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輕描淡寫

周末陸哲也是不休息的，顧桑榆拉著劉璃去看了文雅，周天的時候難得木杉放一天的假，便和顧桑榆相約一起出去逛街。

上次陸哲給了她一層的珠寶店，顧桑榆也沒時間管，好在陸哲只是將所有權給了她，平時店裡有專門的經理負責管理。

碰巧秦悅的生日快到了，顧桑榆就想著挑一件項鏈或是別的什麼送她。

女人么，喜歡的無非就那麼幾樣，秦悅也不例外。

木杉今天心情好，也在專櫃挑了一對鑽石耳釘。

顧桑榆笑道，「你不是說你平時上班不讓戴這些？」

木杉讓櫃檯小姐幫忙把耳釘裝好，「這是給阿悅的，你挑了項鏈，那我就買對耳釘來配吧。雖然價格低一些，但多少也是個心意，阿悅她一定喜歡。」

顧桑榆拉著她四處轉悠，「我以為你是給自己挑的。」

「我哪有那個功夫戴？」木杉準備去結賬，「雖然喜歡，但也要剋制，我得把錢花到刀刃上。」

顧桑榆拉住她，「再看看吧，看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木杉被她拉著手，問她，「你還沒看夠啊？」

顧桑榆嗯了一聲，她哪是在看珠寶，她是在看人流量。

幾百平米的地方，商品琳琅滿目，人也多，熙熙攘攘的，看樣子生意還可以。

她從來沒有過問過這裡的情況，但這並不代表她不上心。

陸哲給她的卡她基本用不上，平時的開銷她的工資也是夠了的。再加上婆婆會時不時的送她一些衣服之類的，在穿這方面她壓根就沒怎麼花過錢費過心。

再加上這層珠寶店的收入，顧桑榆大小也算是個富婆了。既然是富婆，那她是該大方些了。

她又挑了幾樣讓櫃檯小姐拿出來，擺在玻璃櫃檯上，讓木杉挑。

木杉看了看標價，附到她耳邊說，「桑榆，你買這麼多首飾做什麼？你有沒有看價格？」

顧桑榆眼睛盯著面前的首飾笑著說，「杉杉，讓你挑款式，可沒讓你看價格。」

那櫃檯小姐好心提醒道，「女士，這幾款都是本季新款，如果您拿不定主意我就先放進去了。」

聽她這麼說，顧桑榆皺了皺眉，「我還沒挑好，你放進去我怎麼看？」

櫃檯小姐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大約是覺得顧桑榆和木杉太年輕了，可能買不起與她們年齡不相符的奢侈品，所以言語間有些冷然。

儘管笑著，但顧桑榆仍舊可以感覺到這人帶著些微的輕蔑。

那櫃檯小姐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來，「我把它們擺在裡面您一樣也可以觀看的，這樣貴重的珠寶，一下子拿出來五件，我怕有所損壞或是丟了什麼的，對店鋪來說也是個損失，您覺得呢？」

顧桑榆挑了挑眉，「你是說我會偷你的東西了？」

櫃檯小姐「彬彬有禮」的回道，「女士，我沒有這樣說，您誤會了呢。」

顧桑榆看了她幾眼，冷聲道，「你平時也這麼對待別的顧客？」

說話好像很有禮貌的樣子，實際上卻全然相反。

那櫃檯小姐似乎不想和顧桑榆說太多話，她直接將首飾一一放了進去，又指了指在角落裡的那幾個櫃檯，「我覺得那邊的幾個牌子比較適合兩位女士，需要我為您引一下路嗎？」

顧桑榆知道，那幾個牌子的首飾是全場最低端的，合著面前這人是覺得自己買不起她這個櫃檯的東西，所以在趕她走？

好氣啊——

但是又不能吵架，畢竟這是她自己的店，如果發生爭執，引來眾人圍觀，對顧桑榆自己，甚至是整個店鋪的影響都很不好。

櫃檯小姐的眼睛不住的往門口飄——這李太太說了要來的，怎麼到現在也沒來？

顧桑榆挑的那幾款都是前幾天李太太看好了的，雖然未付定金，但對方是熟人了，她自然要為她留著的。

顧桑榆一直在這裡看來看去，也不買，她怕一會李太太來看到了不高興。

這李太太脾氣大，如果她將對方看好的東西賣給了別人，萬一李太太發火以後再不來光顧了怎麼辦？

她還指望著李太太多帶幾個人來，她好拿提成。

而面前這兩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要買的樣子，就算顧桑榆買了其中一件，但因此得罪了金主李太太，她覺得一點都不划算——畢竟李太太是回頭客，而面前這位么，就難說了。

顧桑榆心裡明白，只是生氣自己這個老闆倒是被自己的員工給看低了。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冷冷的說道，「剛才那幾件我都要了。」

櫃檯小姐明顯一愣，「都、都要了？」

顧桑榆懶得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櫃檯小姐似乎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再次確認道，「剛才那五件全都要了嗎？」

顧桑榆耐著性子再次點頭。

櫃檯小姐內心狂喜，看來面前這位是個大主顧啊——出手比李太太還闊氣呢。

她喜不自勝，看來今天的提成夠吃兩個月了的。心裡高興，連口氣也好了不止一兩點。

「我給您開票，請問刷卡還是現金？」

顧桑榆接過票據，淡淡說道，「不急，再等一會。」

櫃檯小姐以為她還要買點別的，態度和語氣變得更加熱情了。

就在她使勁給顧桑榆推薦各種各樣的珠寶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顧小姐，是顧小姐嗎？」

說話的正是這層珠寶店鋪的管理經理，李睿。

李睿同顧桑榆在說話，口氣態度都十分的恭敬。

李睿作為經理，平時和顧桑榆都是在微信上聯繫，對方也當面向她彙報過珠寶樓層的收入盈利情況，所以李睿自然是認識顧桑榆的。

剛才顧桑榆遠遠地瞧見了他，知道他一定會過來。

櫃檯小姐見到平時頗為嚴肅的李經理對面前的女人態度這麼友好且恭敬，不禁感到十分好奇。

李睿和顧桑榆寒暄了幾句便問道，「顧小姐來了多久了？也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好為你引引路。」

顧桑榆笑了笑，「一時心血來潮而已。」

李睿眼睛尖，看到顧桑榆手握著的票據，「顧小姐喜歡這個櫃檯的飾品么？果然是好眼光啊。」

顧桑榆聞言淡淡的說道，「喜歡倒是喜歡，不過我買它們不光是因為喜歡。」

說罷看了面前的櫃檯小姐一眼，繼續說道，「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面前這位導購。」

李睿哦了一聲，表示疑惑。

顧桑榆緩緩一笑，「這位導購小姐大約是以貌取人，覺得我和我的朋友買不起這裡的首飾，剛才一個勁的趕我們走來著。」

李睿扭過頭就去看站在櫃檯裡面的人，後者明顯一愣，見到經理凌厲的目光，既感到有些害怕又覺得尷尬。

顧桑榆晃了晃手裡的票據，「直到我說我先錢拿出來看過的飾品全都讓她開票時，她的態度才好了一些。哦，她剛才問我是刷卡還是現金。」

顧桑榆的口氣淡淡的，嘴角似笑非笑，說出來的話卻讓李睿如坐針氈。

這可是陸總的太太，儘管沒有公布，但李睿是知道的。就連董事長也對自己這個兒媳婦讚不絕口，這早已是整個陸氏集團公開的秘密了。

陸哲把這一層的所有權都給了顧桑榆，那顧桑榆也就是李睿的直接上司，他如何開罪的起？

這沒眼色的導購是怎麼進來的？平時培訓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教過她們戴著有色鏡片來對待顧客啊……

顧桑榆雖然沒有直接發火，但李睿工作多年，又怎會聽不出來她其實已經惱怒了？

思索片刻，李睿笑道，「手底下人犯了錯，是我沒有監督好，顧小姐別生氣，別和她一般見識。」

說罷便瞪了櫃檯小姐一眼，後者頗為委屈。

顧桑榆站了起來，挽住木杉的胳膊，一邊走一邊說，「從她對我的態度就可以預見到平時她是怎麼對別的顧客的，上班之前都不培訓的么？」

李睿連忙跟上去解釋，「所有員工都有入職培訓的，都是按流程走的，這只是個人行為，顧小姐放心我一定……」

李經理跟著顧桑榆走了，走之前那個眼神扔櫃檯小姐膽寒，她該不會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吧？她不會被開除吧？

從珠寶店出來，木杉才開口說道，「那人是經理么？實在太過友好了吧？」

好到不像是一個經理該有的態度。

顧桑榆將手裡的一盒首飾遞給木杉，「喏，給你媽媽帶回去的。」

木杉張了張嘴，「給我媽帶的？幹嘛？她又不過生日。」

見她沒接，顧桑榆直接塞到她的手提包里，「拿著吧，就當是我發達了，送給阿姨的禮物。」

木杉看了看自己的包，「你確實發達了，這麼貴的東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顧桑榆停住了腳步，突然轉過身，引的木杉也好奇的跟著她轉身。

顧桑榆伸了伸手，比劃了一下，「如果我告訴你，這整個一層都是我的，你會不會覺得我不僅僅是發達了？」

木杉先是哈哈一笑，說了句，「開什麼玩笑！」

剛說完立馬就想起來，剛才似乎顧桑榆沒有結賬就把東西拿走了，就連她要去結賬的時候顧桑榆也拉著她不讓她去……再聯想到那李經理的態度，木杉的大腦飛速運轉。

木杉收起了笑容，「桑榆，你該不會是背著你的陸院長又抱了哪個大款的大腿了吧？我告訴你啊，這種腳踏兩條船的事兒咱可不能幹，對了，違法亂紀的事兒咱也不能幹，像非法划走公家錢財，那都不行的——」

「你都在想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么？」顧桑榆扶額，「這是我老公送給我的，什麼腳踏兩條船，非法收入，虧你想得出。」

「你老公呀？」木杉頓時輕鬆起來，「怎麼不早說呀——哎呀，我們桑榆突然這麼有錢了我這朋友還真是不習慣，走走走，再回去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我得多佔你點便宜才行。」

嘴上這麼說，可木杉也沒有真的這麼做。反而還打聽了一下陸哲的家境，顧桑榆知道，木杉是怕陸哲有黑色收入而連累到她。

顧桑榆好說歹說木杉才相信，晚上和陸哲說起這事，陸哲也笑了起來，「我就這麼不值得你的朋友相信么？」

顧桑榆撒了個嬌，「那也不能怪杉杉呀，你平時又沒有像那些人一樣顯山露水的。」

陸哲說，「倒是我的不是了。」

顧桑榆窩在他懷裡，蹭來蹭去的，「當然是你的不是了，如果你有多一些時間和我的朋友們相處相處，她們自然就不會有這麼多疑問了。」

陸哲沉吟一聲，「我確實是太忙了一些，陪你的時間也比從前少了許多。」

「呀，你這是在反思么？」顧桑榆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深沉的樣子格外的迷人，不禁笑道，「有反思才會有進步，陸先生，你有進步哦。」

顧桑榆跟他打哈哈，表示她不想深究，陸哲心裡明白，她並不怪他，圈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一些。

顧桑榆拍拍他的胳膊，「明天就是周一了，早些睡吧，還要早起呢。」

想到周一要開的會陸哲就腦袋疼，他直接將顧桑榆抱進了卧室，替她蓋好被子，順便摸了摸她的腦袋。

有陸哲的胳膊做枕頭，顧桑榆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

周一是忙碌的，發票的事情解決完之後，在周一的例會上，陸主任特意提了一下這事。想來應該是賴雅安和她說了，陸亦曼著重說了此事。

提到顧桑榆和小南的時候，小南有些忐忑，好在陸主任沒有提處罰的事情，只是口頭批評了一下，又以科室要團結這個話題結束了這次例會。

半個小時的會很快就過去了，回到各自的崗位的路上，小南一個勁的拍胸口，「我以為主任要對咱們處罰呢，沒想到只是說了咱們兩句。」

顧桑榆問她，「陸主任很可怕么？你怎麼這樣害怕？」

「你才來不久所以不知道，咱們主任是出了奇的嚴厲，在她手底下做事可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小南解釋道，「像丟發票這樣的事情，就算不是咱們故意的，要是循例肯定是要扣咱們工資的，不過這次倒沒有，我還覺得奇怪呢……」

顧桑榆笑道，「不扣工資你還不習慣了？」

「哪有，我不是這個意思嘛——」

「也許主任是覺得這次錯不在咱們，所以網開一面呢？」顧桑榆想了想，「不過下次咱們整理好的東西還是鎖在檔案櫃里比較好，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小南點頭，「你說得對，不能再讓人陷害咱兩了。」