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租房
房間就在三樓。
一條開闊的走廊，兩邊很多房間。
這種房間格局，也叫「筒子樓」，好在，筒子不深，每層只有六個房間，還有一個公共廁所，以及一個水房。
看到公共廁所，馬毅真想轉身就走。
馬毅搬過很多家，各種房子都住過，尤其是公共廁所，他的印象極為深刻，甚至有些陰影。
說起來，那還是他在北六環的時候，為了能離工地近一點，他把房子租在那裡。
因為遠離市區，房租非常便宜，很多追求收益的培訓班，便把那些外來學生，一股腦地安排在附近，不大的一個小房間，最少安排三個人。
好一點的培訓班，安排學生的時候，還會區分男女，男生一個樓層，女生一個樓層；
差一些的培訓班，居然不分男女。
馬毅租住的那個樓層，就是有男有女，而且人數很多。
當時正值夏天，馬毅每次收工，都要儘快洗個澡，要不然，身上的那些汗水，真是讓他受不了。
可是，能夠洗澡的地方，只有公共廁所，如果全都住著男生，馬毅倒也無所謂，可惜還有女生。
正因如此，只有等到夜深人靜，憋屈了半天的馬毅，才敢走出狹小的房間，端上一盆冷水，走進公共廁所，打開一個蹲位，迅速地洗洗身子。
馬毅洗的很快，最多也就五分鐘，再加已經深夜，很少遇到別人。
但是，洗的次數多了，難免也會遇到。
遇到男生，馬毅還能接受；一旦遇到女生，那他可就尷尬了。
蹲位擋板不高，再加馬毅非常健碩，裸露的上身無所遁形，每個看到的女生，往往都會尖叫，有的恐懼，有的興奮，甚至還要合影！
馬毅無地自容，只能盡量解釋，等到女生不再懷疑，他便光著身子縮在蹲位，等到女生上完廁所，他才繼續洗澡。
實際上，離此稍遠的地方，就有設施挺好的澡堂，不但有人免費搓澡，還能免費蒸桑拿，一次只要十塊錢。
如果偶爾洗一洗，馬毅也能接受，但他每天都得洗，一月就要300塊，這讓馬毅難以承受。
後來，等到工地完工，倍覺屈辱的馬毅，趕緊把房退了，搬得遠遠的。
……
「王先生，你的工作應該很忙，房子以後再看吧。」馬毅停下腳步，委婉道。
「馬哥，因為你要看房，我才專門趕回來，你這突然變卦，恐怕有些不好吧。如果哪裡不滿意，你可以直接說出來。」王海有些激動，看起來很是著急。
「這個公共廁所……」馬毅難以啟齒。
「公共廁所？」王海笑了起來，「那個公共廁所，早都廢了很多年，自從經過改造，現在的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衛生間。」
馬毅有些不信，疾步走了過去，仔細的看了看。
果然，那個公共廁所，儘管還有標示，確實已經廢棄，而且堆滿雜物，記憶中刺鼻的騷味，馬毅沒有聞到。
既然不是公共廁所，馬毅放心很多，決定繼續看房。
房間的外面，掛著一把大鎖，王海取出鑰匙，費了不少時間，才把大鎖打開。
王海回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房間空了很久，鎖子也沒換。」
馬毅微微皺眉，擔心道，「因為沒人租，所以才會空，你這房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怎麼可能！」王海矢口否認。
「沒人願意租，那是他們沒眼光。現在的年輕人，既要房子新，又要交通方便，還要附近有飯館、有超市、有網吧，至於環境什麼的，真是一點不在乎。別看我們房子破，但是我們環境好，沒有噪音，空氣清新。」
馬毅笑了笑，提醒道，「你也是『現在的年輕人』。」
「我和他們不一樣！」王海驕傲地抬起頭，感覺自己與眾不同。
馬毅不置可否，跟隨王海走進房間。
房間比較小，擺設也很簡單，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張床，還有一個衛生間。
牆上貼著壁紙，還是非常可愛的動漫主題，那些動漫人物，都是幼稚的小女生。
「這裡住過小女孩兒？」馬毅忍不住問道。
「不是。」王海否定道，「那是我的師姐，以前她住這裡。但她發了財，搬到了別的地方，她把房子交給我，讓我幫她找租客。」
「你不是房東？」馬毅愁眉緊鎖，感覺遇到騙子。
王海想了想，承認道，「我不是。」
「你也不是中介公司？」馬毅追問道。
王海遲疑片刻，承認道，「我不是。」
「如果我要住，房租交給誰？合同怎麼簽？」馬毅繼續問道。
「房租交給我，合同和我簽。」王海解釋道，「我的師姐工作很忙，你把房租交給我，我再把房租交給她。」
馬毅搖了搖頭，帶著期望而來，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果，大半天的寶貴時間，算是白白浪費了。
「王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馬毅轉身要走。
「等等。」王海攔住去路，急聲道，「馬哥，這個房子是真的，而且非常便宜，看得出來你很喜歡。要不這樣吧，我再便宜點，你就租了吧。」
馬毅非常心動，可是，房子複雜的權屬關係，卻又讓他拿捏不定，感覺總是不放心。
「環境確實挺好，房子也很合適，只是，你既不是房東，又不是中介，真得讓我很為難。」馬毅誠懇道，「王先生，你也不像騙子，如果你有誠意，你就聯繫你的師姐，我要當面和她說。」
王海很不情願，「我都說了，我的師姐工作很忙，她是真得沒時間。」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馬毅也不強求，燕京房子很多，這家既然不行，那就再找下一家，只要有耐心，合適自己的房子，總是可以找到的。
看到馬毅離去，王海非常沮喪，為了能在師姐面前表現自己，聽說師姐要找租客，他便大包大攬接在手裡，並在師姐面前，拍著胸脯大聲保證。
「不出一個月，房子就能租出去，而且，每月租金1000元！」
可是，已經過了三個月，看房的人倒是很多，但卻沒人願意租，哪怕降到700塊，還是沒人租。
再不把房租出去，師姐那邊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