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誰也都不傻

前幾天還好，到了第五天的時候，賴雅安問起小南這邊的進度后沖小南發了火。

「你原先一個人乾的時候，不說進度有多快，但也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慢的時候，怎麼小顧來了之後你們兩個人干一個人的工作反倒慢了下來？」

賴雅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嚴肅，口氣帶著責備，嚇得小南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事原本也不怪小南，紀念晴將自己的工作安排給顧桑榆的同時，也順帶著給小南吩咐了不少事情，小南人微言輕的，自然不敢推辭。

私底下小南也和顧桑榆抱怨過了，這幾天紀念晴就跟瘋了似的給她安排事情做。其中緣由其實不難推測，這會見小南一臉委屈又不敢搭腔的樣子，顧桑榆輕輕咳嗽了一聲接過了話茬。

「安姐，我初來乍到，對於工作也有許多不懂的地方，所以有什麼問題我也都麻煩小南了，」顧桑榆柔柔一笑，帶著歉意，「前幾天小紀給我安排的工作我還沒有完成，是我拖累小南了。」

賴雅安聞言皺了皺眉，「小紀？」

紀念晴雖說來的比較早，但年齡和顧桑榆不相上下，更何況她也就是個普通的職工而已，賴雅安這個負責人都沒有給顧桑榆來個下馬威，怎麼她就這麼迫不及待欺負新人了？心裡雖說不滿，但面子上卻不好發作。

而後者聽到顧桑榆把她拎了出來連忙出聲說道，「安姐，最近我手頭上事情也比較多，所以——」

賴雅安瞪了紀念晴一眼，想著還是給她留個面子，便轉過頭對小南說話的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別的不用管了。小顧也是，有什麼問題直接來問我。」

言下之意除了本職工作以外，其他人吩咐的事情都不用做了，倒正和顧桑榆心意。

於是顧桑榆甜甜一笑，「我知道了，安姐。」

賴雅安還有個會要開，收拾好了東西之後就出門了。

她剛走紀念晴就把桌子上的文件摔得噼里啪啦的響，對於她莫名其妙就湧出來的情緒，其他人就像沒看見似的，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

李姐眼睛盯著電腦，連頭也沒偏一下，「小紀啊，有什麼好生氣的呀，沖杯咖啡來喝喝就好了的。」

紀念晴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老女人，仗著自己資歷最深動不動就讓我端茶遞水的，明明是她自己要喝咖啡來提神，卻說的好像為了緩和我的情緒似的。

可心裡就是再不樂意，紀念晴也不會真的吧心裡的話說出來，而是轉身對顧桑榆說道，「小顧，你去沖幾杯咖啡來。」

聽著跟自己年齡差不了幾歲的人喊自己「小顧」，顧桑榆覺得渾身都特別彆扭。

她看了看已經開始工作的小南，而對方則無奈的朝她搖了搖頭。

見她未動，紀念晴又重複了一遍，口氣帶著稍許不耐煩。

顧桑榆將手裡的資料都整理好之後裝在了一個文件袋裡，轉身就放到了紀念晴的桌子上。

紀念晴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顧桑榆輕輕一笑，「這是前幾天你讓我整理的資料，我整理了大半部分，剩下的就麻煩你自己整理吧。」

紀念晴正坐在自己位置上，斜著眼睛瞟了顧桑榆一眼，在她未開口之前，顧桑榆又說道，「我和小南手裡頭事情實在太多，剛才安姐也說了，讓我們務必在這個月賬目出來之前將手裡頭工作做完。」

紀念晴面色一冷，突然又慢慢笑了起來，「不想干就說不想干，別拿安姐來壓我。」

顧桑榆也笑道，「怎麼會呢，咖啡要額外加糖嗎？」

前一秒鐘還在說工作上的事情，后一秒顧桑榆就換了話題，紀念晴一時沒轉過來。

很明顯的，顧桑榆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有過多的糾纏。

紀念晴撇撇嘴，「不用加了。」

顧桑榆好脾氣的跑去沖咖啡，一人一杯，誰也沒落下。

其他人對她的態度也都還好，連佟紫蕊也對她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要知道顧桑榆剛來那幾天，紀念晴和佟紫蕊是最不待見自己的了。

到了下班的點小南一點下班的意思都沒有，其他人陸陸續續都走了，只剩下顧桑榆和小南還在幹活。

「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幫我說話，安姐肯定要罵死我了，」小南心有餘悸，「除了咱們主任，我最怕安姐了，她們兩發起火來可嚇人了。」

「說什麼謝不謝的，其實你應該也想到了，要不是紀念晴故意為難我，你也不用被我連累，」顧桑榆揉了揉眼睛，「只是我很好奇，我是哪裡招惹到她了嗎？以至於我一來她就這麼明顯的針對我。」

半天小南沒接話，顧桑榆扭過頭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笑了笑，「你是不是憋著什麼話要說？」

小南想了想說道，「紀念晴那個人本身就不好相處，再加上院里都傳聞——說你、說你背後有靠山，額——而你又是咱們科的，並且遲遲不見你來報道，大家都說你不好惹，她那個人就是那種你不讓我怎樣我偏要怎樣的人，所以你一來她反應才那麼大。」

「就因為這個？」顧桑榆失笑，「我背後有沒有靠山，我來不來報道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怎麼那麼上心？」

小南稍微猶豫了一下，「她是薛副院長家的親戚，平時被人捧慣了，最見不得有人把注意力轉移到別人身上去——」

顧桑榆好笑，「你是說我搶了她的風頭？」

小南小心翼翼的說道，「大約、是的吧——」

顧桑榆無奈的搖了搖頭，「風頭這種東西，誰愛搶誰去搶好了，我是真的沒興趣啊。」

小南聞言略有糾結，「桑榆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顧桑榆輕輕點頭，「問吧。」

小南小心翼翼問道，「你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和咱們陸院長關係特別好嗎？」

「她們？」顧桑榆反問道，「她們是誰？她們怎麼說我的？」

「就是院里的職工嘛，我聽她們說你不來院里報道反而是去了那個什麼財院上課去了，這就讓人覺得很奇怪了不是嗎？」小南繼續說道，「桑榆姐你為什麼不直接來上班呢？」

顧桑榆做思考狀，「大概是覺得我的能力不足以勝任目前的這份工作，所以讓我去充充電，免得一來什麼都不會讓人笑話吧？」

「那就更奇怪了，」小南疑惑道，「來實習的人那麼多，能力水平參差不齊的，就說紀念晴吧，即使她是帶著關係進來的，但院里也沒安排她去哪個地方學習啊——」

顧桑榆笑道，「院里工作都這麼清閑嗎？」

「清閑？一點都不閑啊——」

「如果不清閑，怎麼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八卦關於我的事情？」

顧桑榆這話反而問的小南一時語塞。

看小南皺著眉，顧桑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一下洗手間。」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后，小南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探究。

顧桑榆抽了張紙擦手，「怎麼？我去上了個廁所回來就不認識我了？」

小南若有所思，指著桌子上的東西道，「這是剛才季秘書送來的。」

「季凡？」顧桑榆打開塑料袋，原來是雞翅和蛋撻一類的吃食，外加兩杯熱飲。

下班那會陸哲發了訊息，顧桑榆跟他說要加班，沒想到這會就讓季凡送吃的來了，看分量兩個人夠吃的了。

心裡是高興地，嘴角也不禁輕輕揚了起來，正好剛洗過手，顧桑榆抓起烤雞翅就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熱巧克力，還不忘招呼小南也吃。

見小南有些猶豫，顧桑榆直接將另一杯熱飲塞到她手裡，「快去洗個手吧，吃完好繼續幹活。」

顧桑榆兩口就將雞翅啃完了，又咬了一口蛋撻，這熱熱的巧克力奶茶，加上藍莓味的蛋撻，陸哲這是把她當豬在喂啊。

「桑榆姐，」小南喝了兩口燙燙的奶茶，好一會才問道，「你和陸院長關係真的很好嗎？」

不然季秘書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送來這麼多好吃的？莫非真和傳言一樣，陸院長是顧桑榆的後台？

小南這麼問出了口，顧桑榆卻在想該怎麼回答。

不過幾秒，顧桑榆笑著說，「如果我說我和陸院長關係一般般你信么？」

「肯定不信啊，」小南搖搖頭，「我又不傻。」

「是啊，你又不傻，」顧桑榆呵呵笑了起來，「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和陸院長的關係確實挺好的，但是絕對不存在任何不正當的關係。」

見顧桑榆說的這麼坦然，小南也打消了想要再問下去的想法。

仔細想想也是，顧桑榆是陸院長帶回來的人，多照顧一下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來進修之前的那一出，也確實沒什麼了，不過是被院里的人傳的過於神秘罷了。

趁著小南去洗手，顧桑榆剛把手機點開，陸哲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我在辦公室等你，一起下班。」

顧桑榆甜甜的笑了起來，回了個好字。

時間倒是過得快，轉眼春天就來了，顧桑榆脫下了厚厚的羽絨服，穿起了薄外套。

外頭的天氣也不再那麼的寒冷，日頭漸漸暖了起來。

恰逢周末，劉璃拉著顧桑榆和江蘭茜一起逛街。

逛來逛去劉璃又說要給頭髮做營養，期間她又和江蘭茜慫恿顧桑榆做頭髮。

莫風摸著顧桑榆的頭髮，笑的格外的有禮貌，「不知道這次顧小姐剪個什麼髮型？」

劉璃擺了擺手，「別剪了，給她燙一下吧。」

顧桑榆笑著斜了劉璃一眼，「我的頭髮全都是你在做主了。」

劉璃大言不慚，「那有什麼辦法，我眼光比你好么。」

說罷轉頭又對莫風說，「你看著辦吧，給她燙一個適合她的髮型，不用詢問她，我就能做主了。」

莫風笑著點了點頭。

江蘭茜剛剪完頭髮，她摸了摸自己的長發，「要不我也臭美臭美，燙頭髮就算了，我就跟個風染個顏色？」

劉璃哈哈一笑，「你那句話後面疑問句改為祈使句比較好。」

江蘭茜甩甩頭髮，「深紫色怎麼樣？」

旁邊有人遞來一本書，裡面有各種顏色，江蘭茜抱著書和劉璃商量顏色的深淺去了。

劉璃做營養，她最快，等顧桑榆和江蘭茜的功夫她叫了一堆吃的。

顧桑榆直損她是豬，劉璃還笑嘻嘻的問她要不要一起吃。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顧桑榆和江蘭茜的頭髮才算是弄好了。

莫風將顧桑榆的頭髮稍微修剪了一點點，給她燙了幾個波浪卷，這會頭髮的長度剛好到胸前。

中分斜分都恰到好處，比起直發，捲髮更顯嫵媚成熟。額前的長發被莫風稍微修剪了一下，顯得臉小了一些。

顧桑榆很滿意。

晚上的時候秦柔邀顧桑榆一起吃飯，席間還誇了她幾句，說她短髮的時候顯得可愛活潑，微卷的頭髮又多了些成熟氣息，婆婆這樣好相處，顧桑榆感到無比慶幸。

陸哲時常晚歸，顧桑榆倒也理解，只是偶有想念的時候，電話打過去他也能及時接聽，倒省了她胡思亂想的功夫。

日子這麼過著倒也舒心，只是工作上的事情卻不能事事如意。

這天顧桑榆像往常一樣去上班，路上堵車，她緊趕慢趕才踏著點進了門。

一進門就聽到賴雅安在發飆。

「好好地東西怎麼會丟了？！你一天到晚在做什麼？——」

顧桑榆皺了皺眉，安姐這大早上就這麼大的火氣，是誰惹著她了么？

她快步走了過去便看到賴雅安背對著自己正在訓斥小南，李姐和佟姐在旁邊輕聲勸著。

「小南也不是故意的，哪有人會故意把發票弄丟了呢，安姐你別生氣了……」

「就是，大早上的……」

「我說話的時候你們別打岔，」賴雅安毫不留情面，指著桌子上還在裝訂的憑據，對小南說道，「你給我解釋解釋，那麼一大堆發票，怎麼就金額最多的那個丟了？」

「我、我——我也不清楚——」小南聲音細如蚊蚋，「前幾天粘貼的時候還、還在的——」

她說完這話，賴雅安沒吭聲，但四周的氛圍實在太過嚴肅，顧桑榆輕輕走到旁邊。

紀念晴瞧見她來了，就在旁邊不緩不慢的說了句，「是呀，好好地東西怎麼就不見了呢，還能被人給拿走了么？」

說完順便還瞟了顧桑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