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浴血

滅鼠小組被分成了三個小隊，特工們兩兩搭檔，而與「彩蝶」搭檔的莫少傑小隊則負責跟蹤老上級韓牧東。

「他這樣的老手是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也不知道首長們是怎麼想的，還不如直接抓了，審訊之後再說」

望著那座熟悉的大院子，莫少傑覺得世事難料。待在特別行動組的兩天，經常在電視上看見的一號首長親自接見過他們這些人，讓他相信代號「洞拐」的領導級別絕對不低。無論是為了什麼，也都得站在「大義」的這一邊。

「怕是沒那麼簡單，我猜韓牧東上面還有一隻更大的碩鼠，抓捕他不難，就怕會嚇到那傢伙，而後不管不顧地出逃。也許首長讓我們盯著這傢伙，也是屬於打草驚蛇之計，讓另外那隻碩鼠露出破綻」

既然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升級，莫少傑反而心定下來。類似陸菁菁甚至是他本人這樣的「炮灰」，都不太可能入執棋定局者的法眼。唯一值得擔心地就是韓牧東，他暗下決心，要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抓住他。

掃了眼他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彩蝶繼續俯身、通過專業的望遠鏡注視著韓牧東辦公室周邊動靜。

「蜻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哪怕目標再怎麼銷毀，肯定會留下關鍵資料保命，得想辦法找出來」

在莫少傑皺著眉頭思考方法之時，之前所用的保密手機響了起來。示意彩蝶不要說話之後，他接聽了來電。

依舊是對了密語，確保「安全」之後，話筒里傳出韓牧東熱情洋溢的聲音：「小傑，你在西省辦得那件事沒有什麼後遺症，相關資料已經轉到了地方警局。最近，鼴鼠鬧得有點凶，你那邊沒什麼情況吧？」

「有，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癟三，在盯著我，這些天我換了住所。想反過來追蹤他們，可能因為是抓了不少倭國的諜報人員，有些人惱羞成怒了」，莫少傑毫不喘氣、半真半假地胡侃著。離他不遠的彩蝶聞言微微一笑，從一起培訓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傢伙看似陽光，其實腹黑的要命。

「是，我們在各地的特工都遭遇了類似情況」，韓牧東眼前的屏幕上，代表莫少傑的監控黃點依舊位於魔都。「也好，這段時間你低調些，如今情況有點糟」

掛掉電話之後，莫少傑思考著韓牧東對自己感興趣的原由。附近的彩蝶很識趣地沒有打擾他，畢竟她自己也有沉思的時候。

想起這位「領導」對自己如此了解，絕不是簡單的關心，而是下了很大功夫調查過。莫少傑有些明白了，背後有些發寒。

「老爹看似隱藏得很好，不會無意中透露過什麼給別人吧？」，想想之後，他又否決掉了這個猜想，不過，他心裡清楚，這是某個未知組織調查了自己父母的情報之後，得出了什麼猜測，想通過自己予以證實。這才有了韓牧東那過份的熱情。

「類似我在京城對付李胖子的事，老媽在地球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做過？世界上沒有誰是笨蛋、也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是父母兩人誰不小心留下了痕迹，他們都消失不見了。唯一能找出真相的方法，那只有找我了」

想到這裡，莫少傑隱隱地更加不安起來，暗呼：「老媽，你到底弄殘過什麼大人物啊？現在人家把帳算在我的頭上」

……

賽勒斯星球，整齊的帝國軍隊左翼部份，就是法蒂納夫妻的公國軍隊。這片平原上如今塞滿了部隊。

以銀盔銀甲、白衣白袍為主的光明神教軍隊佔據了北方聯盟部隊的絕大部份，如同天邊的白雲、無邊無際，將天際線都變成了白線。

龍炎帝國的盔甲和旗幟則是鮮紅，像燎原的火焰，同樣一樣看不到邊。

哪怕是參加過很多次戰役，莫宏兵依舊不太適應這樣的冷兵器戰爭，牽著馬匹的手時不時地緊一下，掩飾內心的波動。

法蒂納比他放鬆很多，看了眼天空中很像地球的太陽后，「宏兵，剛剛我的心緒波動了一下，兒子可能遇上了小麻煩，如果沒有猜錯地話，是我在那邊的某件事沒有處理乾淨，留下的尾巴所造成」

同樣戴著匿息項鏈的她實力出乎敵軍的意料，已經是火系、空間的雙系聖魔導師。這場決戰如果沒有意外地話，將成為一邊倒的屠殺，並最終確定賽勒斯星球未來幾百年內的勢力劃分格局。

莫宏兵知道這次巨型戰役的結果是什麼，之前在地球他只是最多對付幾十個人的特工，不可能見到如此壯觀場面。來自地球基因中的上古記憶彷彿被喚醒，不但沒有害怕，甚至有了與年齡不相符的激動情緒。

聽到妻子的話，他愣了下，「法蒂納，你在地球做過什麼？有什麼尾巴？會不會害了兒子啊」

女國王微微一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初在美國的時候，教訓過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不過，他的名字叫索拉納?羅斯柴德」

莫宏兵瞪大了眼睛：「羅斯柴德家族的？天啊，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法蒂納笑得很開心，「那時候我們又不認識。現在明白我之前為什麼說，地球上有些人積累了很多資源之後把自己當成神了吧？那小子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出言不遜也就算了，還打算綁我回家，被我弄成了白痴。放心，我說的尾巴是這小子罪不至死，沒殺他而已。其他的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

嘹亮的號角聲打破了他們繼續說話的興頭。正面的重步兵們舉著手中的塔盾、腳步哪怕踩在泥土地上，都發出整齊的「嚓、嚓」聲，護衛著後面的弓兵緩步前行，賽勒斯星球上最大戰役拉開了帷幕。

由於法蒂拉夫妻的存在，龍炎帝國國王溫格爾採納了他們汲取了華夏幾千年戰爭經驗凝聚成的戰術。與北方聯盟一上來就瘋狂地騎兵衝鋒不同，龍炎帝國這邊在重步兵的前面是很多手持長槍的長槍兵，如今都將槍尾駐在地下、形成了拒馬陣，等著與光明騎士們的對撞。

帝國戰陣的兩邊則是化身為遊騎兵的精英們，為了這麼陰險的戰術，龍炎帝國的上層曾經有過多次會議上的爭執，很多人指責，游騎戰術不符合騎士精神。但被溫格爾力排眾議加以採用。

法蒂納看著北方聯盟後方的法師釋放出的各種魔法，嘴角掛起一抹冷笑。翻手取出一根華麗的魔杖，嘴裡開始吟誦悠長的咒語。而她身旁的莫宏兵在保護她的同時，暗想：「屬於聖魔導師的禁咒，恐怕不止是出乎意料那麼簡單，還會是改變整場戰役的勝負手」

……

莫少傑並不知道自己老媽曾經做過類似捅了馬蜂窩般的事情，此時正在變換成各種路人，遠遠地跟在下班途中的韓牧東身後。

而彩蝶留在那座房子里，繼續觀測韓牧東的辦公室周邊。之前兩人討論過，都認為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如果重要的資料存在、韓牧東極有可能會把它們放在自己辦公室內。畢竟他現在明面上還是某部的領導之一，一般人無法輕易進入他的辦公室搜查，裡面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莫少傑與彩蝶兵分兩路，一個負責跟蹤、一個負責監視，以期有所收穫。

既然猜到韓牧東是為了自己母親法蒂納的原因跟自己套近乎，莫少傑避免了使用魔法，畢竟地球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鬼知道有什麼秘術能識破他的魔法印記，所以很小心地距離數百米之外，集中注意、耗費著精神力，遠遠地跟蹤著。

走著走著，莫少傑再次有了之前在魔都出現過的警惕。轉進一家商店，再次出現之後就變成了一名普通白領的樣子。透過戴著的眼鏡，他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街上多了些體格健壯的男子、還有看似羸弱、卻眼有精光的女子。而這些人都在四處打量著周邊的行人，遠遠地，他甚至能感覺到不遠處大樓頂上有光亮閃過，恐怕不是狙擊槍的瞄準鏡就是望遠鏡之類。

裝成低頭趕路，莫少傑暗自驚訝：「韓牧東還有他背後的人瘋了嗎？這是打算做什麼，這裡可是京城」

一聲尖銳的槍響打斷了所有人的頻率，哪怕距離很遠，眼力超強的莫少傑也能看見幾百米之外的人行道上，韓牧東已經滿身血污地倒在那裡。而讓人更吃驚地是，很多普通「路人」都拔出了槍械。附近街道也像是雷閃般被封閉，就像是從地底鑽出來似的，街上出現了警方的裝甲車、還有許多特警。

莫少傑已經暈了，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局，高智商操控而布下的局。誰是敵人、誰是真正的戰友，因為韓牧東的浴血，讓他迷惘了起來，真的跟普通路人沒區別地獃獃地站在原地。

更有個聲音彷彿在告訴他：「趕緊離開，遠遠地觀察這一切，不要參與進去」。因此，咬了咬舌尖，讓自己變得清醒些之後，再轉身，他成了一名與周圍特警一樣蒙著面的戰士，快速地從原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