白薰芳微微福身,后而拿出自己寫的那幾張字。她故意攤開右手,掌心向上,「請賀公子指點。」
「為什麼還有疤?」賀年華一眼看見她掌心的月牙。
「賀年華,這次受傷很值得啊。」白薰芳端莊的盯著桌面上攤開的紙,聲音卻歡喜道:「你看,我右手這個傷疤,剛好和你左手的月牙胎記相似......我早就說了,我們一定是前世有約,這就是契約啊……嘻嘻......」
「白姑娘,請自重!」賀年華怔了片刻,清冷道。
「賀年華,我忽然想到一句詩,裡面有你我的名字,還有這個。」白薰芳晃了晃掌心,粉色的月牙一起動了起來,「芳年有華月!」
「胡說!」賀年華沉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