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家的垃圾堆（上）

「三位鑒定師稍等，我回去翻下垃圾堆。」

翻垃圾堆？

向光明眨巴兩下眼睛，溫和的笑容中透著迷惑，「他剛才說什麼，好像提到垃圾堆，是不是我聽錯了？」

「你沒聽錯，他說回家翻垃圾堆。」

何戰、杜風異口同聲，彼此惡狠狠的互相瞪了一眼。

什麼都要跟我爭。

明明是你在跟我爭，這句話是我先聽到的。

要不是我，黑山王國的定製盔甲就真的變成垃圾，你能鑒定嗎？

無所謂，賽斯神煉的作品也差點變成垃圾。

眼神交鋒，電光火石之間殺氣你來我往數十個回合，殺的難分難解。

包含無窮智慧彷彿能洞穿一切的雙眼中流露出更多迷惑，他想了又想，想不通，可不這麼想又說不通。

「你們的意思是說……雷耀王國向黑山王國定製的盔甲、武器和賽斯神煉創造『批量煉製銘文』后第一批煉製的盔甲、武器，都是李衛明從垃圾堆里翻出來的？」

「是啊！」

何戰、向光明又一次異口同聲，一臉的理所當然。

兩人心裡都在偷笑，懵了吧，你也懵了吧，聖都的圖書館和聖典有沒有告訴過你，什麼樣的垃圾堆里能翻出矮人和精靈合作鍛造的盔甲、武器和賽斯神煉的作品，而且這堆垃圾還和歷史上非常神秘傳聞成為異位面神族的列儂家族有關。

「不可能。」

向光明不相信，沒有任何理由，因為不需要任何理由，但凡還有理智的人都不會相信。

「他自己親口說的。」「而且說了不止一次。」

向光明哭笑不得，「他說你們就信，你們是三歲孩子，沒有一點自己的判斷力？」

李衛明的盔甲、武器哪來的？

傳承幾百年的家族，雖然是個小家族，而且已經沒落，但是有秘密的藏寶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為什麼要騙我們，藏寶庫這種事，不說也有人能猜到。就算想騙我們，也應該編個更好的借口，說從垃圾堆里翻出來，不是更引人懷疑。」何戰心裡向著李衛明，雖然也覺得不可能，還是下意識的維護。

他耿直的模樣令向光明暗暗搖頭，像極了矮人的脾氣令他很難時刻保持理性，對於鑒定師這個行業來說是十分不利的。

「恕我直言，你說的是聰明人，可李衛明並不是個聰明人，他過去的表現已經證明這一點，不是嗎？」

他說的很委婉，李衛明男爵何止不聰明，落風城裡人人皆知，就是個傻帽，誰都能騙他，曾經把李衛明男爵騙得團團轉送錢送物還說謝謝的人比比皆是。

何戰無力辯駁，向光明也不願他太難堪，轉移了話題。

「列儂家族的存在非常隱秘，而且相隔數千年，知道那段歷史的人少之又少，就連你們兩個，如果不是以前聽我提起過，會知道列儂家族的存在嗎？」

「一個沒落的小家族，無非是祖上在建國之戰中立有功勞，被封了世襲的爵位。要說傳承，在雷耀王國建立之前是一片空白，雷耀王國建立之後，也只是有點錢的小貴族，擠不進上層的圈子。」

「幾百年的家族，事實上沒有任何傳承。李衛明帶來的盔甲、武器確實令我很吃驚，可他認識哪怕任何一樣嗎？只怕當初收藏的人也不認識，只是看樣子差不多就堆放在一起，否則也不會出現雷耀王國的定製盔甲和賽斯神煉的作品混在一起，賽斯神煉的作品又和列儂家族的盔甲混在一起。」

曾去聖都學習，更有幸接觸過聖典，向光明對自己知識面的深度和廣度非常有自信。

「不是我大放厥詞，即使在整個雷耀王國，真正了解列儂家族的不超過十個，能辨認出列儂家族制式盔甲的，只有我一個。」

「或許他能從藏寶庫里找出賽斯神煉親自煉製的另一隻靴子，但絕不可能找出第二件列儂家族的盔甲。」

列儂家族的盔甲，在李衛明的藏寶庫里就是件垃圾，到自己這裡才大放光芒，顯露出真正的身份，從這個角度來看，李衛明說回家翻垃圾堆也不算錯。

「鑒定師，是能夠讓垃圾變成寶物的人，我們應該有這樣的自信。」向光明露出他溫和之外的另一張臉，從骨子裡發出的自信，但絕不傲氣。

何戰、杜風訕笑，原來他們也有的。

何戰很後悔把向光明請來，確實，打了杜風的臉，當時爽的他像是烈日當頭澆下一桶冰水，從頭舒坦到腳。可現在他的臉也疼。

杜風的臉最疼，疼的都快麻木了，心裡盼著李衛明快點來，不僅要來，而且是帶著東西來。

「三位鑒定師久等了。」

推門進貴賓接待間，迎面碰上兩道灼熱的目光，分別屬於何戰和杜風。

一個精悍魁梧，一個英俊瀟洒，兩人都是深閨怨婦盼郎歸的饑渴眼神，不光看，還準備動手，怪笑著撲向李衛明。

李衛明連忙躲到向光明身後，這兩人什麼毛病。

何戰、杜風更是幽怨，我們是向著你的，搞清楚誰是自己人好不好。

「向光明鑒定師，你再看看這兩隻戰靴。」

還是原來的破口袋，他特意把戰靴放在最上面，一手一隻拎出來擺在茶几上，右腳戰靴離向光明更近。

列儂家族的盔甲價格不明，他更在意賽斯神煉的作品，整套一百六十萬金幣，少一樣價格就大打折扣。

向光明打量不足一分鐘，將右腳戰靴放下，「確實是賽斯神煉的作品，和之前的是一整套，恭喜你，一百六十萬金幣到手。」

對向光明三人而言，幾萬金幣都能拿的出來，如果加上多年來的收藏品，幾十萬也能湊出來，一百六十萬金幣，三個人的身家加在一起也未必夠。

向光明沒有表露出羨慕或者嫉妒，他沒到視金錢如糞土的程度，認為錢夠用就行，更重要的是知識，知識是永遠不會消失的財富。

端起另一隻戰靴時他的表情很輕鬆，儘管左腳戰靴的家族徽章也在側面，和鑒定過的列儂家族右腳戰靴相同。

家族徽章印在戰靴側面是很常見的，正面、側面、背面，靴面、靴底，甚至戰靴內側，花樣百出，不能僅憑這一點就判斷它來自列儂家族。

表情漸漸凝重，溫和的眼神又一次凌厲，「好像……是列儂家族的？」

聽到「列儂家族」李衛明就明白了，抓著破口袋的底，把口袋裡的東西全都倒出來，「嘩啦啦」堆滿整個茶几。

「都是我在戰靴附近扒拉出來的，麻煩向光明鑒定師看看，是不是一整套。」

價格不明歸價格不明，整套的肯定比單件的值錢。

向光明看著滿茶几的「破爛」發獃，抬頭看到李衛明一副「我懂的」表情，心裡發虛。

「我說『好像是』。」

而且明顯是疑問句式，你好歹是貴族，沒有學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